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师、顾美、玉香、林蓝……她们每个人都像梦一样,让我一次又一次醒来,一次又一次睡去,到底哪个梦是最真实的呢?从顾美的神情来看,她对我们之间曾经的回忆,似乎已经淡忘,她是个性格坚强的人,她会自我疗伤,更加洒脱;而林蓝呢?她说的话会是真的吗?她等我那么久?她是一团炙热的火焰,可以令我取温暖。
可是,很多事情还没有弄明白,很多疑团还没有解开,黑雾村!黑雾村!他到底隐藏着多少秘密?花豹到底是谁,还是从来就没有过这个人?我决定去黑雾村以前,一定要去见一下戚军,也许,他会和我说出实情?
“齐警官,王队长,想什么呢?怎么呆了?”林蓝在我眼前挥手,边挥手边笑。
“啊?有吗?不好意思啊!”
“如果说,我来看你,你很感动,你可以说出来,我不介意你的甜言蜜语。”
“真的很谢谢你,我确实很感动。”我说着,鼻子有点酸酸的。
林蓝的咖啡已经喝了一半,“在琳”的奶茶又续了一杯,餐厅里响起了蔡依琳的歌声《日不落》……“看来,我是多余的了,我该退场了?”“在琳”起身要走。
林蓝拦住了她,“我们不是说好一起走吗?”
“别了,我还有事,你们慢聊。”
“在琳”挎着黑包大步离开了。
……
现在,就剩我和林蓝两个人。
“说说这半年来,你都做了什么?”我问林蓝。
林蓝拉着我的手,趴在了桌子上,下面顶着桌面,滑稽地仰视着我,长叹一口气,“你没发现美女我已经变老了吗?你走以后,我没消停过一天,我们三天就一个夜班,遇上犯人住院,看病,我一个月都不能回家一次。”
“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每年都是有新招考的女警吗?”
“你不知道啊,我们女监干什么都扎堆,结婚,一结好几个,生孩子,一生一个班,怀孕到生孩子,这要多长时间,女人事儿还多,还要照顾家。所以说,我们那儿,结婚生孩子要排队的,尽管如此,还是有意外,所以,人员少是常事。”
“男警也结婚,但不会有生孩子的影响。”
“那就要好多了,当然,女警更不容易,我们离婚率较高一些,因为,大家都值夜班,忙起来,根本就顾不上家庭,所以,长此以往……”
“你可以换一个职业?”
“换什么,我还是比较喜欢当警察的。我最头疼的不是值班,我最烦的是女犯的倾诉,你不知道吧,女犯就爱说自己那点破事,说来说去,没完没了。作为民警,我还要耐心地做她们的思想工作,有的女犯,进来以后,丈夫就和她离婚了,那打击也太大了。她们整天掉眼泪,我们只好天天做工作,以人为本啊!对了,我们又新来了一批犯人。”
“新犯人怎么了?”
“新犯人,什么人都有,有一个女的,天天找我谈心,说自己罪孽深重。她整天念佛经,她仍然是天天做噩梦,等我问她的时候,她却什么都不说。”
“她是什么罪行?”
“骗婚诈骗!”
“她多大年龄?”
“大概50多岁!”
“50多岁还骗婚?”
“她当中介,从中抽取提成。”
“她到底做了什么坏事?”
“我不清楚,但是,听她房间的同犯说,她晚上说梦话,总会说起一个地名?”
“什么地名?”
“黑雾村!”
“啊?”我猛地一怔,我有种预感,似乎事情似乎有了眉目,“林蓝,你说的事情很重要,我想看到她的照片!”
“为什么?”
“因为,我怀疑她是一个人?”
“是谁?”
“一个死去的人。”
“啊?”林蓝张大嘴巴。
“开玩笑啦!”
我们吃完饭后,她开车送我回住所,我和她约好一天后再联系。
我想见到那个女人的照片。
第二天,我就去见戚军,令我没想到的是,戚军告诉了我另一个真相。
五、戚军解密
去见戚军,我先请示了领导,然后,缉毒支队派顾美陪我去,同时,还有一个男民警。
戚军因为受伤,住在医院里。
那是公安医院,几个警察全天戒护。
我到达时,戚军正在睡觉,我和顾美坐在走廓的长椅上。
顾美对我不理不睬,双手抱着包,里面有记录本及笔等。
“你怎么不理我?”我问她。
她斜眼看了我一眼,“我们两个是工作关系,我理你干嘛?”
