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舒马赫(William Schumacher)获得了研究生学位,他现在刚成为一名治疗师。他告诉我们:
“当我在诊所看到病人的时候,我才知道揭露创伤具有的治愈作用有多大,这让我异常震惊。我有一些病人通过揭露创伤,突然减轻了不少痛苦。另外,一个正面、有效的聆听者对创伤者的恢复也具有很大的帮助。”
正面、有效的聆听者有哪些特质呢?在第十一章中,我们回顾了梅丽莎·佛尼斯(Melissa Furness)和詹妮弗·费瑞德在有效聆听方面开展的调查研究。该项研究也教给了人们一些基本的聆听技巧,从中我们列举了以下几条建议。
第一,使用专注的肢体语言非常重要。意思是,你的面部表情、动作和眼神交流可以证明你对谈话内容很感兴趣。
第二,说一些鼓励性的话语让对方接着讲自己的故事。例如,不要转换话题,或者问一些与话题无关的问题。这可能是一个减轻焦虑或者让他人感到舒服的方式,但结果通常会适得其反。沉默没有关系,你也可以时不时地用鼓励性回答如“嗯,嗯”、“额,额”等来证明你正在倾听。尽力对描述的事情做出相应的表情。例如,你可以通过面部表情表现出你感到悲伤,并且说:“哎,那确实很悲惨。”你也可以设身处地从讲述者的角度看待问题。如果有疑惑,可以提出问题。
第三,记住要用一些表达支持性的语言。同时,尽量避免轻视他的经历。例如,这样说是没有用的:“那已经发生在很久以前了,你应该试着往前看”,或者说:“不要再浪费精力考虑这件事了”,甚至是:“不要害怕”。同样,避免对你听到的故事做出判定或评价。用真实的语气肯定讲述者的情感是很有帮助的。例如,你可以说:“如果那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会不知所措。”夸奖揭露者的优点也是有好处的。例如,“你这么勇敢,我很吃惊,”或者“我真佩服你的勇气,”像这样的话语可以有利于平复创伤。就像好的倾听者需要表达关注和理解一样,表现出关心和帮助的态度也是必要的。
最后,记住要专注于揭露者的经历,而不是你自己的。只有被要求的时候才提出建议。
作为一个聆听者,一个重要的任务是要理解揭露者的故事,并且表达你的关注和理解。
真正的聆听胜过这些具体的建议。像我们之前说的一样,背叛事件通常是以支离破碎甚至难以置信的方式开始的。我们对此做出了强烈的反应,从同情怜悯到彻底抵制。它们让我们感到吃惊、愤怒,并与我们息息相关。这些故事让我们感同身受。因此,它激励我们创建一套聆听的技术,帮助揭露者营造一个更加清晰和真实的环境。真正的聆听者应该乐于更深一步,挖掘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而不是仅仅关注事实和细节的表面。当一个人想要在揭露背叛过程中表达真实情感时,倾听者很难不去评判,或者很容易就会走神。然而,你会发现,如果你真的用心关注倾诉者内心深处的情感,你就营造了一个真正的康复环境。
一个聆听者一定要投入到故事当中,并为之动容。无论是对于聆听者,还是揭露者来说,这通常都是一个沉痛的过程。道格拉斯·史迪瑞(Douglas Shi Dirui)提醒我们:
“聆听者要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要有一种不能半路而退的意识,应该被故事感染。我有一个朋友,他作为一名聆听者已经有好多年了。他承认在聆听期间,他知道了许多应该(下地狱)的事情,他承认,每一次聆听对他来说都是一次痛苦的折磨。聆听的代价很昂贵。”
真正的聆听并不轻松,但作用很大。它能够帮助那些遭受背叛的人们打开心扉、尝试与他人交流,因此他们才能建立深厚的人际关系。
深厚的人际关系可以帮助受害者成长并从创伤中平复。临床医学家罗兰·卡恩(Roland Kahn)认定爱是这些关系的中心,因为正是爱,让受害人遭到了背叛受了伤;也正是爱,让他们从创伤中走出来,平复心伤。
