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自然野马:重返卡拉麦里(戈壁女孩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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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苦难的道奈斯卡家族

这位苦难的母亲,一生经历了多少生离死别啊!它用它的病躯含辛茹苦地养育了众多苦难的孩子,它是伟大的!

母马道奈斯卡是大帅的“岳母”,它步入中老年后,身体也日渐衰弱起来。它年轻貌美时曾是野马第一帝王——飞熊的爱妃,飞熊病故后,它又嫁给了美国马万顿。

道奈斯卡是最初从英国引进的6匹马之一,它的体格像其它引进马一样较子孙后代们要大些;它的毛色既不是多数马的土黄色,也不是少数马的黑褐色,而是介于两者之间。它有着英国马共同的特征:双肩上有两个醒目的大燕尾。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倒不是它健美的形体,而是它有着的绝大多数马所没有的缺陷——两前足长着很长很长向上翘起的“趾甲”,就像现在流行的女式欧版鞋。这使它走起路来就不那么优雅了,奔跑起来也不那么快了,除非在剪掉长趾甲的那段时间它才能像其它野马那样行走自如。生活在大自然环境里的野马,每天自由地长途奔走,所以蹄子不断受到磨损,很少会发生蹄形不正的问题。可是在围栏条件下,场地狭小,运动不足,地面硬度又不够,所以有不少马蹄形不正,道奈斯卡因为遗传的原因,表现得更为严重。

从1988年生第一个孩子至今,道奈斯卡已生了11个孩子,其中9个女儿,2个儿子,仅次于最健硕的东德的布鲁尼“皇后”(已有14个孩子)。可是道奈斯卡的儿女们的命运却是多灾多难的。如果把母马和它的后代们当作一个家族的话,那道奈斯卡的家族则是所有野马家族中最不幸的一个。

道奈斯卡的11个孩子中,前三个女儿都是先天外形畸形儿,它们经过治疗和矫形,都存活了下来;第十个又是内脏先天畸形(内脏粘连),经过抢救只存活了约两个月。

大女儿是有名的五朵金花之一的绿花——大帅的皇后,是个野性十足的“黑美人”。它在生儿育女方面也是个佼佼者,这样一匹优秀的母马在2001年被放归野外后,在严冬大雪中与它的小驹一起失踪,抛尸荒野。

老二、老三、老四出嫁后,都较难怀上孩子,1995年10月被远送他乡——上海野生动物园。

老五、老七是儿子。老七叫小黑炭,小时候前肢摔得严重脱臼,痛苦了好一段时间。最可怜的要属老五大风了。

1998年初,大风已长成了一匹优秀而健壮的大公马,它奔跑如疾风一般迅猛,打起架来像虎豹一样凶狠,在众多的光棍汉中独占鳌头,当之无愧地被选拔为一群野马中的头领。刚由光棍营进入美人堆,大风似乎还没弄明白自己的责任,对美人们有些敬而远之,继续展示它打斗的本事,它常与相邻场地的头领们隔栏打架,哪知强中还有强中手,在一次与飞虎的激烈战斗中,大风的蹄腕被打断变成残疾,可它还没来得及去爱它的美人们呢!后来,大风就拖着残肢度过了孤独、凄凉而短暂的余生。

老六嫁得较晚,出嫁之后,因与其它母马争风吃醋,打斗时肢体也受了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不久后,两前足也长出母亲那样的长趾甲来,连生的两个孩子都于当天夭折了。

老八年少时头部受过伤,当了母亲后口腔内长了肿瘤,肿瘤被切除后,几颗牙齿也没有了,咀嚼食物很受影响。

老十因先天性疾病刚生下来就夭折了。

相对来说,老九和老小算是比较平安了。但老九也患过肠胃疾病,如今到了婚嫁年龄还没被赐给如意郎君,成天被困在闺中唉声叹气呢。老小,也就是第十一个孩子生下来时,母亲道奈斯卡已年迈体衰了,行走起来举步维艰,痛苦不堪,只好大多数时间在地上躺着,吃草喝水时才艰难地站起来。后来它体况愈来愈差,以至于根本无法站起来,身体瘦得像把干柴,久卧于地的那侧皮毛一块块地被磨掉,有的皮肤磨烂化脓,只好靠我们给它端吃端喝来维持生命了。道奈斯卡的小女儿每天只能从卧在地上的妈妈的乳房上低头吮吸少量的奶水,因此长得十分瘦弱,显得没精打采的。

我不忍看又常去看可怜的道奈斯卡,它那忧伤而无奈的眼神,它一声声痛苦的呻吟,都给我留下了铭心刻骨的记忆。这位苦难的母亲,一生经历了多少生离死别啊!它用它的病躯含辛茹苦地养育了众多苦难的孩子,它是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