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慌张而急促的脚步声,与现在正在考试中的校园安安静静的氛围极不相称。
“发生什么事了么?”
就在诚哥这样想着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深蓝色运动服的人。
那是体育课老师宫本老师吧。虽然到现在为止体育课的时候,诚哥都还是站在旁边休息,但是体育老师的样貌和名字他还是记得的。往他们这边跑过来的宫本老师,张着嘴好像要说什么似的,最终什么也没说就直接跑进了三年三班的教室。打开了前门,往里面叫了一句“久保寺老师”。
“久保寺老师,过来一下……”
不一会儿,正在监考中的语文老师,好像说着“发生什么事了么”从教室里走了出来。呼吸急促,肩膀上下晃动的体育老师说道“实际上呢”。诚哥和鸣所站的地方勉勉强强能听到一点声音。
“刚才,有人联络我们……”
只能听到这一点。说着说着压低了声音。
不过诚哥可以清楚地看到宫本老师说“联络”的时候久保寺老师的反应。看起来他一听完,便惊吓到说不出话来,脸上的表情僵硬,“我明白了。”紧接着他冷静地回答道,然后返回了教室。宫本老师仰着头望着顶棚,大幅度地不断上下摆动着肩膀。
最后——
刚关上不久的教室门被用力地推开了,有个学生从教室里飞奔而出。
那是班级委员长樱木由佳利。右手拿着自己的书包。看起来神色慌张的样子。
樱木和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宫本老师交谈了几句,然后跑到放在教室前的伞架里把自己的伞抽了出来。那是一把浅驼色的长柄伞。然后慌慌张张地从那里跑过来……
最开始的时候,她是想跑到东楼梯那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仿佛被冻结了一样。诚哥想道那是在她看到站在楼梯前窗边的他们那一瞬间发生的事。
接下来的瞬间,她快速转身回去,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之前她所说的扭伤的右脚好像还没有痊愈,像是在掩饰右脚的伤一样笨拙地往前跑着。
笔直地朝着东西向延伸的走廊跑去。不一会儿,她的背影便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从校舍另一边的“西楼梯”下去了。
“发生什么事呢?她。”
诚哥转过头向鸣说道。
“什么呢……”
鸣好像没有反应的样子。脸色苍白地站着他我离开了窗边,向穿着运动服的体育老师问道。
“那个,老师,樱木发生什么事了呢?”
宫本老师皱着眉头,盯着诚哥。
“家人发生了事故。刚才发来了紧急通知,让她马上到医院……”
就在这个时候,话音未落,从走廊传来巨大的响声和短暂而尖锐的悲鸣声。
“什么声音?”
诚哥突然感到非常不安。
“什么声音?刚才那个——”
光站在那里想是没用的,于是诚哥飞奔到走廊。仿佛在追逐着刚才从同样的走廊跑过去的樱木由佳利的背影一样。
一口气跑到她刚才跑下去的西楼梯的二楼。没有发现她的身影。于是准备从二楼跑到一楼——这个时候。
既恐怖又诡异的景象闯入诚哥的眼帘。
湿答答的混凝土楼梯——在二楼与一楼之间的平台,有一把打开的伞。浅驼色的长柄伞。那个是,樱木由佳利刚才从伞架里抽出来的伞。
然后,那上面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的样子,那是樱木卧倒在那里。
“怎,怎么会……”
压在撑开的伞中央的是,她的头部。两脚的脚尖落在从下往上数第二、第三个台阶处。左右两只手分别甩向斜前方。书包落在平台的一个角落里。
“……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想要在一时间正确理解眼前这一幕是很困难的。但是,却可以相像出大致情形。
得知家人发生意外,惊慌失措地从教室夺门而出的她,在从二楼跑向一楼的时候,失足从楼梯上滑落。拿着的伞被抛向了前方。在下落的冲击力之下,伞张开了,落在平台上。伞尖的金属部分正好对着这个方向。于是——
重重摔倒的她在这种情形下,朝着那里倒下来了。就这样飞了出去。没能扭转身体或者用手遮挡。
倒在那里的樱木的身体一动也不动。令人毛骨悚然的红色慢慢蔓延开来,侵蚀着张开的伞上的浅驼色。血,那是血。非常多的血……
“樱、木。”
呼唤着她的声音颤抖着。迈向楼梯的脚也不断颤抖着。
战战兢兢地走到楼梯的平台。这样的景象闯入诚哥的眼帘。
伞尖刺破了樱木由佳利的喉咙,连伞尖的根部都深深地刺了进去。
大量的鲜血正从那里溢出来。
“怎么会……”
诚哥无法忍受这一幕,移开了视线。
“怎么会这样……”
“啪”的一声,同时,她的身体往旁边移动。奇迹般的——不,应该说是恶魔般的偶然下建立起来的平衡,至此为止一直支撑着她的体重的伞柄,这个时候突然被压断了。
“喂!”从上面传来大叫声。
“怎么了?没事吧。”
是宫本老师。应该是从附近的教室跑出来的吧,他的身后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老师。
“不得了了。快叫救护车!”
宫本老师一边跑下来一边叫喊着。
“马上联络校医室。——唔唔,很严重呢。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喂,你没受伤吧。”
被这样问道,于是诚哥点点头说了句“没事”——虽然我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嘴里发出的却是“咕”的呻吟声。
扑通,胸口突然觉得很痛。
“啊啊,这种讨厌的疼痛感……”
“对,对不起。”
诚哥一边用手捂着胸口,一边靠在墙上。
“有点,不舒服……”
“这里就交给我了,你快去洗手间吧。”
宫本老师说道。他好像以为诚哥是难受得想要呕吐。
踉踉跄跄地顺着楼梯往上走的时候,他在二楼的走廊发现了鸣的身影。她就站在老师们的身后,目不转睛地俯视着这边。
苍白惨淡到极点的脸色。极力睁到最大的右眼。宛如“夜见的黄昏下,空洞的苍之瞳。”的地下展示室中黑色棺材中的人偶一样,微张的嘴唇,就好像现在正在诉说着什么一样……
“……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
几秒钟之后,等诚哥回到二楼的走廊的时候,她已经从那里消失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