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诚哥问道:“二十六年前的misaki——那时候的学生是男生还是女生?”
“是男生啊。”
真是简短的回答。
“misaki不是姓而是名字。写作襟裳岬的‘岬’字。”
“姓呢?”
“夜见山。”
“什么?”
“姓是夜见山啊。与这座城市相同的姓氏。他的全名叫做夜见山岬。”
“姓夜见山……嗯,原来这样啊。就像住在足立区的足立,住在武藏野市的武藏野一样吧。”诚哥想道。
他看了看鸣。鸣看着轻轻摇了摇头,意思大概是“我也刚刚才知道”吧。
“这个岬因为空难还是什么?”
为了确认诚哥问道。
“是火灾啊。”
又是个简短的回答。
“这种事基本上都是在口口相传的过程中发生变化再加上结尾的。虽然在某个时期空难的说法确定下来了,但其实发生的是火灾。五月份的一个晚上,他家失火,被全部烧毁了。而且家人全部死亡。也包括他的父母和比他小一岁的弟弟……”
“原来是这样。——原因呢?”
“不明。至少是被当作了不带有犯罪特征。也有说是因为陨石什么的。”
“陨石?”
“他家住在城市西边的遥远郊区,在朝见台附近。据说有人那天晚上在那一带看到了巨大的流星落下来。所以说可能那是失火的原因吧。”
“虽然没听说确认到了这种痕迹……所以这也不过是传闻而已。”
“——哈……”
“这就是我记忆里在二十六年前,有关夜见山岬死亡的事实。但是——”
千曳的目光落在手上,用更低的声音说道:“但是,我不敢保证这记忆是绝对正确的。”
“咦?”
“说不定会漏掉些什么或者改变了些什么。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不单纯是因为这是以前的记忆,怎么说呢,如果不多加留心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其他的各种记忆,关于这件事的记忆总容易变得很暧昧……我总是有这种感觉呢。虽然这么说你们可能也不明白。”
“传说化”的反面影响。——我脑海中突然浮现了这样的词语和形象。
“那拍好的本应不存在的岬的毕业合影呢。”
诚哥问道。
“老师……不,千曳看过了吗?”
千曳点点头,视线有一瞬间投向了天花板。
“那是我也一起在以前这所旧校舍的教室里照的照片。过了几天在学生之间开始掀起了轩然大波,也有几个人把照片拿到我这里来了。确实那里看上去像是映照着已经死去的夜见山岬。——啊啊,说起来确实,当时到我这里来的似乎还有理津子呢。”
“我妈妈?!”
“虽然只是在我的记忆中。”
“千曳你现在还有那张照片吗?”
“没有了。”
千曳抿了抿嘴。
“虽然曾有多洗了一张,但是我扔掉了。在目睹了那以后的各种事情以后,说实话,我很害怕。也想过就是因为存在这种东西灾难才会持续的吧。”
“啊啊……”
随着喘息,诚哥双手起了鸡皮疙瘩。
“我们继续说吧。”
同时,千曳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手上。
“第二年,因为我是一年级学生的班主任,所以只是作为第三者而直到在那一年的三年级三班所发生的事。第一学期开始就少一套桌椅,还有每个月班级里的学生或者他们的亲人都有一人以上死亡……即使听说了这些事也没有积极联想到与前一年发生的事有什么关联。只是为不明缘由的接连不幸而感到悲伤而已。”
“但是结果,那一年有十六名相关者丧命……我是在毕业典礼以后听那年的三班班主任说的。似乎这一年的时间里,秘密的多出了一名学生。他说本不应该存在的‘另一个人’似乎混入了班里。毕业典礼一结束那个学生就消失了,他才终于觉察到……”
“前一年死去的岬的弟弟就是本不应该存在的‘另一个人’之类的吗?”
“似乎是这样——”
千曳的嘴角抖动着,对回答有些踟蹰。
“我也觉得其实什么都不能说才是正确的。你没听见崎说吧。与在三年级三班发生的这种‘现象’相关的当事人们,特别是对于谁是混进来的‘另一个人’这一点无法长期保持记忆。记忆会随着时间而淡化最后消失。”
“事实上,只过了一个月,告诉我那件事的老师就已经完全把那个忘记了,我自己的记忆也变得模模糊糊。只是因为当时的记事本上还留有类似的笔记……”
“——是决堤之后,河水淹没城市。就像洪水终于退去一样……”
上周,诚哥从鸣那里听到的“某个人”的“比喻”。
“——发过洪水虽然是事实,但是洪水退去之后,什么地方是怎么浸水的就记不清楚了。就像是这种感觉吧。”
“——比起硬要忘记,倒不如说可能是自然而然不得不忘记吧。”
千曳右手拢着蓬乱的头发,随意向上挠了挠。
“再之后的一年——一九七六年度,我成了三年级三班的班主任,亲身经历了那个。当时已经开始被称为‘被诅咒的三年级三班’了,我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前一年——一九七五年度是“没有之年”。千曳抱着说不定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的希望接任了七六年度的三年级三班的班主任一职。——但是……”
“那一年是“发生之年”。结果,三年级三班在一年的时间里有五名学生、九名学生的亲兄弟,一共十四人丧命。病死或者事故、自杀、他杀……死因各式各样。”
“被诅咒的”是这间教室吗?——千曳想到这里,向学校提出,在暑假结束时转移了教室。但即使这样,每月的灾难都没有停止……在三月的毕业典礼之后,“本不应该存在的‘另一个人’”,就是死者销声匿迹了。
那“另一个人”究竟是谁,作为班主任的千曳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之后通过收集情报,似乎确定了那个人的名字,但是却想不起自己的体验——说是忘记了。在相关者的记忆上所产生的问题,那时候似乎还没有完全掌握到……
……就在这样的谈话中第五节课结束了,也早就过了第六节课的上课时间。
外面一直在下雨。在这种时候下得更大了。旧图书馆里脏兮兮的窗户随风震动,雨点不时哗啦哗啦地敲打着玻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