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十章中,我们讲述了自己朋友或同事的故事,那些在我们刚开始认识对方前就曾发生过的背叛事件。我们在听故事时常常有种困惑、迷失之感,正如丽贝卡、贝丝、凯西以及其他人意识到背叛时倍感失落一样。
下面来讲述余下的故事。首先是詹妮弗·弗尔德(Jennifer Felder):
“情况越来越糟糕,直到1993年8月,那时我肚子里的宝宝已经8个月大了,这是我的第三个孩子,我怀着身孕发表了仅有的一次演讲,针对我出现延迟记忆的私人境况进行了一番讨论。这发生在另一次专业会议上(在密歇根的安阿伯市),在那里我作了演讲——‘在延迟记忆事件上的个人看法和理论观点’。在介绍背叛创伤理论之后,我开始了一个与之不同的陈述。演讲是这样开始的:
从此刻起,我将会打破惯例——至少是我今天以前的惯例——我会结合自己的经历讨论此次会议的几个问题。你们可能都知道,虚妄记忆综合征基金会已经建立,现在由我母亲帕梅拉·弗瑞德(Pamela Fred)管理。众所周知,我父母声称被自己女儿诬告,罪名是“******”。
有关虚妄记忆综合征基金会(FMSF)的无数报道都站在我父母的立场上,认为他们受到了虚假的指控。全国公共广播电台有一档晚间新闻节目名为“全方位考察”,节目播音员温蒂·斯梅尔策(Wendy Smeltzer)在上个月说:“去年,帕梅拉·弗瑞德博士穿梭在全国各地,参加会议,每次都向她的听众传达同样的信息——‘你们并非特例,我和我丈夫曾经也被诬告过。’”
众所周知,我父母认为这个控诉(他们就控告为******)就是“诬告”,不知怎地,就连故事的细节也是人人知晓。我母亲以“无名氏”为署名发表了一篇文章,里面痛斥自己受到诬告,这个版本的故事被广为流传。许多读了这篇无名氏文章的人都知道这写的是弗瑞德一家。也有些人不知道事情发生在弗瑞德家庭但仍然相信具体的细节。我觉得第二种情形让人紧张不安;而第一种情形却极具侵犯性,因为无名氏的身份已经暴露,他们知道写的是我。在最近一次关于FMSF的全国会议上,一位临床医生指出:“有证据充分表明,这个组织源于一个家庭的内部矛盾,但慢慢超出内部矛盾的界限,成为了一种流行文化。”
今天,关于我的私事,我想把真相说出来,并真心希望你们可以从中了解到FMSF成立的背景。如果不是因为出现了目前的这种情形,我可能永远不会站在这里讲述我的私生活。我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一部分因为我的很多隐私都被泄露,甚至还遭到了恶意歪曲,我渴望用清晰和真实,来减少这两种情况。我今天讲出这些事情,还因为,我希望我的故事可以直接或间接地帮助其他受虐待的孩子或者幸存的大人。我还希望通过说出我的故事能让我及他人最终得到治疗和恢复。
今天我所讲述的事实与行为模式有关。父母在我小时候就已表现出这种行为模式,而且一直延续至今:一种超越界限的行为模式,一种侵犯和控制的模式,一种不适当也非意愿的性化模式,一种家人间和人际间关系紊乱的模式,一种恐吓和操纵的模式。
不管我今天讲述的事情有多么不幸,我同时也想让你们知道我觉得自己在许多方面都很优越。最重要的是,我和我的爱人组成了一个小家庭,还有几个特别可爱的孩子。
在随后的演讲中,我继续说道:
我父母严重地侵犯了我的隐私。他们以私人的目的动用基金会资源。例如,今年上半年,我母亲用FMSF的专用信封寄给我婆婆一封私信,并且以执事经理的名义。那封信写于1993年2月17日,对我和丈夫充满了敌意,里面还提及了我临床医生的名字,信中暗示,我的婆婆将会被迫与她的孙子们隔断联系。这封没有由头的信让我的婆婆很苦恼,她已经七十多岁了,独自生活,从未想过与我的父母有任何联系(我父亲曾对她进行过言语攻击,所以很长时间以来她避免与他有任何接触,直到我丈夫告诉她我儿时受到过性侵之后)。我母亲随着信件寄来了一本FMSF的小册子。这对我来说,非常尴尬和痛苦。就好像这个基金会的核心任务是为了否认我儿时受到性侵的事实。
到目前为止,我们家的故事只有一部分被公开了,我保持沉默的姿态被视为认同。发表这篇文章的行为也不需承担任何责任,因为这是无名氏写的一封匿名文章——它可能写的是任何一个人的故事。然而,有许多人收到了这篇文章,并附着一封来自帕梅拉·弗瑞德的信。果不其然,我接到了许多调查记者打来的电话,其中有些人完全知道“无名氏”就是我的母亲。一名记者向我指出,1992年2月,FMSF的内部通讯上已经表明执行理事就是“无名氏”,在后来的信中又表明执行理事是帕梅拉·弗瑞德。同事们告诉我,我母亲曾亲自邮寄无名氏的文章给他们,而且信中明确地说无名氏就是她。另外,我还收到了我母亲信的复印件,以及回复我母亲的信的复印件,里面都提及了帕梅拉·弗瑞德就是无名氏。我觉得这种隐私侵犯的行为非常可怕。
如果无名氏写的故事是真实的,这就已经很糟糕了。但是这一行为不但让我的隐私遭到侵犯,而且文章内容也极具诽谤性。
我父亲最近发给我一封电子邮件,他最终明确承认无名氏的文章中含有虚构的情节。我父亲解释说,他认识的一名记者觉得“他能够把无名氏文章和达瑞尔·斯福德(Daryl SiFurd)专栏结合起来,但是要加入一些虚构成分,而且除非我们公开发表声明,否则记者不会跟踪调查文中写的究竟是何方人士。”
“虚构”是一个相当令人生畏的词汇。比如,无名氏文章错误地指出,由于没有发表重量级的文章,以及在1990~1991年间,我没有做出突出的成绩,所以我被之前的大学拒绝授予终身职位。但事实上,在获得博士学位后的第四年,即1987年,我转到俄勒冈州大学,心理学学院授予我终身副教授的职位,该心理学院是世界上最好的心理学院之一,特别是在认知心理学领域。我之前的学校也是一个不错的大学,但是两年前他们不愿意授予我终身职位,并且在我决定去俄勒冈州之前想要挽留我。这篇文章还大篇幅地讨论了我所期望的性生活——这完全是谬论。在我即将升职的那年,我母亲把这篇文章寄给了我的同事,当时学校正考虑将我晋升为正教授。这种侵犯隐私和违背事实的行为让我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我在小时候遭受了家人极大的背叛。在我30岁之前,我一直对背叛保持盲视。当我回忆起受过的背叛时,其后果对我影响深远。有些结果甚至令我难以掌控,这主要是因为公众得知我的故事后所做出的反应让我不知所措。尽管我向亲朋好友讲述了我的真实故事,但那篇文章传播的范围之广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和控制。一方面,我的朋友和某些家人给了我极大的支持,如果没有觉醒、揭露和社会支持,我也不会以这种方式渐渐恢复过来。另一方面,父母、某些同事以及那个全国性的组织在得知我的隐私后,所做出的反应给我造成了极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