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让
晓光催角。听宿鸟未惊,邻鸡先觉。迤逦烟村,马嘶人起,残月尚穿林薄。泪痕带霜微凝,酒力冲寒犹弱。叹倦客、悄不禁重染,风尘京洛。追念人别后,心事万重,难觅孤鸿托。翠幌娇深,曲屏香暖,争念岁寒飘泊。怨月恨花烦恼,不是不曾经著。这情味,望一成消减,新来还恶。
【赏析】
此词是作者在冬日一个拂晓上路时怀念他的妻子而写的。词的上片写晓行景色,下片写怀人情思,一情一景,写景、抒情相得益彰。
上片第一句点明时间,并由于角声唤醒旅人引起以下画面的展开。“宿鸟”二句更把时间界限进一步点明:树上巢中的鸟不到天明是不会聒噪的,虽有响亮的号角声飘来,却未惊醒它们,可见天色还未大亮。起句和以上两句是写在驿舍室内听觉所起的反应。接着三句写一眼望去是连绵而曲折的村落,一个“烟”字,说明晨雾未消;行人已起,马在嘶叫。一弯残月,透过长林,隐约可见。“泪痕”两句说明作者在驿舍中因伤感而流过泪,并且曾饮酒御寒。这两句写天候之寒冷。一个“霜”字点明是清晨的行动,紧扣词题。前结三句“倦客”表明他曾久客外地,对行旅生活已感到厌倦;“悄不禁重染,风尘京洛”,化用陆机《为顾彦先赠妇》诗句:“京洛多风尘,素衣化为缁。”
上片重在写景,下片转写怀人,同时也对词人驿舍流泪的原因作出交代。下片三句道出他和妻子分别后的复杂心情,作者写到这里,思潮起伏,眼前又出现家中的情景:“翠幌娇深,曲屏香暖”,以之和“岁寒飘泊”进行对比。羁旅情怀,一从习惯后,经过时间的推移,也可望渐渐消减,结句突然翻转,道“新来还恶”!末四字尽包上文许多事与情而生的一种感应,感概深厚。
此词写景生动传神,意境幽深,使人有临其境之感,写心理活动细致入微,层次分明,感情其挚,使人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