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说是,他不是也是;本王说不是,他就是是也不是。”楚傲天冷声道。她的话刺激着他的尊严,那一段事就是他的耻辱。“来人,服侍王妃喝药!”
“谁敢过来?”刘亦瑶喊道。
侍从为难的看向楚傲天。
“给我灌下去——”楚傲天绝情的说道。
“唔……不……唔……”刘亦瑶拼命地挣扎,想要逃开,可早已心力交瘁的她,哪里能挣脱这些身怀武功的侍从呢?只能被强行的灌下红花,虽然在挣扎之中,红花撒出去了许多,还是灌下去了大半。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从体内流出而无能为力。她忘记了疼痛,忘记了一切,就那样盯着眼前的男人,她若是能活下去,她要让他生不如死,为她的孩子,她的慧心报仇。
刘亦瑶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不带一点声音,心中默念这,宝宝对不起,是娘亲不好,没有保护好你,若是你再次投胎,一定不要再投胎到我这里。
没有人看到,在刘亦瑶被强行灌下红花时,本是双眼迷茫带着一丝痴迷的上官悦儿微垂着头,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冷笑与得意。
楚傲天却没有想到,那日离开后,刘亦瑶就那样失踪了,了无音讯。
刘亦瑶站在祭台之上讲诉着,神情十分的平静,就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直到讲到最后她都没有流一滴泪。早在宝宝死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资格哭了。
小调皮在下面哭的稀里哗啦,也有不少的心软的妇人跟着哭了。在座的哪一个没有自己的那一段伤心往事,但是相较于台上女子的,就变的很淡很浅了。
冷心很满意刘亦瑶的表现,她能战胜自己了,但是有一点,她要的不是带着恨的她,因为仇恨最是伤人。她要她学会狠,学会忘情,学会以最小的代价,来获取最大的利益。当日的她,本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因为心软,才会失去了主动。相比这一点,上官悦儿就比她聪明多了,所以她才会一败涂地。
宁峰看着她,也许他能明白她那种入骨的恨意,他记得初见她时,她狼狈的样子,也能想象到她语言背后,那个冷决的男人是怎样的看她的。
倒是月冷非探究的看着刘亦瑶,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刘亦瑶在小调皮的陪同下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以往都噪舌的小调皮出奇的安静,她知道小调皮是在同情她。
“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刘亦瑶忽然开口,下了小调皮一跳。
小调皮红肿这着眼睛看着刘亦瑶,“我不是同情刘姐姐,我是心疼刘姐姐。”
刘亦瑶看着郑重其事的小调皮忽然就有流泪的冲动,还有人会心疼她么?除了慧心还会有别人么?
“我没事,你回去吧。”刘亦瑶下意识的封闭自己,她要做好一个宠物的本分,无情亦无爱。
小调皮不做声的离开,不一会身后又窸窣的一阵声响,刘亦瑶蹲在地上看长的倔强的小草,没有回头,“放心吧,我没事的。”
许久不见回答,她回头就看见那个脸色虽是苍白,却俊美无比的画中似的人。“月圣医,请坐。”她直起身,恭敬地缓缓施礼,说道。她的明白,她的身体能够恢复的这么快,这么好,全是眼前整个人的功劳。因此,对于他,她是十分的尊敬的。
“我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话。”月冷非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刘亦瑶奇怪的看着他,他今天怎么有些奇怪,平日对自己爱理不理,今日就为了一句话而来?
“请说!”
