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男人们,从刚走出少年的门槛就以大谈玩过姑娘为荣。当然,笔者也曾毫不示弱地把假话说得如临其境,好像自己身边追随了多少名媛美女一般。
你不吹不行啊,不然,你还有资格做男人吗?吹完以后我就想,我有爱情吗?我还需要纯美意义上的爱情吗?
我想起了20年前潍河川上那个手捧槐花的乡村少年。站在潍河川大片的槐林里,面对着布谷鸟的歌唱和槐花的芬芳,他说,他要爱上世上最美的一位姑娘。少怀大志,不改爱情初衷的少年上路了,背着尘世的槐香和天堂的爱情梦幻,满面灰尘地奔波,清晨离家,夜晚蜷缩在都市檐下。他的要求不高,只要有一个小小的家,一个朴素善良的好姑娘,一块能够播下几粒种子的土地就够了。
谁也不能怀疑这个少年的美好愿望,这是人类的共同愿望。然而,乡村少年每一次播下爱情的种子,都像盐碱滩上的禾苗,经不住一点旱涝枯萎了。乡村少年几乎怀疑自己是否为自己设计了个虚幻的爱情神话。
把爱情当做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话,似乎是古人的专利了。梁祝的爱情之所以被人传颂和感人,是因为身边已经没有梁祝了。人们往往是把难以企及的东西看做是最美好的。按照这个理论,因为缺少爱情才把爱情想像太美好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孔子评价他的学生颜回是这样的:一箪食,一飘饮,居陋巷,回也不改其志。拿颜回的这种作榜样我想不会有错,我想肯定会有一个纯净善良的女子在前面树阴下为你准备下爱的美馔、情的琼浆,那弥漫着芬芳的树阴之下青草上就有天堂的爱情。
问题的关键是,你必须一如既往地走下去不改初衷。如果你受到路边野花的诱惑就进入不了天堂了。当然,很有可能你终究无法抵达爱情天堂,那么,在去往天堂的路上,做最后一个朝圣的纯情少年吧,即使倒在路上,也比地狱美好些。
天堂还有路啊,爱着的人说,那里有个美丽的好姑娘在等。
无言却相知
我爱之不得,恨之又不甘,怜之而不能。我痛的心灵,渴望着他的挚诚,我渴盼的心,想听他唱的恋歌。
段占峰
伟与我相识已有两年多了,我们之间朦胧地产生了一种甜蜜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幸福的,由内心传播周身如电流般触及我的心灵。可能这便是爱吧。爱得又那么笼统,说不清楚,只是那种感觉很美、很美,如花的芳香沁人心脾,如月的娇柔令人心醉。
他那双乌黑而又机灵的大眼睛,每次无意间撞见,脸庞便被他有神的目光刺得羞涩,我在躲避,不,我内心确是想靠近的啊。
可是,为什么他持久的沉默,又持久地深望着远方,一句话也不说。是呀,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安分的人,他那么地全心体贴别人,那么幽默大方,又是那么诚实和坦然。他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我对他有那种意思已经许久了,可是女孩的腼腆让我羞于启齿。他那充满笑意的脸有时让我冲动得想说出来,有时让我感到他在笑我,笑我太痴。是啊,我也怕我说出后,他反而会说他对我从未有过那个意思。那我以后又如何去面对他呀。
他,多好的一个人。
我爱他,可我又恨他。可能爱之深恨之极吧。我恨他笨死的牛样迟迟不向我开口。难道他一点也看不出我的一片真心?我恨他,恨他故意在我面前找漂亮女孩说话,让我心底产生莫名的醋意;我恨他,恨他在我面前讲述别人的爱情故事,徒增我的羡慕;我恨他,恨他陪我走过路还在想他自己的心事;我恨他,恨他在我最想他时不来看我,让我独自思恋。
然而,他那傻样却又让我从心底无限怜惜,在那个雨夜他把伞给我,而自己却冒雨跑回家,由于感冒,第二天连课都没上成;在那个炎日当头的中午,为了一本我急用的书,他不顾天热地跑回宿舍。一件件小事,他总是充满了对我的关爱,让我心里温暖又过意不去。遇上他,我真是三生有幸。可他为什么又让我干熬苦痛。他的心,难道真的不懂,为什么让我苦苦地抛洒衷情。
