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沉默了一小会儿,“我和母亲,那是没办法的。”鸣说道。
“因为我是那个人的人偶。和摆放在长廊里的那些孩子是一样的。”
没有悲伤,没有寂寞,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是诚哥还是感到吃惊,不自觉的发出声音:“怎么会……”
“怎么会……你不是她女儿吗,而且你是活着的啊。”
诚哥还想说和人偶完全不一样,却被鸣打断了。
“活着的,又不是真实的。”
理所当然的,诚哥十分疑惑。
“不是真实的?那——”
虽然他很想问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在这里,在这种时候,那是诚哥不可以跨入的领域。——于是,他将话题撤回了“他们的问题”。
“今天说的事情你母亲知道吗?关于从五月份开始在班级进行的事情……”
“什么都不知道。”
毫不迟疑的鸣回答道。
“因为是绝对不可以让家人知道的。即使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和她说。”
“要是知道的话,你母亲会生气?那个班上,对你做的非常识性的那个……”
“谁知道呢。应该会在意的吧。但是,她不是那种会生气并且去学校抗议的人。”
“基本上,在这方面她是放任主义。放任,或者说是不在乎。而且那个人,白天几乎都窝在工作室。只要一面对人偶和画就会忘记一切。”
“不会,担心什么的吗?”
诚哥悄悄的瞥了一眼鸣的侧脸。
“比如现在……”
“现在?为什么?”
“就是,那个,送第一次来玩的男孩子出去,而且已经是晚上了……什么的……”
“谁知道——般不会。虽说是‘因为很信任你’,但谁知道呢。也有可能是想那样而已……”
鸣也瞥了一眼诚哥这边,随即立刻转回视线看向前方“只不过——“继续说道。
“除了某件事……”
“某件事?”
“……是什么呢?”
诚哥再次看着鸣的侧脸,但她只是点了点头“没错”,并不像继续这一话题,慢慢的眨了眨眼睛,然后骤然加快脚步。诚哥喊住她,“那个,见崎。”我稍许提高了声音。
“听了说明之后,我大概理解了‘三年三班的秘密’……但是,你就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
鸣停了下来,漠不关心的问道。
“就是,那个,你为了转嫁……”
“那个是没办法的吧……”
鸣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
“必须有人成为‘不存在之人’。只是偶然,这个人是我。”
她的语调一如以往,但是诚哥却无法认同。虽然她说“没有办法”的,但却感觉不到那么强烈的“为了大家”的感情。诚哥觉得她完全没有“自我牺牲”或者“献身”的感觉……
“本来就无所谓的吗?”他问道。
“原本就没有那么强烈的执着地想要和班上的人交往,联系,是吗?”
所以,对于在班级被当作“不存在之人”这件事也可以如此淡然的接受。
“和人有所联系,和人有所牵绊……确实,我不太擅长这种。”
鸣说着,喂喂闭口。
“该怎么说,我在想大家追求的那个,真的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吗?有时候看上去感觉很不好……啊啊,但是大概,这次的情况,最重要的问题是……”
“什么?”
“假设我没有被选作‘不存在之人’,那么也会有别的什么人担任。那样的话,我就必须加入大家的行列,和大家一样把那孩子当作‘不存在之人’对吧。比起这样,还不如我自己同大家隔离开来。——对吧?”
“嗯……”
诚哥只能暧昧地点点头,鸣从他身侧离开。急忙的追上去,在左手前方,路边上有一个小小的儿童公园,她一个人滑翔一般的,飘了进去。
在没有人的公园的角落里,有一个柔软的沙坑,旁边有两根高低不同的单杠。鸣握住高的那个一虽说如此,但这毕竟是儿童用的单杠——鸣握住单杠,轻松的倒翻了上去,然后就那样改变身体的方向,利落的着陆。在灰白的路灯下,我似乎看到了那个黑衣黑裤的人影翩然起舞。
诚哥呆滞的,追着鸣进入了公园。
仰靠着单杠,她发出了“啊啊”的声音。那是一种,从未听过的,完结了一样的叹息。——他这么觉得。
诚哥沉默的走到另一根单杠前,摆出了和鸣同样的姿势。她好像就在等着这个一样的姿势。
“我说,榊原君……”
她用没有被眼罩遮住的那只眼睛捕捉着诚哥的身影。
“好像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和你说……”
“嗯?”
“就是,从今天起榊原君也成为了我的同类这件事。”
“啊啊……”
对了,还有这个。
让诚哥切身感受到发生在鸣身上的事的,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这当然也是大问题。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概能想出来吧,”
——就算这么说。
虽说有点丢人,但诚哥还尚未将思绪整理到那里。察觉到这一点,如同对理解能力差的孩子说明一般,鸣开始说道。
“水野君的姐姐死去了高林君死去了,这样一来‘六月的死者’已经有两个人。所以,这已经可以确定今年果然也是‘发生之年’——由于你和我接触,转嫁没有了效果,理所当然的,大家都这么想。即使是迄今为止半信半疑的人,也不会再半信半疑了吧……”
“……”
“那到底该怎么办。——就这么放任下去的话,‘灾厄’还会继续。又会有和班级有关的人死去——旦开始就不会结束,虽说如此,但真的没有阻止的办法吗?即使无法阻止,难道没有办法减轻‘灾厄’吗?一般都会这么想吧……”
诚哥张开双肩,握住靠着的单杠。手掌渗出汗水,滑滑腻腻。
鸣继续说道:“我想,应该是讨论了两种方法。”
“两种?”
“没错——个是从现在开始获得榊原君的协助,彻底将我当作‘不存在之人’。——但是这样也许会削弱。即使多少有些效果,也无法解决。”
这样啊——事到如今诚哥才明白。
在水野桑死去的时候,如鸣所说,就召开了研讨会。那是上周的周四。在从夜见山警署的警察手中解放,回到教室之后,发现谁都不在,在那个LHR的时间。就像望月说的那样,为了不让我知晓,研讨的地点转移到了T栋的会议室。
“若说是两种方法的话,那就是还有一种……”
我说到,鸣静静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
“将‘不存在之人’增加到两名。”
“——哈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