第二日，慕容瑾让人请了肖老汉过来说话。
肖老汉初来国公府，瞧什么都十分新鲜稀奇，却又因为十分拘谨。想看不敢看的样子有几分滑稽。
慕容瑾没有瞧见这一幕，不然一定会觉得奇怪，眼前的肖老汉，同那日与刘管事对上也丝毫不惧的人，实在是大不相同。
“见过夫人。”肖老汉垂眸道：“不知夫人找老汉来，是有什么事？可是我那鱼出了什么问题？”他拘谨又担忧，看上去十分不安。
慕容瑾指了指一旁的圆凳，安抚道：“先坐。您家的鱼十分好吃，并没有什么不妥，我找您来，是有另一件事要同您商量。”
肖老汉没有放松下来，反倒是更加拘谨了，一个劲儿的搓手：“您说，您说。”
“是这样，我想买断您家的禾花鱼，以后由您家专门为我养这种鱼，您看如何？”慕容瑾道明自己的打算。
“这，这……”肖老汉听了这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想到来之前，大儿子特意交代过，无论慕容瑾提了什么要求，他尽管答应就是。
可这同意的话到了嘴边，他又想到了二儿子说过的，这禾花鱼过了这个季节，就没办法在继续养了。
他一时两难起来，不知道该听大儿子的，还是要顾虑二儿子。
慕容瑾微微有些皱眉，她怎么有些觉得肖老汉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呢？
可要她真的说，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见肖老汉久未出声，想他许是为难，便道：“您也不必立马就答复我，回去同家里人商量一番在答复我也成。”
肖老汉这才松了一口气，点头道：“那感情好。”
约定了三日后给答复，慕容瑾笑着让人送了肖老汉出府。
快晌午的时候，绿红进来问：“夫人，午饭您要摆在哪里用？”
因为昨个已经正经的公开了身份，慕容瑾也就梳起了妇人头，让院子里伺候的人也都改了口。
慕容瑾放下手中的书，没答，抬头问道：“沈念呢？今个儿还没见他人。”
为了不引人怀疑，她同沈念倒是睡在一间屋子里，还在一张床上。
今个她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
绿红摇了摇头：“爷今早出去，这会儿还没回来。”
“那就摆在花厅吧，最近天有些热了，花厅凉爽些。”慕容瑾道。
绿红应是，却是没有立刻退下，反倒是站在那里，欲言又止的模样。
慕容瑾抬眼看她，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说就是了，你这样憋着我看着都难受。”
绿红赶忙告罪，然后才道：“奴婢是有一事觉得奇怪，不知道该不该同夫人说。”
“是这样的，昨个奴婢无意中瞧见林相府上的二小姐去见了娇姨娘，奴婢不敢离得太近，并未听清她们说什么，不过林二小姐离开的时候，脸色不怎么好看。”
“林二小姐？林千娇……”慕容瑾喃喃念道这两个人，一样的姓氏，是巧合还是？
难不成安静了这么几日，林千娇这是按捺不住了？
她当机立断道：“你去打听一下，林相府上的大小姐闺名叫什么。”
要说林相府的大小姐，也算得上一个传奇人物了。
倒不是她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而是林相对她的宠爱。
据说林相十分喜欢林大小姐这个原配留下的唯一嫡女，平日里是有求必应，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可就是这样一位受尽宠爱的人，京城权贵圈子，却没有谁见过这位大小姐。
往常的什么诗会花宴，也都只是林府二小姐参加。
说起来，林大小姐同慕容瑾还曾被戏称过是京城双孤。
说的就是她们两个从来不同人往来。
慕容瑾其实还好，她只是懒得应酬那些，长大后又多数是在军营里泡着，所以去过的宴会寥寥无几，但却不是一次都没有露面过，至少每年的宫宴，她都还会去的。
这位林大小姐，可是连宫宴都不曾去过。
林二小姐更是当着许多人的面说：“我这位长姐，性子古怪孤僻，平日连家人都不大乐意见，吃饭都是仆人将食盒放在门口，等仆人退下了才会出来拿，更别说参加什么宴会了。”
林二小姐还道：“我同她在一个府里住了十几年，见过的几次面，都不足以让我记住她的样子，就是逢年过节，阖家团圆的时候，我那位长姐也多是不会出来的。”
对这些话，慕容瑾不置可否。
用完了午饭，绿红也打听回来了，结果让她十分惊讶却又觉得本该如此。
林大小姐的闺名也叫林千娇。
慕容瑾基本可以肯定，这些年众所周知的那些，什么林大小姐备受宠爱的话，都是唬人的了。
如果真的备受宠爱，会容忍自己的女儿成为花楼头牌？
至于她为什么如此确定，府里的娇姨娘就是林府大小姐，嗯，其实她也没有多确定……
只是一直对娇姨娘的身份有所怀疑，所以才会出其不意将她纳进府里给她哥做妾。
如今又抖落出林二小姐同娇姨娘认识，并且两个人相处并不愉快的样子。
而林相这个人嘛，如今还是兢兢业业的，行事说话都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什么错处来，但也没有什么特别出挑的地方，在永昌帝的心里也没有多少存在感，更不要说倚重什么。
但既然能稳居相位，自然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
但是在之后，永昌帝性情大变以后，林相却一改以往的低调，变得十分张扬，也十分……鱼肉百姓。
让人捉摸不透的是，林相的这些改变，反而受到性情大变之后的永昌帝的格外重用。
而林千娇，也是在那一年香消玉殒的，并终身未嫁。
颇为唏嘘的是，一直到她死，也没有人见过她究竟是何模样。
如果这样的一个人，是备受林相宠爱的，那慕容瑾就要怀疑林相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了。
而那些说林相宠爱林大小姐的言论，同说她慕容瑾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一样，来的莫名其妙却又十分理所当然……
就莫名的，让许多人都信了，并跟着口耳相传。
京城双孤么？
没来由，慕容瑾对这个同她齐名的林大小姐来了兴趣，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认识一番了。
至于府里的这个娇姨娘是不是就是那个林千娇，倒还有待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