我爱之不得,恨之又不甘,怜之而不能。我痛的心灵,渴望着他的挚诚,我渴盼的心,想听他唱的恋歌。
直到毕业的那天晚上,听话的他如约来到我们定下的老地方。一切相同,而不同的是,他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个纸包着的东西。我猜不出会是什么,不过也足以让我为之心动了,会不会是他送我的礼物?我正想迎上去把心中的一切都说个清楚,他却慌忙地把那纸包塞在我手里,然后,转身逃也似地走了。
我心里正要生气,却已扯开了手中的纸包,哦,是他的日记,他每天都在写日记。我跑回宿舍,一口气读完了他的日记,上面都是我想说的话——原来我们彼此相爱、相恨、又相怜。
多么奇妙的感觉。
那一季的思念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木木
一
那天早晨,天空飘着零零星星的小雨。
早读铃已经响了很久,教室里仍是沸沸扬扬一片,我坐在座位上慢慢翻弄着英语书。
忽然,教室门被轻轻地推开了,一抹紫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原来是玲。她手中托着一件紫色的雨衣,那雨衣上滚动着晶亮的雨珠。微微拂了拂贴在额前的一绺湿发,清亮的面庞带着浅浅的动人的微笑,她轻快地奔到自己的座位上,裙裾的一角飘了起来。
我望着玲,出了一会儿神,心底涌出一种既眩惑又感动的情绪,只是为什么眩惑,为什么感动,我并不清楚。可能是玲那双被紫色雨衣衬得如梦如幻的眸子,可能是那抹盈盈的笑容,也可能是她从教室外带进来的一片雨意与诗意。总之,以前我不曾有过这样的感情。低下头,我居然感到脸发起烫来。
再次看了看玲,她已经在埋头认真地看书,微微翘起的嘴角仍然带着恬静的笑容。
二
那段日子里,距高考还剩三个月,升学的重荷压得每个人透不过气来。老师每天会讲上一百遍“坚持就是胜利”,然后抛下状如小山的习题。尽管这样,大家依然喜欢在课间或晚息前的一个小时休息时间里,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谈论这样那样的趣闻。校园里的空气永远是活跃的。
玲有时也加入到这样热烈的谈论场合中,但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听别人讲。玲常常站在窗边,看看天边堆积的云彩,那个时候,她的表情非常肃穆,仿佛在凝望自己渺不可知的未来。每次看到玲那种专注的神情,我都会莫名其妙地自惭形秽起来,玲的世界距离我实在太遥远!
时间在一天天流逝,渐渐地,我变得比以前更加努力学习了,也不再跟同学嘻哈打笑地混日子,篮球场上也少了我的身影。更多的时候,我都是伏在课桌前演算令人头痛的习题。同学们都戏谑般地打趣我:“高原要考大学啦?这么爱学习!”
“岂止考大学!他是想考状元嘛!”大家一阵哄笑,我也跟着笑,心里却充实而快乐。
那天中午,我在教室里自习,玲坐在我的前面,也在安静地看书。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洒在玲的头发和肩上,我忽然有了一阵莫名的冲动,撕下一张作业纸,笨拙地给玲写了一封信……那封信在我的裤兜里躺了好几天,终于有一天,在走廊上,我看到玲恰好朝我走来。于是,我迎了过去。玲像往常一样微笑着,一脸的单纯与宁静,嘴里哼着一支可爱的歌儿。我忽然发觉自己是个愚蠢的破坏者,也没给我权利去搅乱那一波平静的湖水。终于,玲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而那封信也在我掌心中捏成了一个团。
三
高考已迫在眉睫,我反而没有了想像中的那份紧张。志愿填过了,该背的该看的该复习的都已做完,只等那三天的来临。
一个周末,在家里看书看累了,我忽发闲情逸致,便溜到屋外去散步。我走进一个小书店,猛然看到玲正站在书柜前翻弄书本,仓促中我想退出去,但是玲已经看见了我。
“嗨!高原!你怎么也在这儿?”她清脆地喊道。
我站住了,在喉咙口嘀咕了一句自己也听不清楚的话。
于是,她和我一道走出书店,路上我们都很沉默,我努力找话题:“你志愿填的什么?”
