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读者精品——生活·哲理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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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再给自己一次机会(1)

家,心的港湾

家最重要的功能是充气筒,无论是你累了,还是你受到伤害了,家都能给你充足气,让你重新鼓起生命的风帆。

巩俐

我在演艺圈漂泊了几年之后,蓦然发现我最为钟情的地方是家,是家人的亲情、纯朴的家风和亲人团聚时那种甜甜的味道。

在拍戏小憩的时候,在异乡漫步的时候,我的脑海出现最多的是家,有时是家中餐桌上那盘风味咸菜,有时是妈妈身上那件破旧的毛衣。我问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

慢慢地我懂了,心会随家一起走。因为家滋润了我,培育了我。无论我走到哪里,家的风气、家的精神都会在我的行为中延续,产生新的活力。家已深深扎根在我的心里。

作为公众人物,被人误解、甚至被人贬损是常有的事,自己深感心力疲惫,孤独也是常有的。这时我一定会想起家。一想到家,我就会有力量。家一直作为一种力量支撑我,伴随我,我前行的步履才变得轻盈。

和黄和祥结婚前,我专程回老家接母亲赴香港参加婚礼,才得知母亲患了重病住在医院。当时,我的心情很复杂,深深地陷入了两难境地。作为她老人家惟一的女儿,我没有理由在她要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手术之时不在她的身边,但在香港举行的婚礼,请柬已经发出,如被媒体探知延期,会对我产生什么后果,我不用想也知道。

母亲以更改婚期对我不吉利为由,坚持要我先期回港;三个哥哥要我以公众信誉为重,如期举行婚礼。他们都是我至爱的亲人,他们的理解让我觉得我立足于社会不是孤单的,我不仅仅是为自己而工作。我油然升腾出一种力量。

母亲有一件酱紫色套头毛衣,是我几年前为她买的,被虫子咬过,已经很旧了。母亲得了脑血栓之后,右臂抬上抬下有困难,穿套头衫很费劲儿。我想给她买件开衫,淘汰这旧的,母亲不允。她请姨母帮忙,把毛衣中间剪开,找颜色接近的毛线织了一条边,把套头衫变成了开衫。

我看着母亲这样做,真是很感动,他们那代人都是伴着苦和汗生活的,现在儿女有条件让他们享福了,他们为什么还这样?这就是一种观念,一种精神。这些东西潜移默化地渗透在我的生命里,影响着我,我做任何事,别无选择地带着家的印迹。

有一次,在饭店吃完饭打包回家,有位记者写了《巩俐吃不了“兜”着走》一文。其实,我妈每次都这样。妈妈有一句说了很多遍的名言:“谁也没有资格糟蹋粮食。”那次,我和妈妈一起在外边吃饭,要的鲫鱼汤上晚了,每人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我觉得汤不好拿,就说算了,妈妈说:

“不行。”她让小姐把剩汤倒出去,把鲫鱼和豆腐装包带回家。第二天,我们喝到了她重新做的白白的鲫鱼豆腐汤。

可能很多人都不相信,我经常到北京的“秀水街”地摊买衣服,一是因为我平时的衣着都很简单,那地摊上的衣服就能满足我的需要;二是因为我一直认为,在日常生活中,没有必要把自己包装得雍容华贵而脱离最舒适、最人本化的生活,也就是说,身外的一切都是为人服务的。这就是家给予我的最基本的生活认识。只要不是演戏和应酬,我平时几乎不戴任何首饰。我不喜欢珠光宝气,因为母亲就是这样。

她70 多岁的人,没扎过耳朵眼儿。这是很少见的。她甚至像对小孩那样给我讲奢华的弊端。我给她买过一些首饰,她从来不戴,似乎她的乐趣只在收藏。

剖析成功者的家庭,我们会看到在那些家庭土壤里长着勤奋、俭朴、上进、诚实的大树,每一棵大树都能给家人必需的成长绿荫。从这样的家庭走出来的人,不管辉煌与否,起码在做人上是会得到一致肯定的。

