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妖孽只在夜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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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她不想戳穿

艾而蓝却摇了摇头说,不,我是想告诉你,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陆尘埃笑了,如果是最重要的朋友,何须如此夹枪带棒地威胁谈判。

她仰起头,艾而蓝,不管你这次约我是为了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和魏星沉的关系并不如你想象的简单,这件事上我顺从天意。

艾而蓝却并不介意,她说,不管你们之间曾有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就像星沉说,你和他的美好时光早已结束,以后他只能给我美好时光。

可是,尘埃,艾而蓝突然伸手握住陆尘埃放在桌面的手,我依旧害怕你受到伤害,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艾而蓝脸上显露的是友善的关怀,但话中却藏着话。陆尘埃怎会不明白,心头一阵钝重地疼痛。

不管魏星沉到底有没有说过那样的话,但艾而蓝已经如愿地打击到了她。

那天她去酒吧有些晚,她去时陈烁也在,陈烁看到她开心地拉着她到后台。

来来,给你说点事。

什么事?她犹疑地跟着陈烁。

当当当!陈烁刚把她拉到屋里,便兴奋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亮在她面前,看看这是什么?

钥匙。陆尘埃淡淡道。

猜猜什么钥匙呗。陈烁嫌她无趣,怂恿她。

你换车啦?

不是。

换房了?

NoN0。

总不会是你跟哪个妞去开房的钥匙吧?我不感兴趣。

靠!陈烁蹦起来,把钥匙塞她手里,陆尘埃,你真是一点都不浪漫。接着从沙发边顺手拿了一个袋子一起递给她,这是你新房子的钥匙!惊喜吧?!

我的新房子?陆尘埃更是摸不着头脑,白陈烁一眼,我哪来的钱买房子。

快打开看看。陈烁笑着拍了拍文件袋。

陆尘埃惊疑地打开文件袋,看到一份房屋所有权证书,还有一份合同。

陈烁得意道,你只要在合同上签个名,这套房子就立刻属于你。不,你签不签名,这套房子都属于你。

陆尘埃看着房契,看着楼盘,美好时光。体贴地以她的生日号选的房屋号。她有一瞬间转不过神。直到看到陈烁奸诈的笑意,她立刻明白这是谁送的厚礼。

她仿佛拿到烫手山芋般,推给陈烁,我不能要。

陈烁瞪了她一眼,把房契推回来,我只是执行任务的人,你不要的话退还给他好了。

陆尘埃想到下午的事,迟疑了下问陈烁,这事艾而蓝知道吗?

应该知道吧。陈烁撇嘴,反正星沉做事一般不瞒她。

陈烁说完,准备出去。出去前又倒回来对陆尘埃语重心长道,尘埃,其实你不用有过大的压力,虽然你们分开了,但我想个中到底是什么感觉,你最明白。我们局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如果你跟星沉再走到一起,我们这几个朋友一定是最为你开心的。我不管别人如何,我只管你的幸福。

对了,还有,陈烁说,星沉说这是送给你的二十四岁礼物。

房间门关闭,房间只剩她一人,她慢慢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钥匙和房契。

他实现了所有曾经许诺她的诺言,却唯独忘记了与她说好的白头偕老。

那么,要那套房子又有何用?

当然有用啊!!!骆翘一知道这个事情,就嗷嗷地尖叫了半天,魏星沉太帅了!太帅了!别人送花送钻戒,他竟然送房!我的天,陆尘埃,你知道那套房值多少钱吗!你知道现在美好时光的楼盘全部售罄,一房难求吗!这套房放出去起码得……我算算!六百万!啊啊啊啊!!天啊,陆尘埃,你成富婆了!我再也不用坐台了!有人养我了!

看着尖叫的骆翘,陆尘埃有一瞬间的迷茫,她问骆翘,你忘记了吗,魏星沉现在并非是我男友。

那又如何,在我心里,他就是你男友。他爱你就是你男友,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骆翘道。

面对骆翘迥异的爱情价值观,陆尘埃庆幸开始就没指望她能出什么主意。

骆翘看到陆尘埃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没把自己的话放心上。不由得坐下来,开始循循善诱。

尘埃,我问你,你这次回来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陆尘埃蹙眉。

哎,算了,这样吧。骆翘看到陆尘埃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焦急道,我来问你来答好了。只答是与不是,行吗?