当一个孩子所经历的爱、关心与虐待和背叛相对撞时,他们就会在爱中受到创伤。爱情、信任和安全之间可能会分崩离析,但爱情和背叛若是相对撞,将会产生悲剧。
卡恩继续指出,有平复作用的人际关系能够展现出爱的特质,例如,关心、承诺、信任、知识、责任和尊重。爱、承诺、尊重、支持在人际关系中非常重要。通过聆听和支持来传达这些特质,能产生很大的改变。良好的人际关系能够促进创伤的平复。
致相关机构和有权势的人
我们已经指出了背叛的受害者以及他们的支持者能够做些什么。同样重要的是,那些权威人士、各个机构和个人也需要面对背叛和它产生的严重后果。有建设性的人和机构能够创建一个健全的社区,使得人们可以得到发展和成长。在预防背叛或者在应对背叛带来的后果时,机构应该分析出自己的长处与缺点。
在第四章中,我们探讨了卡莉·史密斯(Carly Smith)和詹妮弗·弗尔德(Jennifer Fred)的调查研究,他们的研究着重于一种特殊的机构背叛:没能预防性侵事件的发生或者对已经发生的性侵事件不够关注。这个问题严重困扰了各个机构,包括教堂、大学乃至军队。史密斯和弗瑞德制定了一份机构背叛调查问卷,用来衡量哪些政策和行为没能阻止性侵的发生,或者帮助那些被侵犯的受害者。我们在第四章解释过,这些机构的失职与受侵犯的受害者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脱不了干系。幸运的是,这些缺陷可以及时修正。如果你是某个机构的决策者,你可以问下自己,你所处的机构如何处理性侵犯的问题。
你们在积极采取措施以预防这种事件吗?
你们在营造一种氛围使这种问题看起来没什么大不了的吗?
你们在营造一种这种事件有可能发生的氛围吗?
你们在阻止受害者报道他们的经历吗?
如果将事实报道出来,你们会做出积极的回应吗?
你们打算掩盖事实吗?
你们打算惩罚揭露真相受害者吗?(例如,收回他们的某项权利或地位)
如果所有的机构都能够通过这些问题进行自我检测,那么这种特殊的机构背叛将不会再发生。若是有保护伞,那么受害者在揭露真相的时候就不会感到害怕。由此,背叛行为以及背叛盲视发生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
******和性侵犯是有关机构必须要处理的一种背叛。政府、团体和机构有能力通过各种方式实施背叛,包括压迫员工、否认基本的人权法案,或者是不能保护揭发者。这些机构制定的某些政策为实施背叛提供了机会,或者对报道出来的恶行视而不见。这些失职不仅伤害了个人,也在慢慢吞噬着社会。
各机构可以采取措施预防或者回应背叛。第一,机构可以建立明确的政策和措施,包括设立一个职责明确的职位或委员会,主要负责及时发现潜在的背叛行为并制止,还能够采取有效措施减少背叛行为的发生,并且能够对被害者做出回应。第二,这些机构可以向人们宣传有关背叛和背叛盲视的后果,并且告诉他们如何防止这些(试想一下,如果把这种教育列入课程标准,这个世界将会怎样)。第三,对于背叛受害者,这些机构应做出积极的回应。这首先需要承认背叛实实在在发生了。人们需要承认背叛的发生,因为他们往往没有准备好对背叛该做出何种反应。第四,也是最重要的,机构必须保护揭发者。这些机构必须支持甚至珍爱那些勇于挑战权威、陈述事实的人们。当心一个将这类人列为“不听话的人”的机构。一个好的机构就像是一个好朋友或者一个支持者:要善于聆听。善于聆听意味着需要关注、尊重和支持受害人和揭发者。通过这种方式,这些机构才能够为揭露背叛的人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才能够为受害者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以便从创伤中平复过来,才能够让机构稳健的发展。
总结
