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周六的午后,心脏病发作猝死。好像以前心脏就不大好。”
“——是么?”
鸣故意淡淡地回答。
“六月里第二个人病死了么?”
六月的,第二个人。
——“第一个人”是水野桑吗?
“然后,今天——”
诚哥接着说道。
“今天去了学校,班上的人的反应都很奇怪。该怎么说呢,似乎大家达成共识,把我当成‘不存在’,差不多就这样。”
“把榊原君?”
“嗯,今天早上,从去了学校开始。——所以,我就想,是不是你也一样……”
沉默了许久,终于——
“果然变成这样了么?”
似乎发出了长长的叹息一般,鸣如此说道。
“那是怎么回事?”
诚哥语气强烈的问道。
“为什么……大家为什么要这样?”
经历了和之前一样漫长的沉默,但是这次他没有等到答案。于是诚哥又压着声音问道。
“总而言之——所以我想见到你,然后问一下‘详情’。”
“……”
“呐,现在方便见面吗?”
“……”
“呐,见崎……”
“好啊。”
见崎轻轻的回答。
“榊原君现在在哪?”
“还在学校,正要回去。”
“那,来我家吗?你知道地方吧?”
“啊,嗯。”
“那……对了,三十分钟后吧。在地下的那个房间。可以吧?”
“我知道了。就过去。”
“我会和AMANE奶奶说一声的。——我等着你。”
“AMANE”写作“天根”——这是诚哥后来才知道的。听到“奶奶”这个词,我立刻想到了那个坐在入口桌子旁迎接客人的老女人。
然后第三次,诚哥来到了“夜见之黄昏,虚幻之苍瞳”。
咔啦,沉闷的响起的门铃。白发老女人说到“欢迎光临”。黄昏前的馆内的,黄昏一般的昏暗……
“鸣在地下。”
看到他之后,老女人立刻说道。
“请进,免费的。”
一楼的长廊没有客人。
——也没有别的客人……
没错。之前来了这里两次,老女人两次都是这么告诉诚哥的。没有别的客人。——但是。
但是,那两次,诚哥来到地下都见到了鸣。
”为什么呢?“
诚哥想到了些微的关联,感到不可思议……因此或多或少,他开始向于“见崎鸣的不存在”……
但是答案在非常单纯的地方。
要是知道的话就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老女人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将那时的事实直接传达给我罢了。
“——也没有别的客人……”
如她所言。
因为鸣不是“客人”。包括这条长廊的这个建筑——这里是鸣的家。
轻轻的越过陈列着人偶的长廊,诚哥走向深处的楼梯,一边下意识的深呼吸。
今天播放的不是弦乐,而是飘渺的女性歌手的歌声。和着同声音同样飘渺的旋律,歌词既不是日语也不是英语,大概是法语吧。
将近下午四点半。在比一楼要略显寒冷如洞穴一样的地下展览室的中央——。
见崎鸣独自站在那里。长袖黑衬衫和黑色牛仔裤,这是诚哥第一次见到她穿制服以外的衣服。
勉强抑制着越发高涨的紧张感,他轻轻的举起手和她打招呼:“嗨!”
“成为‘不存在之人’的感觉,怎么样?”她轻轻笑开如此问道。
“感觉不太舒服。”诚哥故意噘起了嘴回答道。
“但是一多少有些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见崎鸣存在。”
“——但是。
但是,也许现在站在这里的她其实是不存在的……”仍有少许的怀疑徘徊在诚哥的脑海。
他立刻撇开怀疑,直接的看着鸣向前迈了一步。
“在这里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
就好像是在对自己说话一样,诚哥继续说道。
“你确实是这么说了吧‘我偶尔会下来。我并不讨厌这里’。那时候你明明刚从学校回来却没有拿着书包……也就是说,你住在这栋建筑物的上层,然后偶尔‘会下来’的意思对吧。那时候,你回到家放下书包,偶然来了兴致才下来的……”
“当然,没错。”
点着头的鸣再度笑开。诚哥继续道。
“那时候我问你你家是不是在附近,然后你回答说‘嘛,没错’那是……”
“因为,住宅在这里的三楼,确实是‘附近’啊。”
“嗯,没错。就是这样。”
“一直在人口的那个老婆婆是你刚才说的‘AMANE奶奶’吗?”
“那是妈妈的伯母……所以是我的姨婆。妈妈的母亲死得很早,所以就我来看她才是真正的外婆。”
鸣淡淡地毫不迟疑的回答。
“说是强光对眼睛不好,所以最近总是戴着那样的眼镜。但是能够清楚的辨识人脸,所以不会对工作造成麻烦。”
“接电话的是你母亲?”
“很吃惊呢。几乎从没有学校的朋友给我打电话。”
“是吗?——那个,虽然这是我擅自的相像,你的母亲难道……”
“什么?”
“那个,就是说,你母亲就是制作了这里人偶的叫做雾果的人。”
“是啊。”
鸣毫不迟疑的点头。
“雾果是雅号。本名非常的普通。白天几乎都蹲在二楼的工作室里画画或者做人偶。——奇怪的人。”
“‘工作室m’的‘m’是,见崎罗马音的首字母吗?”
“很简单吧。”
第二次来这里的时候,在外楼梯的平台上的穿着金黄色衣服的中年女性。立刻就觉得他是人偶工作室的相关人员,也许,那个人就是鸣的母亲——人偶作家雾果。
“你父亲呢?”诚哥继续问道。
鸣撇开视线:“和榊原君一样。”
“呃……在海外?”
“现在大概在的过吧——年里一半以上的时间都不在日本,剩下的一半在东京。”
“是做贸易相关的工作吗?”
“谁知道。我不太清楚……但是似乎很赚,所以才能建这样的建筑,让母亲随性而为。”
“嘿唉。”
“虽说是家人,但感觉不到什么羁绊。——不过无所谓。”
环绕着见崎鸣这一人物的,如晕开的墨一般的雾霭,渐渐散开,但诚哥不知为何在这样的真实感之下,我却感到了不知所措。
“去三楼吗?”鸣问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