陆尘埃点头。

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为了魏星沉?

是,也不是。

只准答一个答案。

是。

你当年跟他分开是不是后悔?

好像也没有。

靠,陆尘埃。骆翘发脾气了,你这么磨叽的天秤座,真是急死人了。

陆尘埃白眼,你问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

那好,我只问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还爱着魏星沉?!

是。隔了半天,陆尘埃听到自己肯定且坚定的答案。

这不就完了。骆翘说,既然你爱着魏星沉,那你就和艾而蓝去公平竞争,这总可以吧。魏星沉又没跟她结婚,也算是自由身啊,他有选择的权利。

可是……陆尘埃咬唇。

可是毛线。骆翘急了,你现在暂且还有机会,如果以后魏星沉真想不开跟艾而蓝结婚了,你连机会都没了。你这辈子都会失去你最爱的人。这辈子啊!骆翘强调。

永失所爱。陆尘埃心下一沉,这是她死都不愿意与魏星沉的关系。

是的,她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奔赴魏星沉而来的吗?就算,魏星沉现在有了女朋友,那也是因为当年她抛弃了他!

她为什么要抛弃他,所有的原因,归根结底,无非还在一个人身上。

那天晚上,她下了班回家,深思熟虑后,拨了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接起,沉稳的男声中,夹杂着不可思议的惊喜,尘埃?!

莫天赐。陆尘埃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和你谈一谈。

你在哪里?

在家,你来接我。陆尘埃再吸一口气。

好。莫天赐很快应道,十分钟到。

挂了电话,陆尘埃面对镜子深呼吸了几次,像稳住自己的心跳。但是她的心却清楚地明白她做了一个重大且荒唐的决定,她所有的痛苦和颠沛,或许在这个决定实施之后,将会尘埃落定。

莫天赐果然准时,十分钟后,他的车便停在了楼下。

陆尘埃拎着包小心翼翼地坐了进去,莫天赐看着她问,去哪里?

陆尘埃却指挥他,红绿灯左转。

莫天赐摸不清陆尘埃在想什么,只得随着她的口令,右转,前面掉头,左转,左转。

在一家酒店面前,陆尘埃说,停。

然后莫天赐随着她走进酒店,她对他嫣然一笑道,开房。

莫天赐惊愕地看着她。从接到她电话的那一刻起,他便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以前陆尘埃从来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且躲他像躲瘟疫一样。

开房。陆尘埃继续命令道。

莫天赐只得顺从地对柜台亮出金卡,柜台很快给他们开了最好的套房。

直到跟着陆尘埃乘电梯,一路走进房间,陆尘埃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指着沙发说,坐。莫天赐都有些发憷。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陆尘埃,她一点都不怕他,眼睛里也看不出一点对他的仇恨或厌恶,干干净净,就好像义无反顾地决定了某些扰人的事一样。

对,她带着义无反顾的决心。

他看着陆尘埃,想从她脸上找出更多的东西。

陆尘埃也无悲无喜地接受他的打量,看够了吗?陆尘埃问。

莫天赐点头。

陆尘埃坐在他面前,正色道,莫天赐,我想问你一些问题,请你务必回答我。

莫天赐看着一本正经的陆尘埃,沉吟了下,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还爱我吗?

莫天赐愣了下,没有任何犹豫,爱。

你爱我什么?

你的所有。

好。陆尘埃突然站起身,那我们做一个交易。

她一步一步朝床边走去,转身面对莫天赐,突然扬起手,刷地脱下了上衣,我今天把我给你,以后,请你放过我。

说着陆尘埃伸向内衣,莫天赐身子一滞,接着愤怒、蹙眉,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从床上捞起床单将她包裹成粽子状。一把把她甩到了床边。

他按着自己要崩裂的太阳穴,大口大口喘气,他必须要这样才能保证不被眼前这个女人气疯掉。

他这段时间没跟她联系,除开他肋骨断裂,在养身体。还因为那晚陆尘埃的赴死之心,让他心软了。他没想到自己能让她绝望到那种地步。

他甚至想让自己像几年前一样退到角落里静静地守着她。但现在这个女人却不停地开始刺激自己,撩拨自己。她这样干脆利索,就算是奉献自己的身体也要与他撇清的心,忽然引起了他的怀疑。

怎么?你不是爱我的所有吗?陆尘埃眼神空洞地望着被激起怒火的莫天赐,我把我给你,这有什么错吗?

