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简直是针洞般地黑暗。沿着建筑物的周围简直有着螺旋的阶梯延伸向着深不见底的地下。就算是白天,光线从地上阶梯的洞口照射进去,也恐怕只不过是微光一点吧。但现在是晚上,手中的火把似乎照亮着身前的女仆的后背和脚下。或许,他们并不是在向上,而向着下方黑暗的深处前进着。沉默地前进着,大概连这建筑物呈现塔的外形这件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了。虽说来个天旋地转,会有抬头看着下面塔的感觉。稍不注意就有堕落到最下层的危险,下面微微飘来花朵般的香气。就像死寂一般,不,可以说就是死亡。
「还要再走吗?」进去之后,他向带路的女仆这样提问道
「……好像已经潜得很深的样子。」
「还差一点。」她冷冷的回应声有种小孩子的感觉,举止行为也好,措辞也好,他觉得与王宫的侍者相比不太专业。不过这也难怪,她还只有十五岁,虽然穿着侍女装也不是王宫所属。再说,王宫里的工作的人也没可能进到这塔里来,而现在,二人正在不断下潜中。塔的下方看到的是,四方形的天井与砖块彻成了房间。大小大概有十平方米,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内室。在地下深处所建成这小小的,空心地烟囱完全覆盖着,内壁就这样在地上呈现与塔交界——并非特意建造出来的建筑。
六年前,前代王妃仙逝,所特别建造的慰灵塔。国民们大概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实际上,外面看上去是这样的一座建筑物,与城相连所成的一座小塔。与第二期预备式特有的华丽与纤细的王城相比较,略显土气与单一的装束,但与王妃生前质朴的性格十分吻合,所以谁也没有产生过怀疑。可是,这地下所延伸出的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女仆取出钥匙,房门前所设下的铁格栅回答了一这问题。随着迟缓地金属的声音钥匙转动着,锁着的铁格栅被打开。
「我就到此为止,不能继续进去了。」用手帕捂着嘴,女个后退了一步。跟下来的时候相比,这里花香又变得强烈多了。而且可以肯定是从铁格栅的那一头所传来的。
他从女仆手中接过火把,向着房间——不,向着地牢走去。
香味越发地浓重,似乎与花的味道很相近,但恐怕找遍世界的尽头也找不到与这味道相衬的花来,这种令人神魂飘荡的香甜,对人来说就等同着死亡。简单说就是对人体有害,远离现世与大气的味道。基本上都是这样形容着这个香味的。又称其——炼狱的毒气。
正当他在房中漫步之时,异变发生了。两旁墙壁上挂着的烛台自动点起上了火。不借任何人的手,从深处过来依次是厖、芒、妄——左右各三,共计六。照亮了整个房内,顿时全部一览无余。
里面可以看到一张床,彰显着豪华,轻薄而粉色的床单,床都被装点地如此这般,实在与牢狱的环境显得不匹配。床上杂乱地堆放着各种东西。没有脑袋的人偶,破破烂烂地连环画,绽开地小皮球,一大堆不知是被野蛮地使用还是不懂使用方法而弄坏的玩具。
——靠在床边有个人影,她向着蹲在她脚边捡起地上的小皮球的他提出了质问
「你是,谁?」
他屏住了呼吸,自己的面前出现的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少女。身形大约六岁的小孩子般娇小,但仍掩盖不住她的美丽。
仿佛溶入黑暗中一般的纯黑色睡袍,从袖口与裤脚间所伸出的四肢纤细而苍白,更显华贵,刹时犹如梦中。头顶的小脑袋瓜上覆盖着浓密且顺滑的银发。在烛光下感觉晶莹剔透。闲暇之中所能窥视到的是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眸,蓝铜色的双瞳在一片黑暗之中——向着地底深处,宛如憧景着无尽地苍穹。
少女端正的鼻梁稍稍往旁边一歪,樱桃小嘴也一翘作出不愉快的样子。
「快给我报上名来!」随后又摆出一副与年龄不相衬的面孔,正是因过于吃惊而感到闷闷不乐之时。
不知是颇具毅力还是天性使然,他正坐着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在下仸古……公主殿下!」
「仸古?这么说……是你?」房间的主人变或者是地牢的囚犯的少女变得严肃起来
「唉,正是。」他礼数十分到位地点了点头,跪下身来。
「我是从今天开始正式负责照顾您的人,艾尔蒂美希娅=巴罗=拉尔王女殿下。」
正好是距今六年前——才刚出生不久便伴随着先代王妃的离世,这个国家第一王女的名号也跟着变动。
面对着由下而上的他的目光,少女则用一种无所谓的样子斜视着他。
「呼~」接着,瞳孔中所包含的情感变得阴沉下来,不满,视线开始使坏。
「你真的是如伊奥所言的那样吗?」
牢狱的外面,正在待命的女仆,听到本该侍奉的主人口中叫道自己的名字而本能地退宿着。
无视了这一切,少女在床上站了起身来。右手向前平举。
花香瞬时变得呛人般地浓烈,然后少女——艾尔蒂美希娅张开五提,手心朝上,这时候出现的是——玻璃杯。
就像在黑暗中悬浮一般,从无中生有一样。看到仍然跪倒在地且瞪大眼睛的他的神情后,少女轻蔑地浮现出了笑容。
「喜欢、葡萄吗?」刚说完这句话,玻璃杯的内侧立刻冒出了浓浓地紫色液体,像煮沸的开水一样溢出。
这个多半是,葡萄酒。
在丁子教的旧书中有记载,这个招术就跟里面所叙述的某个圣人引发的奇迹十分相似,但眼前这个绝不是奇迹。
刚才吸气所附着的香味证明了这一点。花香,其实就是拥有非比寻常浓度的炼狱毒气。将这物质进行提炼,而将这些提炼后物质化的——就在眼前这位银发小公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