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地图风吹樱花落尘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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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美味佳酿(2)

香港美食家蔡澜在《日本料理》一书中写道:“日本人说鳗鱼可以壮阳,吃完去风流,宵夜再吃马肉,因为他们相信马肉可以解毒也。”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于是,转身进入厨房,去看鳗鱼盖浇饭是怎样出场的……

处女专酿日本酒

2012年1月20日清晨,我乘坐大巴从东京前往千叶。在途中睡意蒙胧地听着介绍:早在江户时代,千叶县利用县内的利根川和江户川的水运以及东京湾的海运,向巨大的消费地——首都江户提供美酒。当时,千叶也因为拥有众多的酿酒之地——“酒藏”而繁荣。近年来,伴随城市化的推进,农地减少,千叶的“酒藏”只剩下40多家了。

日本酒,通常是在冬季寒冷的季节酿造。据说,气候温暖的千叶地域并不适于酿酒,但拥有温暖之心的千叶酒匠们硬是练就了一套又一套不输于日本全国的酿酒技术,推出了纯米酒、吟酿酒、本造酿酒、生酒等,而每一类酒又分别有常温、热烫、冷饮几种喝法,打造出色彩斑斓的酒文化。

人还未下车,已经收到千叶县酒造组合的一份题为“千叶之酒”的宣传资料,上面居然写着:“以往在日本都是让干净的处女把米含在嘴中慢慢咀嚼,然后再吐出来蓄积,发酵造成酒。造酒以及管理酒的都是女性,通称为‘刀自’。现在,人们把酿酒技师称为‘杜氏’就是源于此。”

我困惑了,心想日本的“杜氏造酒”是不是来源于中国的“杜康造酒”呢?两者之间有传承的联系吗?还是有意地创新?日本这种“处女酿酒法”中国是否也曾有过?带着这诸多疑问,我懵懵懂懂地记起,在大清康熙或乾隆年间,名茶碧螺春好像就是由处女采集、汇聚酥胸后晒制而成的。一茶一酒,也反映了中日的处女文化。

驱车进入千叶县神崎町,这里是1955年由神崎町和米泽村合并而成的,町长相当于中国的村长。但是,真的别拿村长不当干部,神崎町町长石桥辉一先生专程登上大巴迎接我们。但他给的材料又让我震惊了一番:里面不仅介绍了当地的位置、面积、气象、人口、产业、教育、文化,还有屎尿处理的状况。这真是让人大感意外!

神崎町在对外介绍“生活基盘”的时候,把当地的垃圾、屎尿处理状况和上水道、国道、县道、町道、车站,以及每天平均乘车人数都用图表和数字标示得清清楚楚,这说明了什么呢?近几年我也去过祖国不少地方的乡镇,但从未看到过如此详细的介绍。

在神崎町我们进入到生产“五人娘”清酒的寺田本家酒厂参观。因为在日本去过不少的酒厂,看得出来这里的规模并不大,相当于中国的一个乡镇企业级别的吧。

寺田本家的主人在热心地介绍酿酒的过程,介绍着发酵文化。我却循着一片高亢的劳动号子之歌来到生产车间,里面有六七个男工和一个女工,他们一边搅拌酒糟一边在欢快地唱着劳动号子。

其实,日本古代的造酒业可以说就是女人的事业。最初的酿酒人都是女性。每年11月中旬,她们从故乡来到城里入“藏”,在会场过集体生活,3月份返回故乡。颇有一点“冬季农民工”的感觉。据说,到了室町末期,日本的酿酒业才由女性改为男性劳动。到了江户时代,德川幕府倡导男尊女卑,女工酿酒被视为非法。直到今天,日本的一些造酒厂还是不让女子进去参观的。

坐在寺田本家酒厂的接待室里,品尝着这里出产的名酒“五人娘”,我慢慢地想着,此“娘”非彼“娘”,也就是说,日语汉字中“娘”的意思与中文里面的意思恰恰相反,前者是“年轻女子”“姑娘”的意思,后者则是“母亲”的意思。那么,“五人娘”就更有韵味了,我想,这其中也必然有着不少动人的传说吧……

日本的调料之王——味噌

“从明治二十五年(1892年)开始,我们这里生产的黄酱就作为贡品送到‘宫内省’了。明治天皇、大正天皇、昭和天皇都很喜欢这里的黄酱。”在日本爱知县冈崎市“八丁味噌之乡”的史料馆,年轻的女讲解员这样笑吟吟地对我说着。看来,中日老字号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在强调历史悠久的同时,都还喜欢炫耀与上层乃至于皇家的关系。

我追问了一句:“现在的明仁天皇还吃这里生产的黄酱吗?”讲解员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脸上的笑容说:“明仁天皇和他父亲的口味不一样,好像不喜欢我们这里的黄酱。听说,他是在皇宫里面自己做黄酱吃呢。”天啊,这样的国家一级机密,普通民间的一个小小讲解员怎么会知道的呢?我,不再追问了。