没错。莫天赐怒着怒着,忽然笑了。

他的嘴角扬起常有的讥诮,说,陆尘埃,你觉得自己比艾而蓝漂亮还是比艾而蓝身材好,就这么急迫地让我点评来满足你的虚荣?

陆尘埃一口血涌上喉头,她最讨厌攀比,特别是和自己前男友的现女友比,当然最让人扫兴的是比过之后的结果不如别人。

她恶狠狠地看着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笑得一脸下流的莫天赐,忽然对他刚刚说的话起了警惕,你什么意思?你和艾而蓝……你追得上人家吗,你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也就对付我有效。

哼。莫天赐得意地哼哼,特禽兽特下流地说,她那种货色还用我动手吗,钱都不用给自己爬我床上。

你下流。陆尘埃骂道,只有最下流的男人才会和别人分享他无聊的床事。

这不是你想听的吗?小尘埃。莫天赐忽然站起身,逼近她身前,得意道,我还告诉你,你最爱的男人,他现在身边的女人,大一时就躺在我床上了。而你……莫天赐冷笑两声,现在不正要在我面前脱吗……

你滚!陆尘埃扬起手,朝莫天赐脸上甩去。

莫天赐利索地抓住她的手,怜惜地摸着说,尘埃,你知道吗,现在全世界对我来说重要的女人只有三个,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妹妹,另外一个便是你。我是用过不正当手段离间你离开魏星沉,但那是因为他不配得到你的爱。

莫天赐话语真诚,眼睛却邪魅得仿似恶魔,我喜欢你的所有,这不光是你的身体,还有你的心。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用不正当手段得到你,我要一点一点地让你慢慢喜欢我。

说着,莫天赐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厌恶地甩开她的手,摔门而去。

砰——一声响亮的关门声,将陆尘埃隔绝在了一个安静的空间里。

陆尘埃伏在床上,内心充满了无力,这条最简单最有效,对她最安全的路是行不通的。

那么自己唯剩一条路,弄清魏星沉的心,假设魏星沉还像以前一样爱她,那么她就赌一把,把她经历过的所有都告诉魏星沉。

她望着空洞的房间,缓慢地站起身,一件一件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走出酒店。

她站在微凉的风里,转眼就秋末了,她回到这座城市竟三四个月了。

因为出来得疾,所以她连开衫都没带。她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招手打车。

忽然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停在了她面前。

她还没明白,摇下的车窗里已经透出一张熟悉的人脸,尘埃……

魏星沉?!陆尘埃大惊失色,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魏星沉说,上车吧。

陆尘埃拉开车门,坐上车,随口遮掩情绪,好巧啊。

魏星沉沉默地嗯了声,便没有说话。不巧,他只是一直跟着他们罢了。

他自己不敢把礼物送给她,所以只得派陈烁给她。但给过后,他又后悔,会不会显得没诚意?而且自己现在这状况,尘埃会不会误解?

他在办公室像当年和她谈恋爱一样坐立难安,一直看着手表等着她下班的时间,赶到了她家楼下。

但是他到达陆尘埃楼下,却到她坐上莫天赐的车,绝尘而去。

从他看到她和莫天赐进酒店,心便无限地朝下沉,他坐在外面抽了几支烟的时间,他们出来了。莫天赐脸色难看地扬长而去,而陆尘埃,她像一只迷路的麋鹿,瘦弱地站在风中。

他心中虽然隐隐作痛,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靠近她。

他不知道,这几年她去了哪里,他也曾托人查过她的音信,但中国这么大。他知道,连莫天赐那边后来也没有她的音信。

他在一个人的夜里从来不敢妄自去揣测她过着怎样的生活,遇到什么样的人。

他怕她辛苦,他只会更加痛苦。却又怕她幸福,忘记他忘记归路。

直到她回来,完好无缺地站在他面前,上天知道他有多狂喜。他有让陈烁旁敲侧击地去问过她这几年的生活,起码她的感情生活,留的还是他的痕迹。

而他一早便打定主意,不管陆尘埃心里是否有他,只要她单身,他都会不顾一切地留下她。

陆尘埃坐在魏星沉的旁边,还没有从刚刚的无力中走出来。

魏星沉看着愣愣的她,突然腾出手,握住她的一只手,凉凉的。

陆尘埃呆了,抬头看他。魏星沉却仿佛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似的,神态自然地说,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一到秋末,手就冰凉?

