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光坐在家里担心害怕,我不能扮演法官。我的儿子充当囚犯,整天审来审去,我必须用交谈用聊天用他的天空我的天空融汇出一个更大更自由同属我们两人的天空,无需窥视就看得见各自心灵。所以我问,你们班的男孩子喜欢女孩子吗?儿子说什么意思!他的反抗总暴露少许狼性。我说上次来的女孩挺可爱,真能笑,活生生把你们两个男孩笑傻了,我小时候也这么能笑。儿子说能笑的女孩子太疯。不错,不过你没觉得,她们也很透明很开朗很愉快心境很像一面盈盈的天空。儿子很吃惊,他还不太了解我。但我很高兴,我们俩在悄悄起步,开始交谈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开端。
我问这个女孩是谁,儿子说是周慧敏的时候,他把永芳公司赠送的明星年历卡压在玻璃下已经大半年了。我说你好像很喜欢她。儿子说全班同学都喜欢,他当然喜欢,依旧有点小亡命徒胡乱凶悍的劲头。跋涉的人难免不停下来玩玩,母亲的任务是把儿子领回来。我说她漂亮怎么看不出?儿子端来画页,我说是漂亮,真不错。儿子又吃了一惊,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不能喜欢?美的东西漂亮的东西人人喜欢。儿子轻松极了,专心听我谈美、谈美的权利……关于爱的启蒙教育就从这一个一个小小的点开始运作了。而这一刻,我的感觉非常像他小时候,我紧紧握着他的小手,拖他在车水马龙中穿来穿去,我的爱紧张实在温暖,就在与他相处点点滴滴的琐碎中,倾其所有,谈尽人生谈尽感悟。
我曾经对朋友武断过:爱情要么天生就会,要么一辈子学不会!不仅是吓唬错过爱的启蒙教育的成年人,也是表露心声,落掉的课即使补得上也会串味,何况根本补不上。对孩子来说,爱更像一门睁开眼就要不停上下去的长课,更像地理课本那片插不进脚的热带雨林。探险者,工具经验必不可少,不过最需要的还是知识:地理知识森林知识探险知识生存知识……爱的知识。
儿子不大防范我,我们能聊天了。他主动告诉我班上的男生喜欢本班女生,可本班的女生喜欢高中男生。很对,年轻女人一般对大几岁的成熟男性感兴趣,追同班女孩结局不是单相思就是徒劳。我的话外音是说清爱惜自己吧,不要一天到晚徒劳(这算爱的知识吗?)。儿子告诉我,班里有个男生特喜欢女生,放学花好多时间等在路口,送女生回家。骑车故意堵女生,惹得她们吱哇乱叫;不惜费尽心计搜集女生电话号码显示广大。有一次戴墨镜守在女生门口,吓得女生不敢回家。他还是班上第一号喜欢和女生们打嘴仗的。我说第二号是你吧儿子说是。我大笑。我只能原则地告诉他,去观察去体验去努力去生活,去仔细琢磨身边的人与事,一切的一切都用美和丑的尺度衡量,去寻找自身的人生坐标。懂得美就会懂得爱,就会适当得体地相处异性。我只能具体地肯定,那孩子并不坏,聪明要强成绩拔尖精力弃沛。非要谈及过错,只能说他长到了千刀万剐的14岁,到了渴望接触异性的年龄了。
爱是个心理问题,但首先是生理问题,是跟着五脏六腑同生长共命运的问题。偏有天真父母,认可儿子长个子长胡须却老是不切实际地希望将爱欲锁进幼儿园。平时儿子是拒腐蚀永不沾不为女色动心的英雄好汉,合法年龄又是一夜间成长起来的白马王子,这样的美梦我可不敢做。爱情靠感觉,感觉靠训练,训练靠日积月累潜移默化,是对真善美的欣赏和偏好,是对童心童趣的爱惜保留,是逐渐培养出的审美心态和眼光,是对审美的熟练把握和运用。