“你还恨他么?”月冷非静静的看着对面愣着的女人,也不急着她回答。
“我恨他,恨到骨子里,恨他绝情的杀了我的孩子,还有我的慧心。”刘亦瑶银牙咬碎,目露凶光。此时,她的回答与当日回答冷心的答案一模一样。
听到刘亦瑶的回答,月冷非没有吭声,转身离去。
刘亦瑶看着月冷非默默转身的背影呆愣在原地,不知他怎么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就她所知,月冷非不是这么好奇的人。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刘亦瑶的身子已经完全康复了,甚至她感觉比以往还要轻松了许多。小调皮最近总爱缠着她,为她讲各种笑话,她知道,她是想让她开心一些。
奇怪的是,这些日子,冷心没有找过自己,哪怕是月冷非都是吩咐自己怎么调理之后就离开。
就在她狐疑的功夫,莫姨来了,她是照顾门主饮食起居的中年女人,面目慈善的很。
“主上让你过去一趟。”她笑着说道,“最近身子好些了么?”莫姨关切的问道。
“谢谢莫姨惦记,已经全好了,亏了圣医了。”
二人说着就到了冷心的门外,这里竟然开着她喜欢的徘徊花,看来她们主仆的情分是早就上天注定的了。
“主人,您找我。”莫姨恭敬的推出去之后,刘亦瑶开口道。
“你的身体已经好了,也是时候训练你了。”绝美的人儿呵气如兰的说道。“要知道,想要做本座的宠物,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是,但凭主人吩咐。”刘亦瑶恭敬地说道。面对眼前这个女人,她的心情很复杂,有感激,也有一丝憎恨。感激她在自己为难之时救了性命,憎恨她把自己的骄傲与尊严踩在了脚底。
“媚儿,你出来吧。”屏风后绕出了一个妖娆美人,举手投足之间带着风情万种。仔细看去,她的脸算不上绝色,甚至只是中等偏上,却在顾盼之间摄人心魄。
“看到媚儿,你有什么感觉?”冷心问道。
“很妖媚,让人眼前一亮,心砰然挑动。”刘亦瑶如实回答。
“呵呵,真是有意思。”媚儿笑着,这声音竟也带着迷惑人心的力量。
刘亦瑶皱眉,不是要把自己变成她这样吧。这样的妖媚,是她无论如何也学不来的。倒是,那日的冷心,让她神往,不知何时,自己才能像冷心那般呢?
冷心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女人有很多种,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本性。而每个女人都可以说是独特的存在,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美丽与亮点,端看你如何把自己的长处给展现在人前了。”
能够吸引别人眼球的女子不都是才情过人的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或是精通女红,难道还有其他的吗?可那些个狐媚的手段,哪里是正经女人能做的呢?刘亦瑶有些疑惑,有些不解,眼眸中清晰地显露出她的想法。
冷心也没有与她解释,日子久了,她自然就会明白。至少,此时的刘亦瑶,离她想要的样子,还差得太远,太远。
“你先跟着媚儿学习如何掌控自己的心与他人的心。另外,还有这本内功心法,是我针对你的体质挑选的,不懂的地方可以去问媚儿,或者是宁峰也可以。”月冷心指了指放在一旁的一本泛黄的本子说着,旋即,靠着睡榻闭上了眼睛。
刘亦瑶知道自己此刻是该离开,看了眼媚儿,见她对自己点头后,率先离开了屋子,跟在后面关好门扇。想起来宁峰应该就是那个红衣的妖媚的男子。
“你,我很喜欢。”媚儿忽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眼前的女子身上带着的忧愁和恨意是她喜欢的。“也难怪主上会对你另眼相看!”
刘亦瑶也知道她所指是什么,更加懊恼自己不会掩藏心思,这样怎么才能迅速的进步,不然要等到何时才能报仇?
其实她掩盖的已经足够好了,只是看在对方眼中却是轻易就能识破的。只是,冷心有对她另眼相看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说呢?为什么她自己不觉得呢?
她的懊恼对方都看在眼里,“要知道,想要做主上宠物的人可是大有人在,而主上却偏偏选中了你,就足以说明主上待你是不同的。”难得的,媚儿会解释一番。
刘亦瑶忍不住直翻白眼,怎么可能有人会心甘情愿的去做别人的宠物呢?
媚儿自是看出她的想法,也没有多说什么。“你不必急,我会让你成为天下无双的女人的!”