“我就是想和你谈工作,你说,到底谁是花豹?”
“我想,花豹也许是个南方人,他根本就不在北方。”
“玉香说花豹在北方,就在黑雾村,难道花豹是老王?或者村里的一个村民?”
“不太可能,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明白,当初,林风藏毒,为什么要藏在棺材里?他藏毒,为什么不告诉他的老婆?她的老婆,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掌控黑雾村呢?再说,老王,他本是个疯疯颠颠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了村主任?还有,那个死在地洞中的程朴,到底是被谁所杀,难道,他仅仅是因为要竞选村主任就被杀吗?”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这么多的疑团,怎么解开呢?”我说。
“解开疑团是很难,你有没有发现,所有的事情都是围绕着黑雾村展开的,包括你们最初你们监狱马干之死,到后来所有的事……”
“你是说事情的根源还在黑雾村?”
“当然,现在,我们要充分了解三个人,一是戚军,他掌控着黑雾村,他知道的真相会比较多;二是林风的妻子,她如何从一个疯女人,变成一个正常人,还是她装疯?如果她是装疯,她起码会见过你两次,为什么,她后来却不认你呢?她揭穿你,不是更好?三是女监里的那个女人,她也很可疑,必须认真调查。”
我们正在说着,里面出来了一个男民警,“戚军醒了。”
我和顾美走了进去,戚军躺在病床上,他的腿缠着绷布,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双手五指交叉平放在胸前。
“戚军,别装睡了!齐警官来看你了!”男民警喊道。
戚军睁开眼睛,平静地注视着我,“你来了!”
“嗯,伤势怎么样?”
“还好,你又救了我一命!谢谢你!”
“我不想看着你被她打死!”
“原来,你真是警察?”
“当然,我是监狱警察。”
“你够哥们,我服你了!如果我听老王的话,也许你早就死了。”
“那未必吧,还有横肉男,他也是警察。”
戚军笑了,“你们配合得很好,连我都被蒙了。”
“其实,我并不知道他是警察。”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信老王的话吗?”
“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小人,他曾经污陷过蛇牙,当着林风的面,因为蛇牙曾经当过武警,于是,林风信了老王的话,赶走了蛇牙。结果,林风成了孤家寡人。”
“之后呢?我记得去年老王精神还有点问题,怎么,今年就当上村主任了呢?他是病好了吗?”
“林风是不是和你说过,老王是被人报复,打坏了脑子?”
“是的,你怎么知道?”
“林风和所有人都这么说。但真相是,老王的脑袋是被林风打坏的,当时,老王袭击林风,却没有得手,老王被打得不严重,正常生活是可以的,有时会失忆,胡言乱语。还有一种说法,林风威胁老王,好像老王有什么把柄攥在林风的手里,老王受了刺激。当时,医生说,老王的病需要维持,如果恶化,他就会变成纯粹的疯子;如果好转,他就会逐步康复。”
“后来怎么好了?”
“林风死后,他就好了,当然,也有人说,是老王杀了林风。”
“那不可能,林风是病死的,还有,老王为什么要杀林风。”
“这很简单,他想成为这一村之主。”
“那花豹呢?花豹又是谁?”
“我没有见过他,只知道,他是个男人,南方男人,好像他知道所有的事情一样。他可以为你安排好一切。”
“他为什么可以安排一切?”
“因为,他拥有资金。”
“还有,那批毒品真的是林风藏的吗?”
“林风藏毒?如果可能,如果是他藏毒,他早就把毒拿走卖掉了,至于到,连她老婆都不知道吗?”
“那到底是谁藏的毒?”
“马干。”
“马干?你是说杀了村霸的马干?”