我觉得,家不仅仅是港湾,在你累的时候,让你停泊、休息,家最重要的功能是充气筒,无论是你累了,还是你受到伤害了,家都能给你充足气,让你重新鼓起生命的风帆。

我能有今天,非常感谢父母为我营造了一个积极向上的家,这个家给我巨大的支撑力,而且会一直支持我走下去。

弟弟

他妒忌我画的图,趁没人的时候拿来撕了或是涂上两道黑杠子。我能够想像他心理上感受的压迫。我比他大一岁,比他会说话,比他身体好,我能吃的他不能吃,我能做的他不能做。

张爱玲

我弟弟生得很美而我一点都不。从小我们家里谁都惋惜着,因为那样的小嘴,大眼睛与长睫毛,生在男孩子的脸上,简直是白糟塌了。长辈就爱问他:“你把眼睫毛借给我好不好?明天就还你。”然而他总是一口回绝了。有一次,大家说起某人的太太真漂亮,他问道:“有我好看么?”大家常常取笑他的虚荣心。

他妒忌我画的图,趁没人的时候拿来撕了或是涂上两道黑杠子。我能够想像他心理上感受的压迫。我比他大一岁,比他会说话,比他身体好,我能吃的他不能吃,我能做的他不能做。

一同玩的时候,总是我出主意。我们是“金家庄”上能征惯战的两员骁将,我叫月红,他叫杏红,我使一口宝剑,他使两只铜锤,还有许许多多虚拟的伙伴。开幕的时候永远是黄昏,金大妈在公众的厨房里咚咚切菜,大家饱餐战饭,趁着月色翻过山头去攻打蛮人。路上偶而杀两头老虎,劫得老虎蛋,那是巴斗大的锦毛,剖开来像白煮鸡蛋,可是蛋黄是圆的。我弟弟常常不听我的调派,因而争吵起来。他是“既不能从命,又不受令”的,然而他实在是秀美可爱,有时候我也让他编个故事:一个旅行的人为老虎追赶着,赶着,赶着,发疯似地跑,后头呜呜赶着……没等他说完,我已经笑倒了,在他腮上吻一下,把他当个小玩意。

有了后母之后,我住读的时候多,难得回家,也不知道我弟弟过的是何等样的生活。有一次放假,看见他,吃了一惊。他变得高而瘦,穿一件不甚干净的蓝布罩衫,租了许多连环图画来看。我自己那时候正在读穆时英的《南北极》与巴金的《灭亡》,认为他的口胃大有纠正的必要,然而他只晃一晃就不见了。大家纷纷告诉我他的劣迹,逃学,忤逆,没志气。我比谁都气愤,附和着众人,如此激烈地诋毁他,他们反而倒过来劝我了。

后来,在饭桌上,为了一点小事,我父亲打了他一个嘴巴子。我大大地一震,把饭碗挡住了脸,眼泪往下直淌。我后母笑了起来:“咦,你哭什么?又不是说你!你瞧,他没哭,你倒哭了!”我丢下了饭碗冲到隔壁的浴室里去,闩上了门,无声地抽噎着。我立在镜子面前,看我自己的掣动的脸,看着眼泪汩汩流下来,像电影里的特写。我咬着牙说:“我要报仇。有一天我要报仇。”

浴室的玻璃窗临着阳台,“啪”的一声,一只皮球蹦到玻璃上,又弹回去了。我弟弟在阳台上踢球。他已经忘了那回事了。这一类的事,他是习惯了的。

我没有再哭,只感到一阵寒冷的悲哀。

书韵

当我从文字的书中走出来的时候,我好象成了哲人,当我从大自然的书中走出来的时候,我仿佛成了孩子。

汪国真

朋友不是书,书却是朋友。

朋友可能背叛你,书却永远忠实。

怎么办呢?像选择书一样去选择朋友,像热爱朋友一样去热爱书。

文字组成一本书,大自然组成另一本书。

在宁静悠闲的时间,我就去读文字的书,在忧郁沉闷的时候,我就去读大自然的书。

当我从文字的书中走出来的时候,我好像成了哲人,当我从大自然的书中走出来的时候,我仿佛成了孩子。

会读书的人和不会读书的人的一个主要区别就是:前者总是“雁过拔毛”,后者却是“一毛不拔”。

对于非常繁忙的人来说,读书是一种休息;对于十分闲暇的人来说,读书是一种工作。

书,是生活中最好的调味酒。

读书有益,也可能有害。

而不读书则是绝对有害。

菲尔丁说:不好的书也像不好的朋友一样,可能会把你戕害。

这话没错。但也不必为此走向另一个极端,夸大书籍对于人的品格的影响。更多的情况是:

好人读了坏书仍是好人,坏人读了好书仍是坏人。

最优秀的读者,不一定是最优秀的作家;最优秀的作家,却必定是最优秀的读者。

当我读到一本糟糕透顶的书籍的时候,简直愤怒的想打作者的耳光,但更想打的是自己的耳光。我之所以始终不渝地坚持没有这样做,实在是因为这种想法一旦付诸实践,我的脸庞会经常的又红又肿,以至没脸见人。

曾经以为不会忘记

曾经的一切即使淡忘也不曾远走,它们已在你的生命年轮里一一记录。

潘向黎

看20岁以前的日记,发现自己在日记里写下了不少模糊的“断句”。

——“今天,我心情不好,因为……”

是心情不好到写不下去呢,还是对自己也不愿承认,连写下来的勇气也没有呢?

——“他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对我说——”

关键的地方没有了。有什么需要绝对保密,以致如此语焉不详?我模糊地记起“他”指的是谁,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他对我说了些什么。但,一定是很重要的话吧,当时的我才会羞涩又认真地在日记里提上一笔。

还有的,句子是完整的,但又莫名其妙。“今天是我永远忘不了的日子。”接下来写天气,写校园里的海棠开了,草坪也绿了,却没有了“忘不了”的下文。看得出那个傻傻的女孩子是愉快的,可是为什么?

还有的更绝:只写某月某日,然后贴着一瓣花瓣,半透明的,已经变成褐色,似乎是虞美人的花瓣。这又是什么意思?不仅没有“事情”,连“心情”也不明确了。

这些“断句”和空白,就像断桥,将我扔在了此岸,再也回不到当时的彼岸。

我已经和你一样,对谜底完全茫然。

可以猜测,对一个学校、家庭两点一线的少女,她喜怒哀乐不会有太奇特的成因。使她兴奋的,不外乎是男同学的一件生日礼物,老师的一句赞美,或者和一个特别出色的陌生人的邂逅。而使忧伤、挫折的,无非是谁的一句话刺伤了她的心,或者哪个男孩子没有守信把她要借的书带来……不会有什么特别惊人的事情的。

到了关键处笔端游移开了,是因为怕被人看去了吗?不像,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平时绝对尊重女儿的隐私权。是出于羞怯?也不全是,既然有心记下它,写一半与全写只是五十步百步之别。

“今天是我永远忘不了的日子。”多么肯定、绝对。写的时候以为永远不会忘、不可能忘的。那么美好、奇特、令人心跳、惊天动地的事,不用写也会一辈子记得它的,当时这样有把握。

那些写天气、写花的句子,如果破译出来,也许是写一个男孩子的,关于他和我在校园里相遇时的一次谈话,他的语气、眼神、翘翘的头发以及吹起他衣角的风……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终究是什么呢?没有确切的记录,今天的我苦苦追忆也是徒劳。就像看一幅照片,拍的是一个湖,湖面上有层层的涟漪。可是为什么有这些涟漪?当时发生了什么?是风吹皱一池春水,还是谁投石冲开水底天?到底是什么呢——那有趣的、重要的、隐秘的、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是什么啊!