“师范学校。”
“唔?你喜欢教书?”我惊异地问,“我就喜欢成天同粉笔灰打交道。”我再补充一句。
“哦,那有什么关系。教育永远是人类最本职的工作。”她坦然地笑了,“你呢?你填的什么?”
“我——我想学机械。”我搔了搔脑袋,样子肯定有点傻。
她点了点头,感慨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和方向,时间真快,转眼大家就得分开了。”她凝视着我,目光中包含着鼓励,也包含着祝福。
我忽然想到一首诗的几句:“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玲,我将永远珍藏着你的光亮。
四
“黑色七月”已成为过去。
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班上所有同学都聚在一起狂欢,相互留言,送照片,留通讯地址,然后大家一起纵情地唱着青春的歌。有个平日很羞涩的小个子男生独唱了一支《大约在冬季》
,最后居然哭了起来,于是所有的人眼睛都噙了泪……那个晚上过去后,高中的一切都画上句号。暑假的时候,我又独自一人回了一趟校园。空荡荡的校园内只有几个小孩子在教室楼前跳橡皮筋,忽然,我又看到玲那熟悉的身影,她正专注地看着那些跳橡皮筋的小孩。我失去了上去同她打招呼的勇气,环顾这青春校园,许许多多镜头又在我眼前幻现出来:玲拿着一件紫色雨衣走进教室;我写的那封冒着傻气的信;最后一晚小个子男生含泪唱的一首《大约在冬季》!但高中毕竟已过去了,走过的路,将永远留在身后,剩下的只是美丽的回忆与思念。
我再次看了看玲,不知什么时候,她已加入到那些小孩子当中,口中念着稚气的儿歌,灵活地在橡皮筋上跳来跳去,短发飘飞着,夕阳将她的面颊染成酡红。
我深吸了口气,带着玲惯有的那种宁静的笑容走出校门。我想起高考那天,班主任在考场外郑重地对我们说:“请记住,这里是你们新的起点!”我的心像鼓得饱满的风帆,是的,我们每人都有着新的起点。我不由得吹起轻快的口哨。
远方,夕阳已沉到地平线上,天边重叠着玫瑰色的云霞。
要活在巨大的希望中
在走向人生这个征途中,最重要的既不是财产,也不是地位。而在自己胸中像火焰一般燃烧起的一念,即“希望”。
子名
亚历山大大帝给希腊世界和东方的世界带来了文化的融合,开辟了一直影响到现在的丝绸之路的丰饶世界。据说他投入了全部青春的活力,出发远征波斯之际,曾将他所有的财产分给了臣下。
为了登上征伐波斯的漫长征途,他必须买进种种军需品和粮食等物,为此他需要巨额的资金。但他把从珍爱的财宝到他所有的土地,几乎全部都给臣下分配光了。
君臣之一的庇尔狄迦斯,深以为怪,便问亚历山大大帝:
“陛下带什么启程呢?”