“当然,就是他。”
“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还要从林风那次贩毒说起,那次,林风、我、蛇牙,我们三个去边境购货,回来时,在离村子只有十几公里的一个座山脚下,我们遭遇了警察。林风抱着箱跑得最快,他朝相反的方向跑……等我们再见到他时,他已经两手空空。我们问他东西在哪儿,他说东西丢了,被警察拿走了。我当时就很疑惑,我不相信他说的话。于是,他回到村子后,受到了村民的质问,结果,马干站了出来,为他做证。马干说,那天,他从路口经过,正好看到警察围着一个箱子,他可以证实林风没有撒谎。事情远远没有这样结束,后来,我听人说,林风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开车回村的马干,把毒品交给了他,并盯嘱他,让他藏好,并让他为自己做伪证。回到村子后,马干替林风挡过了村民的质问,结果,马干却独吞了毒品,林风想尽了办法,让马干说出真相,结果,他就是不说。林风一怒之下,雇了一个流氓,强奸了他的妹妹……”
我突然想起了老色,那个害得我守尸两个月的家伙,“你说的那个流氓,是不是在肖达克监狱服刑?”
“是的,就是那个监狱,听说,那个家伙被人杀死了。”
“好,你继续往下说。”我发现事情有了眉目。
“马干的妹妹被强奸后,正赶上村里规划工业园区,征地拆迁,林风的弟弟骗马干爸在土地协议上签了字,马干家几乎成了一无所有,而且,马干似乎已经觉察出林风指使别人强奸她妹妹的事,于是,马干就带着刀去找林风的弟弟理论,结果就杀了他;后来,马干爸又被人杀死,我猜测是林风找人所为……”
听到戚军的叙述,对于整个案情,我似乎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马干以及监狱里那两具尸体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一个是杀父仇人,另一个是强奸妹妹的凶犯。这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如果马干不独吞吐那些毒品,也许就没有这些后果。
“这么说来,马干死后,林风把真正的马干妈和马师隐藏了起来,之后,又用假的马干妈和马师来代替,主要用于蒙骗我们?夺得赔偿款?”
“至于你说的情况,我不了解。但是,主要目的是夺得赔偿款,不太可能。林风根本就不缺钱,他不会因为那点钱而去做这样的事来,他主要是想报复马干,让他的母亲和妹妹得不到赔偿款……”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如果按照戚军所说,林风不是为了钱,那他制造车祸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杀害真正的马干妈和马师吗?我问戚军:“马干入狱后,他家人怎么样?”
“他家人都染上了毒瘾,被林风害的;他就想让马干全家生不如死;还有,我知道,林风把马干家人控制起来了,他不允许母女两人出村子,当然,后来,马师疯了,她整天玩木头手机……”
“既使林风想让马干家人生不如死,他就没有必要制造车祸而杀害她们母女,那他制造车祸是为了?”我发现自己的思路终于明晰了,“他是为了杀害假的马家母女!”
“事情可不可以这样理解?”顾美插话了,“假马干母女猜到林风会卸磨杀驴,于是,就用了吊包计,把真的马干母女骗上车,并在中途把他们烧死!”
“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女警察还真不简单。”戚军色迷迷地看着顾美。
“林风已经控制了马家母女,假如马家母女又怎么能把真的弄出去呢?”戚军加入了话题。
“这不难猜到,你也知道,马家有地道!完全可以从地道把母女两人骗走。”我说。
“有道理,当天,我明明看到假的马家母女坐火车走了!她们怎么可能转移这两个母女呢?”
“所以说,这件事不只是两个假扮母女能干成的!”我说。
“那是谁?”顾美问。
“另有其人!”我说出这句话,只是猜测,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也许他就是“花豹”
从戚军的病房出来后,我和顾美及另一位民警又上了两层楼,去关押林风妻子的病房,我想,她还在疯吗?
六、玉静解密
病房内,林风的妻子呆呆地坐在床边,胳膊绷着绑带。
她正在用手指梳头,一下,又一下,目光呆滞。
我和顾美走到她面前,她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我从民警值班记录上看到,她的名字叫,陈婉婷,很悦耳的名字,她身材苗条,脸形俊美,仔细看去,与玉香颇有几分相似。
“玉静,玉静!”我喊她,她不理我。
我坐了下来,把手伸进脖子,掏出了那块玉香送给我的紫水晶。
我把水晶递给了玉静,玉静看到紫水晶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了几分钟,然后,她把水晶捧在手里,贴在脸上,她哭了。“你怎么有这块紫水晶?”