儿子听得很专心,但毫不说明我的希冀不会被他砸个稀巴烂,他的路要他自己走,我是拐棍早晚要被甩掉。他听不进去,我也没办法。母亲要做母亲的事,儿子该做儿子的事。不过有一天,他带来一个不那么优秀的女孩,应该允许我无奈地保留一点微笑的权利:儿子,究竟谁胜谁负呢?想想将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儿子未出家门即败在母亲手下,总不见得是光彩。所以现在最要紧的应该是,好好学习爱的知识吧,奉劝儿子们有志气。
爱的判断
爱情的生命力就在于不懂爱情,就在于朦胧,就在于似是而非,就在于揣摩,就在于嫉妒,就在于心跳和羞怯。
马尚龙
有的人说初恋的人不懂爱情,因此,便有了一部叫《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的电影。但是,这种糟糕的电影根本无法回答如下的问题:谁懂爱情?实际上,当一个人能够像X射线透视般地全部了解爱情的细枝末节时,他肯定已经像耋耋老人坐在壁炉前回首童年趣事。也就是说,只有走完了爱情历程的人才会深知爱情,没有走完爱情历程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是爱盲。于是,我们似乎可以这样判断:爱情的生命力就在于不懂爱情,就在于朦胧,就在于似是而非,就在于揣摩,就在于嫉妒,就在于心跳和羞怯。当一个人读完爱情这本书的时候,也就是他(她)向爱情告别的时候。
两个人之间的爱恋程度并不会绝对的对等,并不会都以百分之一百的爱情去燃烧对方,甚至并不是双方是火。如果说其中一个是火,那么,另一个则是冰或岩石。冰,既可以被火溶化,也可以淹没火苗,而岩石却是在点燃了火以后永远不再理会火的存在。那也就是为什么在爱情的天地里,总是追和被追的两个角色。两个追逐者不会是爱情,两个被追逐者也不会是爱情。当追逐者终于追上了被追逐者,爱情终于演变为婚姻时,一个极其有趣的现象发生了:
爱情中的追逐和被追逐常常逆转成婚姻中的被主宰和主宰。
我们常常听到社会舆论对青年男女在选择婚姻伙伴过于苛求时的批评。但是这种舆论是否忽略了如下的生活事实:当我们去小店买件杂货时,我们可以完全地忽视它的质量;当我们去买一件几百元钱的衣服时,我们的目光开始挑剔,而且决不会在第一家商店第一柜台就成交,虽然我们有可能兜了一圈仍然回到老路上;当我们花几千元钱去买一件家电时,我们不仅挑剔,而且还会约请朋友作个参谋或者称为消费指南,从外观到质量到价钱等等。那么,当我们选择婚姻伙伴时,当然有权力作更多更全面的选择,挑剔也自然在情理之中。只是应该有个心理定位。当你怀里只揣着“一千元”钱时,切莫去想29英寸的“大彩电”。爱情的幻想不可不存在,婚姻的真实不可不正视。
当一个人在历经数次不成功的恋爱而后结婚时,他(她)已经不再可能把成为自己配偶的对象看成是一个完美的人,他(她)甚至很清晰地了解对方的诸多缺点,比如相貌的平庸,职业的低贱,性格的偏激……这些缺点对于初恋者来说是那么的不容接受,但有这些缺点的人并不因此而失去婚姻。因为这个世界太多的是,我们这些不是十全十美、不是白马王子、不是白雪公主,甚至什么都不是,只是平平常常有血有肉有情感的普通的人。
依偎在爱人的怀抱
如果有一天,当你所爱的人儿也躺在你的怀抱里,你能吹给他一缕温柔的风,撒给她一片津甜的雨露么?