对此,亚历山大回答说:
“我只有一个财宝,那就是‘希望’。”
据说,庇尔狄迦斯听了这个回答以后说:“那么请允许我们也来分享它吧。”于是他谢绝了分配给他的财产,而且臣下中的许多人也仿效了他的做法。
我的恩师,户田城圣创价学会第二代会长,经常向我们青年说:“人生不能无希望,所有的人都是生活在希望当中的。假如真的有人是生活在无望的人生当中,那么他只能是失败者。人很容易遇到些失败或障碍,于是悲观失望,挫折下去,或在严酷的现实面前,失掉活下去的勇气;或怨恨他人;结果落得个唉声叹气、牢骚满腹。其实,身处逆境而不丢掉希望的人,肯定会找一条活路,在内心里也会体会到真正人生的欢乐。
保持“希望”的人生是有力的。失掉“希望”的人生,则通向失败之路。“希望”是人生的力量,在心里一直抱着美“梦”的人是幸福的。也可以说抱有“希望”活下去,是只有人才被赋予的特权,只有人,才由其自身产生出面向未来的希望之“光”,才能创造自己的人生。
在走向人生这个征途中,最重要的既不是财产,也不是地位。而在自己胸中像火焰一般燃烧起的一念,即“希望”。因为那种毫不计较得失、为了巨大希望而活下去的人,肯定会生出勇气,不以困难为事,肯定会激发出巨大的激情,开始闪烁出洞察现实的睿智之光,与时俱增、终生怀有希望的人,才是具有最高信念的人,才会成为人生的胜利者。
遗憾到永远
那时我太年轻,总以为日子会永远过下去。不知道这一个不小心,会给我一个终身的遗憾,让我悔恨到永远。
潘虹
我是一直怕说永远的。一说永远,就觉得一定有什么东西要从指缝间流走,那必是我最爱的,是不愿失去的。
当我们说存在什么永远的时候,其实我们的心里预感着它终将失去。我们说愿爱到永远,因为我们知道爱情很难永远;我们希望亲人永远健康,其实我们清楚没有一个人能够万寿无疆;我们期望自己永远成功,可我们明白幸运不会永远照拂我们。永远,是条可怕的鸿沟,横亘在我们和我们最爱的人与事之间。
而外婆是永永远远地去了。留给我的遗憾,也就永永远远地无可弥补,永永远远地刺痛着我愧疚的心。
我的新房终于装修完,可以入住了。这两天只要有空儿,就陆陆续续从妈妈这边把东西搬过去。下午在这边整理要搬走的东西。不知怎么的就翻出了外婆用过的一堆大大小小的手炉脚炉,还有一双双外婆亲手给我做的、我还没穿就再也穿不下的新鞋子。
握着这些一针一线纳成的鞋子,在冬日午后的阳光里,我的泪就流下来了。闭起眼,就是外婆的脸,就是那座青砖、黑瓦、灰石铺地的老房子。那是苏州外婆的家,是我童年无忧的伊甸园。
从满月的软底鞋、压邪的虎头鞋,过新年与新衣裤同色的小花鞋,一直到我中学毕业分配去农场时脚上穿的,背包里带的方口黑布鞋,都是外婆亲手做给我的。
外婆做的鞋穿在脚上,又轻又软又合脚。外婆过世后,每当成年的我为买一双合尺寸的鞋满街乱转的时候,就格外地怀念外婆的布鞋。
我的脚大,长得又快,外婆做鞋的速度总是赶不上我脚长的速度。有的时候新鞋子才做好就小了。外婆只好再做新的。
重做的时候,外婆总爱嘟嚷:“唉,大脚女孩,将来要走很多的路,很远的路。”话语里有疼爱,有隐忧,却没有嗔怪。仿佛她很早就知道我将来会过一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会走一条崎岖不平的人生路。只是年幼如当初的我,是绝对无法体会老人那颗温暖而又苍凉的心。
“容儿,如果你长大了,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会想外婆吗?”她总是把我搂进怀里,在阳光下眯起眼睛问我。
年幼的我,虽然分不清外婆眼里有没有泪花,也读不懂她慈祥面容后面的忧伤,却一样可以感觉她从心里流泻出来的留恋与失落。我幼小的心中,也因此有了莫名的悲伤。
我于是一转身躲到她的身后,把小脸贴在她的脊背上,双手扳着她的肩,前前后后,一摇一晃,嘴里念着:想。不想。
想。不想。想。不想……直把外婆摇得头晕眼花,回手打我的屁股,笑出声来,才作罢。我竟一次也没有满足过她,对她说一声:“会的,阿婆。我会想你的。”
等我想起来该对她这么说的时候,一切都已太晚,外婆再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