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心理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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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背叛盲视的其他形式(3)

JS:他们对我比较友善是因为从某种程度上讲,我也对他们主动示好。我会和他们天南地北地瞎聊,而其他囚犯都比较沉闷……他们讨厌这些囚犯。就像是……这个人找到一份工作,政府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所以为什么你要恨他们?我对这些警卫就丝毫没有憎恶心理。

AG:所以你主动示好,而其他囚犯没有。

雅克解释在白天的时候,他会和警卫聊天,甚至一起大笑。

AG:其他囚犯没有这么做的?还是大多数人没有这么做?

JS:不,不,根本没有。我觉得这是其中一个关键。这就是他们为什么喜欢我的原因。

AG:明白了,并不是仅仅因为你干活很出力,而是因为虽然奥马尔(Omar)干活也很出力,但他没和他们聊过天。

JF:我觉得我理解你的意思了,警卫所做的工作是他们被要求如此的,所以你觉得没理由憎恨他们,那只是他们的分内工作而已。但是,有的时候警卫们往往很粗暴残忍,而实际上他们并不需要这样残忍的。

JS:有的时候他们的确很残忍,无所不用其极!

JF:当你看到那一幕时,你会做什么?

JS:我能做什么呢?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只是觉得这个人真是个蠢蛋。

JF:我明白你做不了任何事情,但我的意思是你当时心里在想什么?当你看到他们如此残忍,而且事实上他们根本不必如此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JS:有时我看到他们对女性很粗暴……

AG:怎么个粗暴法?

JS:他们……会打女性……

AG:用棍子吗?

JS:是的,类似的东西。

AG:逼迫她们使劲干活?

JS:是的,我不知道,有时我会出面阻止……那些女性都来自衣食无忧的家庭,根本没干过苦力,比如教授的女儿。她们怎么会知道铁铲,怎么会知道要拿起重重的铁铲,举起来,清空运煤车?她们不知道,她们的手白皙柔嫩,她们……

AG:你说你有时会上前帮助她们,是吗?

JS:是的,动作很迅速,警卫会大喊:“快点,快点。”她们需要一辆空的运煤车。我就帮她们弄好。

AG:警卫没有阻止你这样做吗?

JF:没有。

雅克进一步讲述警卫不仅仅让他帮助那些女性,还会给他好东西。

JS:他们会给我几把烘烤过的葵花籽。

AG:但是我仍然想弄明白一点,雅克,你说警卫有时会对囚犯很粗暴……那些警卫是曾经和你一起谈笑风生的人吗?

雅克讲述自己很同情那些警卫。

JS:他们中有些人也很孤独,有时需要跟别人交流。他们手持步枪站着,一天到晚冷飕飕的,甚是孤独,也没人唠嗑。

AG:对一名囚犯来说,这样的行为实属异常。

JS:确实是这样。

JF:你觉得你对他们示好会有助于你生存吗?有助于你活下来?

JS:这个嘛,你也知道,友好的沟通有利于消磨光阴。当然,也会有所帮助。

JF:当你与他们友好相处时,你是假装友好,还是你真心实意向他们示好?

JS:在那种情境下,你不能装模作样,因为如果你是装出来的,他会说,滚蛋,然后踢你屁股,走开。

JF:他们能分辨出你是否在伪装?

JS:是的,如果你从心里对他们友好,你就会自然地表现出来。

萨多乐士通过与掳掠者友好相处,从他的监禁状态和苦役生活中生存下来,最终在他们的协助下脱离苦海。他的书是一项佐证,不仅仅证明了人道精神的力量,还有人际关系在生存中的至关重要性。然而,他对他们的依恋,虽然终究让他得以生存,却没有“识破”他们的残暴。最后,萨多乐士在《顿巴斯》一书中讲述自己的经历,这也是他疗伤的重要一步,我们会在第十一章深入探讨这一点。

杰西·李·加德

杰西·李·加德(Jaycee Lee Dugard)11岁的时候,在加州南塔霍湖一个学校的公交车站旁被诱拐。被绑架时候,杰西可以看到自己的家就在前方,而且当时有目击证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尽管如此,杰西在18年间未被解救出来。18年来,杰西被菲利普·克雷格·加里多(Phillip Craig Garrido)囚禁在一个秘密花园里,并被迫与之生育了2个孩子。终于,在2009年,杰西终获自由。当她与家人团聚的时候,她的两个孩子分别已经11岁和15岁。这起案件从最初就吸引了大量媒体的关注。

当杰西首度被解救的时候,她说与绑匪“像是真正的夫妻”,这让世界震惊了。她有点儿要为绑匪辩护的意思,她好像很喜欢那个家伙。第一眼看上去这可能有点诡异,但它完全与我们所说的背叛盲视相吻合。杰西为了在困境中生存下来,她不得不与加里多和他的妻子搞好关系。

杰西于2009年获得解救后,记者克拉拉·莫斯科维茨(Clara Moskowitz)立即写了一篇关于加德案件的报导。当时公众心头的疑惑是为什么加德会为绑匪辩护?报道中莫斯科维茨运用背叛创伤理论解释了加德的行为:

与绑匪交好不仅仅是心理上的应对技巧,也是一种生存策略。既然加德的生命完全在加里多的掌控之下,她依赖于他为自己提供食物和住处,那么与之交好以保护自己不受虐待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正如莫斯科维茨所理解的那样,孩子被绑架后可能会做出一个无意识的决定——对虐待行为视而不见,并与给自己提供吃食和住处的人相交好。受害者会忘掉所受到的虐待,假装没发生过一样,因为与此相比,保护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为重要。竭力抗争会让绑匪更加残暴,或者不再给受害者提供生存所必需的东西。换句话说,如果你在有能力说“不”的情境中,你通常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但是如果绑匪是你维持生存的唯一来源,这时你若疏远他,那倒霉的就是你。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极少发生,但不幸的是,背叛盲视相对较为普遍。同样普遍的是背叛中的机制制衡。在加德案件中,故事的另一面走进人们的视野中,那就是体制中的背叛。18年来,当局错失了无数次解救加德的机会,执法部门没能按照已有的线索展开搜捕。然而更为泄气的是,加利福尼亚州明显没有有效地监管前科犯加里多,他在绑架加德之前曾经因性侵犯锒铛入狱。

2009年4月11日,加州的检察长大卫·R·肖(David R. Shaw)发表了一则特别的声明,题为“未能有效监督前科犯菲利普·克雷格·加里多的修正启事”,向公众坦诚了错误。他好像承认了背叛盲视:

加州的检察长大卫·R·肖今日发表了一则声明,未能有效监督前科犯菲利普·克雷格·加里多的修正启事,承认错失了解救受害者的诸多机会。在8月份,加里多与他的妻子一起被捕,罪名是绑架并性侵11岁的杰西·加德。据报道,加里多在18年里性侵杰西并与之生育2个孩子,加里多将杰西囚禁在家中的后花园里,位于加州安提俄克郊区。在过去的10年间,假释部门负责监管加里多……

该部门错失了诸多潜在的解救机会,加里多之前侵犯过3位受害者,但假释部分并未注意到。加里多房屋周围有很多清晰可见的电缆电线,一直延伸到他房屋后面的一个隐蔽棚子里,而执法人员没有对此进行调查,也没有向邻居调查取证,与当地公共安全机构交流,或者利用GPS以及其他信息(清晰表明加里多违反了他的假释条例)进行搜捕。

再重申一次,背叛盲视会导致当事人对眼前的事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