陆尘埃转过头,眼泪如潮水般涌上眼眶,开始不停地打转,打转。连外面的霓虹灯,都变得迷蒙一片。

握着你的手,想这么一不小心就到白头。

她忽然想起她无数次这么对魏星沉说过的话。那时她任性,不知天高地厚,对生活没有什么要求,只想和魏星沉长相厮守。

她靠在椅背上,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她很久没有没有握过这双熟悉的手了,此刻就让一切静止,她要好好的握着这双手。

假装像当初一样,以为一不小心两人就能到白头。

魏星沉没有问她去哪里,他也不想去哪里,他只想和她就这样,没有伤害,没有他人,一直走一直走,就像这条路没有尽头。

于是,他直接开到了高速上。

那一刻,他如年少般,体内灌满热血,他只想把眼前这个女孩留在身边。他们都不小了,眉眼都灌上了岁月留下的沧桑。但他却清楚地感觉到,他依旧爱她如少年时代。

陆尘埃没有问他,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这样的话,在这样的深夜,都属多余。如果可以,就这样去浪迹天涯吧。

两个人坐在车里都没有说话,紧紧交握的手却让人心安。

路前方,黑暗一片,只有车灯扫到的地方,有亮光。

趁着黑夜,和最爱的人潜逃,永不归乡。陆尘埃忽然想,如果多年前,他们能这样一起携手私奔,现在的结果肯定不会是这样吧。

车里开着舒服的空调,魏星沉依旧怕她着凉,从后座拿了外套和枕头给她。她枕着舒服的枕头,披着宽大的外套,连日来的劳累,和回来后的日夜担惊受怕,让她终于在找到靠岸的岛后,慢慢软化下来。她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不时转头望她的魏星沉感觉到她的瞌睡,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如果困的话,好好睡一觉吧。

或许她真的太累了,陆尘埃想,每次在魏星沉身边,她都可以安心地闭上眼。

魏星沉开着车,去往哪里,他不知道。

他一直朝前开朝前开,直至凌晨,他在B市的服务区停了下来。

他坐在车里,小心翼翼地开了点窗户,然后把座位也放低,侧着身躺下。现在他的两只手都空了出来。他可以安心地握着陆尘埃了。安心地握着这个他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孩。

陆尘埃清晨醒来时,便看到这样的场景。

阳光透过窗户进来,洒在他们身上,魏星沉的头发有些潇洒的金色。这个大男人却跟一个小孩一样,学着她的姿势蜷曲在位子上,侧着身,双手握着她的双手,十指相扣。

那一刻她觉得特别不真实,她曾预想过十万次的场景怎么会轻易发生?

一直没睡的魏星沉却很快发现她醒来,醒了?魏星沉看着她,眼里全是温柔。

嗯,这是哪里?她边迷茫地看窗外,边舒展着蜷曲得难受的身体。

服务区。下去走走吧,顺便吃点东西。

陆尘埃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准备开车门,却发现两个人的手还是紧紧地握在一起。

魏星沉笑了笑,放开她的手说,快下车吧。

她刚走出车门,魏星沉早已等在另外一端,再度牵起她的手。

他们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朝服务区的餐厅走,很难得那个服务区虽然没有早餐开门,但有肯德基。

陆尘埃走到肯德基门口便不进去了,她在台阶上坐下说,我在这里等你,你去买。

好,你等下。魏星沉转身走回到车边,把外套拿出来。

他毫不介意地把那件昂贵的外套铺在地上说,你坐在这里等我。

陆尘埃看着魏星沉的动作,觉得特窝心。她点头,好。原来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那天早上,魏星沉买了早餐,他们两个并肩坐在肯德基前的台阶上,边吃着早餐,边沐浴着清晨的阳光。

很久以后,陆尘埃再想起,才会明白为什么那个早上那么难得。

因为那竟然是他们多年来,最后一次那样相爱地握着彼此的手,吃着早餐,在阳光里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是彼此。

那也算是上帝对他们相爱这些年的厚待吧……

吃完早餐,陆尘埃拍了拍手说,我们回去吧。

魏星沉看着她,没有说话,沉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在刚刚吃早餐的时候,他在想接下来他们要去哪里呢,他还有偌大的公司在A市,就算昨天晚上被夜色蛊惑,可清晨终是要醒来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筹谋了这么久与她重逢,他不能任性逃避,他要为他和陆尘埃的以后负责。