“玉香给我的!她希望我见到你时,你会认得。”
“我当然认得,你想要我做什么?”
“现在人赃俱获,希望你能坦白交待,认罪伏法。”
玉静仰起脸,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怎么没一枪打死你?”
“你对我就那么恨之入骨?”
“如果没有你,林风不会死!”
“啊?这怎么能算到我的头上?”
“你们来到这个村子,就给村子带来了灾难。”
“这话怎么讲?”
“你知道吗?我们为了找到那批毒品,我们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吗?”
“多大的努力?”
“我和林风要供养马干全家,他妈他妹染上了毒品,没有钱买,还要我们白白施舍给他们,还要给她们饭吃,没有我和林风,马家母女早就饿死了。我们就希望马干早点出狱,说出真相。可是,那个家伙却在监狱里死了!”
“你是为了那批毒品?”
“当然,你们来到村子后,我还以为你们带来了马干出狱的消息,结果,却是死亡的消息,你们的出现是不吉利的。”
“不要迷信,抓紧说正题?林风是怎么死的?他死前和你说了什么?”
“他只告诉我保护好自己,让我装疯卖傻!”
“为什么?”
“因为老王,我一直认为那个家伙脑子没有毛病,他整天假装胡说八道,林风死后,老王的病却奇迹地好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那么多钱,贿选,当上了村主任,还雇了打手,而且,他的背后还有花豹给他撑腰,整个村子都成他的了。”“花豹给他撑腰?你怎么知道?”
“因为花豹给他钱?”
“你怎么知道?”
“全村人都知道,花豹会定期给老王打钱,维持他的正常运转。”
“花豹为什么支持他?”
“据他讲,多年前,他去边境贩货,看到一伙坏人抢劫一个南方男人,他救了男人一命,后来,他才知道之个人就是花豹。”
“老王人怎么样?”
“他好色!”
“啊?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来黑雾村第一天,那个假马师,你知道是谁吗?”
“是谁?”
“我猜她是个风尘女子,因为,她是老王在一次贩货回来时,带回来的,他用花豹的钱去玩女人。”她越说越愤怒,“她和老王住在一起,隔一段时间还来看老王!老王的钱都花在了这个妖精身上。”
风尘女子,我打了个寒颤,天哪,马师是“小姐”。
我大脑中飞速闪过一连串幻想的画,马师与老王暧昧缠绵,令人作呕。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怎么可能?马师,她是看起来那么纯洁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和老王?
“你亲眼看到,她与老王同睡一张床吗?”我追问道。
“没有,我只是看他们同进同出!”玉静说,“你知道吗?这个女人还带走了赔偿款,还把真正的马干母女害死了,这让我们在全村都抬不起头,人们都说是我和林风杀了马家母女;我们养了她们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杀她们?”
“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没有!”
“那么,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
“是一个骗婚的骗子,这个女人很会演戏,否则,她不可能十多次骗婚成功,她和“马师”完全是一丘之貉,我们付给她俩每人一万订金,准备事成后再付一万,那婚托也吸毒,我们是她毒品的供应商。”
“那怎么说,我去了你们村,林风就死了呢?”
“你们到黑雾村那天晚上,林风对我说,你不是个平凡人。我们的秘密终究有一天会被你发现,自从上次运货碰到警察以后,他只要碰上警察,就整夜睡不好觉,有时还发短信。”
“发短信?是给我吧?”
“是的,他冒充马干,希望可以转移你们的注意力!”
“我第二次去村里,他为什么没有抓我?”
“你是警察,捉你会很麻烦,而且,我们本身就有很多污点,再接触警察,后果不堪设想。”
“好,我记得我和你见过三次,后来,我到黑雾村时,你为什么没有指认我?”
“我是疯子,我说话没有人听,还有,我这人记忆不好,我不能完全确认你就是来过我们村的狱警,毕竟时过境迁。我想,如果你们真是警察,那戚军可就热闹了,我有时是个恶毒的人。”
“你恨戚军?”
“当然,他十分狡猾,十分阴险,十分小心,他不相信任何人,只要是谁影响他的利益,他就会对那个人斩草除根。”
“玉香说,是戚军把她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