很难说清我读这些句子时的感受。就像面对一个绝对牢固的保险箱,虽然是自己的,但忘了密码,束手无策之余不禁对它的牢固产生了不满。再也没有人能够打开,连我都打不开了,这个少女时代锁上的保险箱。因为密码是20岁以前的心、透明的眼神、那时的海棠甜甜的香气……细看往日的日记,看不出往日的事件与遭遇,看不到几个清晰的面影,只看到那个内向的少女萌动的内心。柔嫩、细微、脆弱、层层叠叠地萌动。

20岁以前,微笑、叹息、热泪、沉默,都是春天里的故事,而喋喋不休是事后多余而徒劳的追寻。曾经的一切即使淡忘也不曾远走,它们已在你的生命年轮里一一记录。

成长的秘密,让我们把它在心中珍重封存。

别来无恙

为什么路的后面还是路,为什么故事结束还有那么多的假如。只有你能打破黑夜的企图,什么时候我的梦境有太阳居住!

洪烛

1.那一种岁月

那一排街灯就像花朵开放在那一幅夜天,那一串足音就像鼓点叩击着那一个情节,黑暗中我看不见你的笑眉你的泪眼,只感到你的长发飘逝在好久好久以前。

那一声汽笛就像闪电疾驰在那一片原野,那一双手臂就像缆绳联系着那一种岁月。黑暗中我记不住你的微笑你的诺言,只感到你的声音飘逝在好久好久以前。

我走遍高山寻找那一个情节里你的泪眼,我走遍大河寻找那一种岁月里你的诺言。只感到你比春天离我更加遥远,陪伴着我的只有孤独的怀念。

2.风铃之梦

这一个起风之夜没有月亮只有星星,细雨的手指滴滴答答叩击漆黑窗棂。往事如烟掠过无弦的风琴沉默的心灵,我在茫茫黑夜注释你的背影。

这一个起风之夜露珠唱歌草叶弹琴,温柔的浪花哗哗啦啦溅湿遥远风景。流年似水撞生锈的门铃固执的梦境,我已没有理由责怪你的任性。

起风之夜不再企盼你来临,起风之夜忘却自己的年龄和声音。我的眼睛像两颗滴血的风铃,在起风之夜呼唤着你的姓和名……3.黑夜里的祝福

我穿过一棵又一棵的树,我走过一条又一条的路,夜雾把我的眼睛深深地嫉妒。悬挂在天空的彩虹是仍然的舞步,在意外的闪电中不知失落何处。

我涉过一道又一道河流,我越过一座又一座峡谷,失败把我的脚步一次次拦阻。闪烁在彼岸的灯火是你的祝福,在寒冷的风景中像海底的珍珠。

为什么路的后面还是路,为什么故事结束还有那么多的假如。只有你能打破黑夜的企图,什么时候我的梦境太阳居住!

4.别来无恙

无数次我用歌声描绘着你的秀发,无数次我用吉它弹拨你的泪花。狂风吹落两颗心灵的砝码,在失重的时刻我没有任何办法。

为什么这个夜晚你仍然撩开窗纱,为什么这个季节你总是心乱如麻。窗外只有一片清冷的晚霞,对命运的安排你不该感到惊讶。

你最好忘掉我的绵绵情话,我只管聆听那雨点儿沙沙。待到屋檐滴落十年后的泪花,我们会互问一声别来无恙……

我的初恋是半句话

她和那个时代的大多数姑娘一样,运动头,一身旧军棉袄,平跟胶底鞋,但脸蛋非常清秀——直到现在,我闭上眼睛还能用工笔勾勒出她的轮廓。

洪烛

我在长江下游的浦口县插队的时候,爱上了同一生产小组的一位姓姚的女知青。她和那个时代的大多数姑娘一样,运动头,一身旧军棉袄,平跟胶底鞋,但脸蛋非常清秀——直到现在,我闭上眼睛还能用工笔勾勒出她的轮廓。

我感到自己爱上她了,有一天黄昏收工后就约她散步。我们沿着横穿村落的那条老铁路走啊走,漫无边际地说着话——彼此保持大约一米的距离,眼睛都笔直地望着前方。我的心跳得很厉害,生怕她会听见。仿佛刻意打破这略显紧张的气氛,她俯身从枕木之间拾起块碎石头,一扬手抛向远处的树丛,同时像小女孩般清脆地笑起来。我被她天真的快乐感染了,浑身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