为了永无烦忧的以后,为了长相厮守的以后。但他现在不能告诉她。

幸好陆尘埃没有让他难堪,她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会让人难堪。

回去的路上,他们依旧无话,依旧握着手。没有承诺,没有未来,没有目的地走着。

陆尘埃嫌太安静,扭开了电台,电台里放着一首歌,那首歌的歌词直戳陆尘埃心脏,一个女生忧伤的唱着,到现在还是/深深的深深的爱着你/是爱情的友情的都可以/那是我心中的幸福/我知道他苦苦的/到现在还是深深的/深深的爱着你……

就在一首接一首的歌里,他们回到了熟悉的A市。

魏星沉把她送到了熟悉的楼下,她望了望魏星沉,经历了一夜的私奔,她还是确定,除非眼前的人放弃她,否则她一定要跟他过一辈子。

她吸了口气,看着魏星沉温柔的眼,鼓起勇气问,魏星沉,你还爱我吗?

魏星沉看着陆尘埃,她是他一眼认定的老婆,如果不是后来的变故,或许她早已成为他的妻子。

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这些年为了他,吃了不少苦。而他,也终于到可以保护她的时候了。

他想起这些日子忙的事情,终于渐渐接近尾声。不由得嘴角扬起微笑,尘埃,我爱你,我只爱你,我永远爱你。

魏星沉在陆尘埃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

魏星沉的告白让陆尘埃瞬间泪凝于睫,告诉他,告诉他,告诉他这些年发生过的所有事。陆尘埃心底有个声音澎湃响着。

是时候了,陆尘埃想,张口刚想说话,魏星沉的手机响了。

魏星沉看到屏幕上陈烁来电,立刻接起。陈烁说,老大,发现新动向,速回。

好的,我速回。魏星沉对着电话低沉说。

他抬头看到陆尘埃瞪着楚楚的大眼睛看着他,不由得一阵怜惜,又拥吻了下她的额头,他一定要尽快解决所有事。

尘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爱你,我很爱你,用整个生命在爱你。魏星沉在她耳边喃喃道。

陆尘埃看着温柔的魏星沉,听着他的甜言蜜语,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魏星沉说,答应我,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明白,我身边站的只能是你一个人。

陆尘埃再点头。

魏星沉说,你回去要好好睡一觉。

陆尘埃想起心头事,再看魏星沉,既然他说了爱她,那么她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告诉他。

等他忙完再告诉他也不迟。

陆尘埃乖巧地点头,下车,直到看着魏星沉的车消失于拐角,她站在楼梯口仿佛还不可置信,怎么一夜之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突然大转变?

但是,她用力吸了口空气,她觉得自己的世界,豁然开朗。虽然未来迷雾重重,却再也没有任何阴霾。

A市莫氏企业。

总经理办公室门被敲响。一个男子走进屋里,向莫天赐汇报,莫总,他们并没有出省,在B市的服务区休息了一夜。

莫天赐的办公室没有开灯,窗帘拉了很大一部分,有些昏暗。

满屋子的烟味让进门汇报的男子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头,莫总,小心身体。

莫天赐却答非所问,冷笑,哼,我谅他也没胆带陆尘埃走。

莫天赐冲男子挥了挥手,男子转身走出门后,莫天赐竟然坐在老板椅上,慢慢地,慢慢地睡着了。

昨天晚上,莫天赐被陆尘埃气到,气愤地从酒店里冲出来开车走了。

但过了一会儿他想到还在酒店的陆尘埃,便忍不住倒了回去。

却刚好看到陆尘埃上了魏星沉的车。他便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以为魏星沉会送她回家。

谁知道,魏星沉却越开越偏远,他有些冒冷汗地跟着,幸好是晚上,所以他们并不知道他跟在身后。

直到魏星沉开到高速路口,他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当时立刻火起,拿起电话拨给手下,小七,你帮我留意车牌AA×××的车,刚出了A市,一路向北走了。如果明天早上,他想跨省的话,就帮我拦下。

那头的人立刻遵从命令。

他仿佛赌博似的,停在原地,看着魏星沉的车消失在高速路口。

魏星沉,我就再跟你赌一次。如果这次你带陆尘埃走,我们两个之间,既往不咎。陆尘埃,我也再跟你赌一次。他还是不会带你走,这个世上,最爱你,永远不会抛弃你的人,只有我。

饶是笃定地知道魏星沉不会走,但莫天赐还是一夜未睡。

他只要一闭眼,就会看到陆尘埃站在他面前,眼神空洞地脱下衣服说,你不是爱我吗,你不就想要这样吗?