赵冬
有人问过我:“什么是幸福?”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是男人与女人的相互理解。”
我想了想,就说:“这太简单不过了,就是在两个人的世界里,没有矛盾,彼此珍爱,静谧,温馨地依偎在爱人的怀抱里。”
人家吃吃地笑个不停,不知道是笑我的话太幼稚,还是太真挚?当然,每个人的世界观不同,因而对幸福的理解也像佛似人,都是一个面孔,但我想至少不会有人认为夫妻俩赌气,打架,闹离婚就是幸福吧,除非这人发疯了。
我很久以前就在幻想自己有一天,能邀请一位美丽、纯洁的女孩,一起跳上一条无人的乌篷船上,静谧而甜蜜地依偎着。升起白帆,任小船任意漂泊,最后不论停靠在哪儿,就在那里安家。因为爱的归宿不是某个驿站,而是爱人的怀抱。
躺在爱人的怀抱里,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用整个身心的精力,……这便是人类最美妙最超然的佳境了。
当你在旅途中受一路颠簸而疲惫不堪的时候,只要伏在爱人怀抱静静地小憩一会儿,那无形的困顿和劳乏会顿时化做一缕青烟悠然飘散;当你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犹豫不定的时候,只要伏在爱人的怀抱轻轻地问该怎么办?那无声的传递和交流就会通过心灵的轨迹,使你重新找到自己的坐标;当你在前行的路上正扬帆远航,却突然遭到暴风骤雨的袭击和浊浪巨潮的颠覆,只要能伏在爱人的怀抱默默地躺一躺,那么他就会教给你“人生的旅途多风浪,关键要学会战胜自己”的道理;当你在事业、春风得意的酒杯里眉飞色舞的时候,只要能伏在爱人的怀抱悄悄地靠一靠,那么他就会提醒你不要被暂时的顺利冲昏头脑,前面还将出现坎坷和羁绊……我憧憬爱人的怀抱,它是热带丛林中一股凉爽的风;它是干涸沙漠中一口清澈的井;它是高山,是海洋,是无云的蓝天;它是花瓣,是甘露,是金色的池塘。只有依偎在爱人的怀抱里,素洁的花萼就会在周围流连顾盼,缕缕浓香便漫溢过腮畔;只要依偎在爱人的怀抱里,调皮的青鸟就会在身边啁啾啼啭,阵阵欢语便荏苒过脸庞。
假如叫我在喧闹的都市生存在爱人的怀抱里或者死去做一次选择,那么我宁愿挑选后者。如果真的有一天我感到好累好累,那么此刻若能躺在爱人的怀里,我将软软地睡去,幸福地睡去,不再醒来。如果有一天,当你所爱的人儿也躺在你的怀抱里,你能吹给他一缕温柔的风,撒给她一片津甜的雨露么?
台下,我的男友不演戏
“是的,我们今生不售票。”我把头靠在璧胸前,静听他的心跳。
徐安玲
高考后的那个暑假里,一起出去玩的总是我们四个人:楠、璧、娓娓和我。
我一直奇怪正统得要命的楠怎么会有这样开朗幽默又蛮不讲理的朋友。因为知道娓娓正偷偷喜欢着楠,我只好缠住璧,拼命和他说话或者干脆和他吵架。
高考揭榜,娓娓录取到外省一所大学,楠却与我被录取到师大,璧则与我在一个城市里,但却念了工大。等娓娓去外省大学报到时,楠已经成了她的男朋友。娓娓从车窗里探出头,煞有介事地对我说:“帮我看好楠!”老天,这样一根木头还要看好?如果他能活泼起来,简直所有的哑巴都能说话!