伫立在一幅图画前,我又愣神了。图画中一男一女在黄酱生产现场,奇怪的是男人下身包着兜裆布,上身穿着衣服,女人下身也包着兜裆布,上身却赤裸着。我想起看过的一些日本“老照片”,明治、大正年间,一些日本女性就这样赤裸着身躯与男人们一起在煤矿、金矿、海面辛勤地劳作着。她们没有自诩为半边天,但她们是日本产业近代化的真正先驱啊!据说,现在“八丁味噌之乡”的面积有7000坪,员工70多人。当年,这里有面积一万多坪,员工有多少人呢?女员工又有多少人呢?讲解员说她回答不上来。

日本人把黄酱称为味噌,据说前身就是中国大陆自古以来一直食用的“酱”、“豉”。但究竟是如何传入日本的,说法则有很多,比较靠谱的一种说法是在平安时代(6世纪末),中国的黄酱通过朝鲜半岛传入日本,随后与日本原有的肉酱做法融合,成为现在日本味噌的原型。而这个“噌”字,还属于日本自家造的“和式汉字”之一,由此形成日本特有的大豆发酵食品。就这样,适合日本地方风土气候和饮食习惯的味噌在各地诞生,成为了支撑当地饮食文化不可或缺的调味品。

看着一个又一个特大的杉木桶,我对味噌的生产过程更感兴趣。据介绍,每个大桶里面可以放入6吨大豆。为了让大豆在两年内完美发酵,上面要压上3吨的石。而这个石的堆摆很有讲究,形状类似金字塔,摆放上去以后,即使遇到地震也不会坍塌下来。只有具有十年以上经验的师傅才能从事这种工作,由此可知日本人的精细确实非同一般。

在日本有这样一种说法:“清晨一碗酱汤,保你身体健康”。这种被日本人称为味噌汁的酱汤,甚至被视为母亲的手艺、妈妈的料理、妈妈的味道。都说日本男人长不大,应该说与这种每天都要接触的味噌文化关系不小。

在“八丁味噌之乡”的销售店,我发现这家生产味噌的公司还在生产味噌点心、味噌清酒、味噌冰激凌等。是否可以这样说,一个敢于并善于让传统食品与时俱进的民族,是一个不容忽视的民族?

吃樱花——爱到浓重情深时

弥月逐催樱笋开,花衣欲与春徘徊。指尖滑动的快感,带着我在手机荧屏上追逐日本各地发来“樱花前线”的报道,进入如梦似幻的人间四月天。日本,又到了莹润着一颗颗盼樱、等樱、惜樱、爱樱之心的季节。

我还算心口一致,想把面庞上端正的“五官”至少调动“两官”“目”赏落英缤纷的绚烂樱花,“口”品各种独具匠心的樱花美食。樱花树下,一个人倘若能够在赏樱踏青的同时,又品尝着充满“旬”的季节特色的樱花食品,既满足视觉的审美之欲,又犒劳胃袋的馋美之求,该是多么惬意怡然的生活!

如今,“和食”欲与享誉全球的东方中餐和西方法餐试比高低,正在悄然申请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可是,如今人们闲然谈起东瀛的“和食”,不外乎还是寿司、生鱼片、拉面、天妇罗、乌冬面、怀石料理等。回望故园,各种日本料理店也悄然遍布一线、二线乃至于三四线的城市街。但对于日本“旬”的料理——樱花美食,还很少有人投去热切的目光。

提起樱花宴,人们会记得日本战国时期集独裁权力与荣华富贵于一身的“猴王”丰臣秀吉,于在世的最后一年庆长三年(1598),在京都醍醐寺中举办了堪称史上无比奢华的樱花盛宴(历史上称为“醍醐の花见”)。据说,秀吉为了此次奢豪赏樱,从邻国移植了将近700株樱花树。当时,开辟桃山时代的丰臣秀吉别具匠心地发令在醍醐寺内营建三宝院,作为每年赏樱盛宴的场所。

我遗憾自身无法悠悠穿越到日本武士争雄的战国时代体验樱花盛宴,但从现代流行的各种“樱花美食”素材也不难想象当年之壮观。日本樱花品种繁多,山樱、八重樱、大岛樱及吉野樱等数不胜数,它们都可供于食用。中国饭菜讲究烹饪,日本餐饮重在料理。烹饪之餐以火功为重点,料理之餐则把摆放带来的视觉之美置于首位。樱花料理就是这般,以恬淡的粉红色作为主调,重观感,讲菜式,让你一眼看去便流连忘返。

我惊讶日本的“樱花美食”如此众多。在商店,你可以看到香脆可口的樱花煎饼、入口即化的樱花奶油三明治、暄软淡甜的樱花馒;在餐饮店,你可以吃到盈盈粉色的樱花荞麦面、各式各样的樱花腌菜。日本人把樱花之瓣、樱花之叶都“料理”一番,悄悄地送进胃袋。更有一种用食盐、梅醋腌制樱花而成的“樱茶”,细啜过后,回味无穷。

“恨不得吃了你!”爱到情浓深处时,中国的恋人们往往会发出如此恨恨绵绵的癔言痴语。谁料,惜爱樱花等同生命的大和民族,对樱花也是这般浓重情深,居然爱到了一定要“吃”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