然后他看到陆尘埃慢慢地离开了他。

现在终于确定,他们又回来了。陆尘埃没有走,除了他身边,她无处可走。

他放心地睡了。

A市星际国际。

陈烁把电脑移到刚赶回来的魏星沉面前,自己站起来倒了杯咖啡说,我们人已经回报了莫氏近一个月的洗黑钱数据。

莫氏是莫天赐去年建的公司,面上做古董买卖,其实背后大量洗黑钱。

魏星沉专心地看着电脑上的数据,陈烁在旁惊叹,莫天赐这么大手笔,就光空手套白狼的交易每个月都能进小千万。他平时触及范围很广,娱乐场所,毒品都碰,想抓他的把柄太容易了。

而且,陈烁端着咖啡走到魏星沉旁边,在电脑上又调出一份东西,你看,你让我查的消息现在基本已经确定,莫天赐最近是在跟很多艺术家、评论家接触,而且这些人大部分是他父亲的朋友或敌人。

呵呵,魏星沉合上电脑满意地笑了,莫天赐终于动手了。

你确定他这次的目标是置自己的父亲于死地?陈烁仍怀疑道。

他对他父亲许连城恨之入骨。而我对他亦是恨之入骨。魏星沉紧紧捏着手里的杯子,指关节泛白。

陈烁看着面容冷酷的魏星沉,这几年他由一个青涩的大学生变为喜怒不形于色的商人。

他看着魏星沉从初入商海被人诈骗嘲笑,到很快站起身,掌握商海波谲云诡的秘诀。

魏星沉并没有说过失去陆尘埃后的痛心,但他明白,从魏星沉脸上稀少的笑容,从他不眠不休的工作,从他宁可加班也甚少陪现在的女友艾而蓝。

他毕业跟着魏星沉投身到魏星沉家的企业后,亲眼看着星际国际比原先壮大了十倍不止。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很少看到魏星沉开怀。

他记得一年前两个人喝酒,醉后他曾问魏星沉,是不是很爱陆尘埃。

魏星沉说,是。

他奇怪,既然是,为何不去找她,与其花费时间赚钱,不如去寻找。

当时魏星沉用一种很忧伤很忧伤的眼神看着他,有那么一瞬,他觉得下一刻魏星沉眼里都能掉出眼泪。

然后他听到魏星沉说,没有用的,陈烁,我没有办法保护她。

直到今年,渐渐地魏星沉才算是缓了过来。因为莫氏的成立,魏星沉恐怕是最高兴的人。

他说,只有莫天赐将生意做到台面上,我才有机会抓住他的把柄。

陈烁不知道自己老板跟莫天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起码他们念大学时,曾是好兄弟。

后来,陆尘埃却跟着莫天赐走了。

陈烁明白这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三角恋。但魏星沉不说,他便不问。因为他理解,无法讲出口的痛苦,才是真正的痛苦。

烁,我跟艾而蓝说了分手。魏星沉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对陈烁说起了私事。

陈烁惊愕,艾而蓝同意吗?

不同意。

她必定不会同意。陈烁说,低头开始收拾桌面,就算当年艾而蓝美得被评过系花,但陈烁始终不是特别喜欢她,他喜欢陆尘埃或骆翘这样直爽的女生。

艾而蓝,他始终觉得这个女生活得太狭隘、自私。

魏星沉拍了拍他的肩膀,替我多照陆尘埃。

陈烁玲珑心肝,联想昨晚魏星沉让自己送房契给陆尘埃,今早他穿着昨天的衣服风风火火地赶来公司,再加上他这句看似轻盈却沉重的嘱咐。

以及他最近做的事,他要对付莫天赐,却也要应付艾而蓝。

陈烁立刻明白了,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尘埃受到伤害。

那天自高速上回来,陆尘埃便再也没见过魏星沉,但她并不着急,她知道了魏星沉的心意这便足够。

她按部就班地来往于蜉蝣,家,蜉蝣,家。

喂,尘埃,你最近经常发呆。泡泡趴在吧台喊她。

有吗?陆尘埃懒懒地答,边泡咖啡边问泡泡,对了,最近怎么没见骆翘?