但是,我真看错了楠。
在大学里,他渐渐变成另外一个人,开朗潇洒而又多才多艺。参加校园十大歌星金榜赛,一曲《新鸳鸯蝴蝶梦》唱得台下如醉如痴,掌声雷动,我从来不知道楠还有这样一副好嗓子。
台上的他一袭装饰性极强的黑衣,动作潇洒漂亮。天啊,这就是和我同桌三年,每天只晓得埋头读书的楠吗?坐在第一排的我甚至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敢抬头看他。
结果,楠得了冠军。外文系座位上的掌声异常热烈,有些女生竟为她们光芒四射的班长大声欢呼起来。
楠向台下的我挥挥手,我的眉毛打成了一个结,知道以后看好他实在任务艰巨。
楠开始忙碌活跃起来,但是再忙他也会按时给娓娓寄去一封封厚厚的情书,有时也让我帮忙给娓娓买一些精致美丽的卡片。
他常常会跑来找我,因为我是他三年的同桌,因为我是娓娓12年的生死之交,因为我是为数不多的不追他的女生之一。
楠绝对是个好男孩,可他像一头洋葱,需要一层层削下去,永远也看不到真实的内心。
工大的璧也常来找我,而且常常在吃饭的时候来,还口口声声说师大的伙食好。每次见面我们都要谈个昏天黑地,热热闹闹地笑一回吵几句。璧很真实,真得几乎透明,真得一如既往,我敢打赌他绝不会像楠那样渐渐变成另外一个人。
可是有好长一段时间,璧忽然不来了,我竟莫名其妙地吃不下饭。
“我一直在忙着排练,明天晚上有我们的小品演出专场。”一天,消失已久的璧又出现在我面前,塞给我两张票便匆匆离去。于是那天中午我胃口大开,吃下比平时多一倍的蛋炒饭。
第二天,早早赶去工大礼堂看演出。璧是整个剧组的灵魂,演技精彩绝伦,逗得人要笑破肚皮,我身边的几个小女生一个个看得眼睛发直,嘴巴都舍不得闭上。有人问璧有没有女朋友,另一个说好像有吧,可能就是台上和他配戏的长发女孩。接着和璧一起编校刊的红衣女孩开始大谈璧的轶事,说他们那个编辑小组被璧搞得跟演小品一样热闹,简直可以对外卖票。我在一旁听着,不时无声而笑。
跑出去到路边的花店里买了一大串鲜花,在演出结束时塞到璧怀里。他傻傻地抱着,没有涂油彩的脸上露出几乎流泪的微笑。
不久,璧请我出去大玩。我高高兴兴地去了。一进璧的寝室就觉得不对劲儿,他那帮哥们儿殷勤得让人手足无措,都过来照顾我,而且开始轮番夸奖他们的二哥。“安玲,璧每天总向我们提起你,”大哥坐在上铺说。
天啊,他们全屋的人都知道我名字,我差点儿把正喝着的半杯红茶向璧浇过去。
才一会儿功夫,他们一屋子的人都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只剩下我和璧在研究一张水粉画的构图。
今天的璧竟有些腼腆而又彬彬有礼,让人提不起精神和他吵架。
“星期天我们一起去植物园拍照好吗?”璧认认真真地问我,那神态令人不忍拒绝。
璧的摄影技术很好,他一口气给我拍了许多照片,我知道他是最能照出我的韵致、最懂我的一个人,他还带了三角架,我们合拍了不少合影,其中有几张,他竟自然而然地环住我的腰,那种感觉好特别。
拍完后,我们坐在草地上吃简单的午餐。璧喝一口水,犹疑地低声说:“自从你去过我们寝室以后,全校的女生都不理我了,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我知道你怎么办?我微笑着对他说:“即使全世界的女生都不理你了,我还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温温柔柔一句话竟使璧脸色大变,他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可怜巴巴的。他说他只能要么和我守住朝朝暮暮,要么永远离开我,他不能再有别的选择,不能心平气和地和我做朋友,因为他已经陷得太深太深……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璧,鼻子开始发酸,我以为等璧说出爱我时,我一定会开开心心地笑,可是我哭了,我真哭了!当一个快乐如风的少年忽然在你面前变得忧郁悲伤,说你是他永远的心事;当一个潇洒如云的男孩竟然因为爱你而不再潇洒,告诉你他愿意守着你度过长长一生时,你除了用流泪表达心中深深的感动与幸福之外还能怎样呢?我任泪水像开闸的洪水一样狂泻下来。我扑向璧,抓他的头发拉他的毛衣,掐他的手指,说我好爱好爱他。璧呆呆地站着,半天说不出话,突然一个大力拥抱,紧紧把我揽在怀里,几乎勒断我的肋骨。在那一瞬间我蓦然觉得璧也许不像我想像中那么聪明。
很快就有好多人知道我和璧在谈恋爱。工大的一些女生见到我时虽然脸上挂着甜甜的笑,眼睛却一个劲地往外冒酸水,妒嫉我赢得他们校园里赫赫有名的幽默笑星此生不渝的爱情。但她们不知道,现在璧和我在一起时有多认真多正经,老老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