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亚梦的拇指和食指紧紧相捏。
熟悉的窒息感袭上身，眸中映出少年俊美的轮廓。亚梦的神情有些呆滞，心中仿佛被什么填满，又被什么掏空。
“谢谢…”她抬起头对季轻轻说，感谢他无条件的信任。
周围是被封闭的树林，只能看见它们的样子，却不能真正走近它们，亚梦被一层力量所阻挡，在这里行动她不占任何优势。
季在亚梦面前坐下，额前短发遮住一只眼。知因女孩的要求，他便交代给了陌生人不可知的秘密——他的内心森林。
没有了身高优势，亚梦俯视四十五度能看清少年依旧睡眼朦胧的脸庞，像一个孩子般。
“树很茂密，能听见鸟清脆的叫声。”季突然开口说道，“看不见天，只能数着地上的影子。”
“无忧无虑的女孩有一双美丽的眼睛，长发柔顺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
“偶尔飘落的叶子是她的裙摆，银铃般的笑声串成记忆最美的细节。”
季像背课文一样，闭上眼睛。亚梦眉毛一挑，惊讶地看着他突然诗人附体般。周围对于她是死寂的森林，但对季可能有不同的意义。
见他不继续，亚梦忍不住问:“是谁？”
睁开的瞳眸跟往日没有区别，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空洞一片，“不知道。”
“试着回想一下？”试探性的语气，亚梦隐隐觉得还有改变的可能，复仇基地对季的控制并不那样绝对。
低头沉思须臾，少年突然抬头很认真地看了亚梦许久，一字一顿地说:“或许是你吧。”
亚梦嘴角一抽搐，她真的无法形容季的样子，明是这样认真的话，非是那样的神情。跟亦尘不正经不同，她是发自内心地……同情这样一个人。
“见过你之后，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我好像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东西……”季很是苦恼，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有种凌乱的帅气之感。
是么……不知为什么，亚梦觉得自己格外在乎呆滞的季的只言片语。
“还有呢？”
少年再次抬头盯着女孩精致的容颜很久:“眼睛确实很好看。”
……
身体中某个沉睡的细胞被唤醒，对生机的渴望战胜了一切。那解毒的东西不是冰冷无味的药，而是甘甜美味的，血腥与纯净的接触。
亚梦全身一抖，整个人突然倒在了一双有力的臂弯中，那修长的手指是扣住地狱的锁，神色愣住一秒，抬头看见季的眼眸。
第三次待在他的怀里，两个人的体温都是那么冰冷，亚梦忘记了能否互相依偎互相抗拒寒冷。
这不是单纯地为了自己活下去，而是真实的贪恋……
不了遏制的情绪。
“是这样么？”少女没有挣脱，思考般提出。不知是针对于哪一个问题。
“嗯。”想都没想，季轻轻回答，他根本不知亚梦在问什么。
一阵凛冽的寒流席卷亚梦身上，她感受到来自暗月久违的煞气，“现在你已经完全失控了，快进行下一步计划！”
亚梦也少有地没有去理会暗月。她大概已经猜到了几分。
“无忧无虑的女孩有一双美丽的眼睛，长发柔顺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偶尔飘落的叶子是她的裙摆，银铃般的笑声串成记忆最美的细节。”
像是浪花拍打过脑海边的碎石，像是从贝壳里倾听海浪轻微呢喃之声，像是呼吸海边的新鲜空气。
亚梦笑了，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怀，很久没有感到那么温暖，也从来没有……那么笑着笑着就想哭了。
泪花仿佛又要从眼眶里崩出，因为她的蝶痕，已经在她的指令下，暗暗续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