泡泡受宠若惊地捂着胸口,尘埃亲,你还记得世上有骆翘这个人啊。

陆尘埃有些愧疚,最近这段时间忙于自己的事情确实让她忘记了关心骆翘。

泡泡看到陆尘埃的愧色,也不好再揶揄她,说,翘的爸妈最近离婚,她不太好过。

什么?陆尘埃大惊失色,这么大的事骆翘竟然没告诉自己。

陆尘埃二话不说,抄起手边的电话打给骆翘。那头骆翘声音低迷,她说,尘埃,我觉得我被抛弃了。

陆尘埃心一酸,让骆翘快快收拾出来,她和泡泡要陪着她一醉解千愁。

那天晚上骆翘来时,连妆都没化,戴着黑框眼镜和帽子,帽檐拉得很低,明显不想理人。

陆尘埃给骆翘拿了瓶酒说,随意喝,记我的账。

骆翘扯动了下嘴角当笑意,接着她眼神空洞地看着酒瓶,定定地说,尘埃,我爸妈离婚了。离婚了。

她拍了拍骆翘的肩,缓声安慰,其实,从我们出生,父母便失去了为自己而活的生活,他们把我们看成梦想,而我们成年后大多离开他们,他们却依旧围着我们,等着我们。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现在能为自己而活,也是一件好事。

我也知道。骆翘说,其实他们早在两年前就离婚了,但想着能瞒我一时是一时,而我竟然这么粗心,这两年我爸经常出差不在家,而昨天我才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出差,他只是在这座城市另外一家生活。

骆翘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所以,你看你对父母来说多么重要,他们怎么会抛弃你。

可是,尘埃,我仍然很难过。

我知道我知道。陆尘埃抱住骆翘轻拍着她的肩膀,和最亲的人分开,是这世上最痛不欲生的事。

今晚,不醉不归?骆翘抬起泪眼问她。

嗯,不醉不归!陆尘埃豪气地答道。

今晚去哪儿坐台,带上我带上我。泡泡从旁边插了一脚进来。

什么事能少得了你泡泡姐。陆尘埃应。

那晚,他们从蜉蝣喝到了钱柜。在钱柜沙发上,他们边唱边跳,差点把沙发掀翻,陆尘埃觉得,要不是骆翘认识钱柜老板,他们仨肯定会被架到警察局。

喝到凌晨五点他们才从钱柜摇摇欲坠出来,三个人还先不尽兴,在大街上大叫起来。

骆翘喊,我要有很多很多钱,然后有很多很多爱。

泡泡喊,我要全世界男人为我争风吃醋,为得到我不惜打得头破血流,那才叫壮观!

他们看陆尘埃,陆尘埃呵呵笑了一会儿大喊,我要回到十八岁!

嘁!骆翘和泡泡一起鄙视了她!

他们走着走着天竟然下起了雨。这场雨来得真是时候,他们拉着手一起在雨里又叫又跳。

那夜是陆尘埃回到A市后最开心的时刻,他们拉着手一直在雨里跑啊跑。

好像跑向他们没有忧伤的十八岁。好像跑到了她遇到魏星沉那年的十八岁。

永远都无法回头的十八岁。

十一月的时候,陈烁生日。

骆翘说,二十五岁得好好过下。言下之意无非想大宰陈烁一顿。陈烁倒也不介意地点头说,今年是得过,连尘埃都回来了,不能不给面子。

陆尘埃说,你们一个愿宰,一个愿挨,别扯我身上。

陈烁嘿嘿笑得特实诚,他说,尘埃,骆翘,你们能帮我请到叮当吗?

骆翘动了动眼珠子,陈烁上大学时开始追叮当,追到现在都没追到手。

怪不得让你请客你这么乐意。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陈烁笑得特不好意思,隔了半天从口袋里窸窸窣窣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说,那天……我想向她求婚。

求婚?!陆尘埃跟骆翘立马震惊了!

靠!骆翘立刻喊,叮当终于被你追到手了!

哪有。陈烁苦笑,我就是喜欢她,你知道我爸妈,现在恨不得我领个女的回去,但我这几年总共就喜欢过她一个人,我想好了,我得试试。

叮当知道你要向她求婚吗?陆尘埃冷静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