在这本书的开头,我们就询问读者有关背叛的经历。我们希望我们所列举的事例和调查研究能够帮助你理解背叛并做出相应的反应。无论是个人还是社会,我们都能够平复背叛带来的创伤,但我们首先必须意识到背叛的威力,而且我们很容易对背叛选择盲视的态度。如果我们愿意冒险、愿意聆听他人以及讲述自己的经历,我们就可以从原本的那种依靠强权和控制而建立的关系中抽身而出,从而建立相互信任、富有安全感的人际关系,每个人都可以重新做人。让我们一起创建一个崭新、和谐的社会。
致谢致谢
我们万分感激在撰写此书的过程中所受到的所有支持。
首先,感谢那些向我们提供他们的亲身经历和故事的人。我们该怎样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呢?对于那些要求保护自己隐私的人,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保护他们的身份,隐去他们的真实姓名,将其化名为萨曼莎·斯宾塞、朱莉·斯通、贝丝·麦克唐纳、伊莱娜·布莱沃曼和凯瑟·特纳。他们那段痛苦而真实的背叛经历,既有启示性又有教育指导意义。对于他们的勇敢、坦诚并积极地为证明背叛、盲视及治疗的力量所提供的见证,我们无法表达感激之情。
而对于那些提供故事并敢于公开自己真实身份的人——杰克斯·圣·杜莱斯库和西恩·布鲁雅,他们共同的经历向我们展示了从背叛中求生以及勇敢地面对可能背叛我们每一个幸存者的权力机构的力量。他们两人的故事都充满了勇气和决绝。
接下来,我们要感谢我们的文字助理艾迪特·科洛,他看好这本书并耐心地支持着我们,陪我们度过了本书的孕育期。艾迪特的魔力无处不在。艾迪特帮助我们联系上了威利优秀的编辑托马斯·米勒及其能干的助手乔治·阿玛洛,乔治的信任使我们受益匪浅,并指引着我们更好地完成这本书。
如果没有学生、同事、朋友和家人的支持,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学生——既包括在校生也包括毕业生,他们点燃了我们的兴趣,他们的问题帮助我们调整思路,他们不断挑战着我们原有的想法并且促使我们不断学习、成长。我们特别要感谢这些学生中那些参加了我们的2012年心理创伤及其附带效应研讨会的毕业生们,他们见证了本书早期的修订。露丝玛丽·伯恩斯坦、奥德丽·麦迪娜、梅丽萨·普莱特和卡利·史密斯,他们及时提供了自己的反馈和建议,提高了终稿的质量。而瑞秋·古德史密斯、莎拉·哈希、凯文·维莱斯、安·叶、依琳·泽布瑞根等所有在读和已毕业的学生,为我们提供了具体而关键的帮助。感谢你们的贡献!
同事们不仅提供了私人的支持,也为我们提供了智力的保障。哈利·阿娄、劳拉·布朗、戴博·卡西、露丝·凯特、萨拉·霍奇斯、凯特·奎宁、马乔丽·泰勒给予了我们巨大的支持,陪我们一起度过了一段艰难而快乐的时光,扩大了我们的个人和职业关系网,这对于我们来说是无比重要的。
在我们全身心地忙着写作、修订并润色本书的时候,我们的家人也给予了我们充分的理解和支持。JQ.约翰逊、西奥·约翰逊·弗莱德、布莱恩·吉利斯、菲利普·约翰逊·弗莱德、萨沙·约翰逊·弗莱德和布鲁斯·波莱尔,构成了我们的家庭生活成员的基础。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和爱,我们根本不可能着手写,更不用提前完成这本书了。译者的话译者的话
在此书等待出版的数十月里,我曾满怀欣喜、翘首以盼,亦曾悲观失落、无助消沉。这本书跨越三年,终于在今年12月得以印刷出版,令我感到人生之无常,也更加感激常伴我旁的友人们那不竭的支持,感激你们让我无论面对悲喜,都能始终如一。
以下排名,不分先后,寥寥数字来感激诸位友人对我的情义:
宋菊华、李玲玲、钟慧、马超、曾叶青、廖旭、徐佳玲、徐俊仟、贾慧、朱丹、杜丽琳、王艳。
耿沫
2014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