刘亦瑶不可置信,“天下无双?怎么可能?”就凭她的资质与容貌,怎么也与天下无双四个字联系不到一起啊!可,百花楼那晚,明明是自己的脸孔,却是那般的风华绝代,那般的让人沉醉痴迷,刘亦瑶一时有些茫然了,自己当真可以变得那般耀眼吗?
“呵呵!”媚儿妩媚的掩口轻笑,说道:“若是主上有时间的话,亲自来调教你,那么,你就会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风华绝代,举世无双!”说起冷心,媚儿的眼眸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敬服与崇拜。
“是吗?”刘亦瑶不予置否,冷心美则美,但是与当今的皇后娘娘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又如何能当得绝世无双这四个字?这世上,也唯有当今的皇后娘娘才能配得上这四个字吧!那日的冷心,虽然出色,比之皇后娘娘,却仍是差了几分。
“无论付出怎样的艰辛,我都一定会达到你的要求的。”刘亦瑶坚定地说道。
“我很喜欢你……”媚儿娇笑着再次说道。这样的刘亦瑶太像当年的她了,让她如何能不喜欢呢?就在那一瞬间里,刘亦瑶似乎真的看见了另一个媚儿。
就这样,刘亦瑶开始了艰辛的训练。
而媚儿是一个很严厉的老师,只要她稍稍放松,便会得到更加残酷的训练与惩罚。
她白天练琴棋书画,晚上便修炼内功,从不浪费一刻时间,每天的睡眠时间不到两个时辰。
在看过媚儿的书画,听过媚儿的琴后,刘亦瑶方才明白,上官悦儿所骄傲的,在媚儿的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而自己以前,真的是太孤陋寡闻了。
渐渐地,刘亦瑶感觉到了内力,尝试着把内力融入音乐中,达到以音伤人的目的。
每一天,她都有着不小的进步;每一天,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给人的感觉有着很大的不同。
她在琴棋书画上的造诣进步迅猛,却唯独不愿意去碰那个琵琶。
她的进步和努力让媚儿看在眼里,在她看不见的时候,流露出心疼。刘亦瑶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只是她错在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才会经历这些残酷的事情。厉王何其蠢钝,被蒙了双眼,错把鱼目当珍珠,而把真正该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珍宝丢弃。
刘亦瑶日益光鲜照人,脱胎换骨一般,她的变化大家有目共睹。终于在一日午后,冷心再次见了她。
“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了么?”冷心看着这个肯吃苦的女人,忽然萌生了一种可怕的想法,想要她进步的更加神速,只有这个办法了。
“习惯。”刘亦瑶整个人的气势已经截然不同,私下的时候冷清的有些像月冷非,在人前的时候时而妩媚中带着单纯,单纯中又带着诱惑,虽然还不曾有让人惊艳的感觉,却让人看千百遍又千百便不同的感觉。
冷心很满意这样的刘亦瑶,只是距离她想要的那个高度,还差得太远太远。“如今你的身子已经完全恢复,有些必要的训练迫在眉睫。若是你吃不得苦,无法坚持下去,那么,我会把你丢出去!”说到这里,冷心的声音陡然转冷,很显然,她并不是在说笑的。“我这里不养废物!”
“是,奴婢明白。”刘亦瑶咬着下唇,低声说道。“奴婢必不会让主人失望。”
冷心抬手,指缝中多出一张折叠好的纸张,“里面是我写好的计划,宁峰会督促你完成,”说罢,手指轻弹,纸张便射入刘亦瑶身后的柱子上,深入寸许。“半个月后,我会亲自验收成效。好了,我乏了,你下去吧。”
“是,主人。”刘亦瑶谢过之后,方才取了冷心所列的计划,躬身退离了出去。刚才的房间内有一种让她很不舒服的味道,在这些日子,她向小调皮借了医书来读。与其说是医也不如说是毒,因为毒亦医,医亦毒。与其说借,不如说是小调皮去偷的月冷非的,还不知若是被他发现了会怎么样,即便小调皮拍胸脯保证毒医圣手的书是如何之多,如何也不被发现尔尔,她就是不放心。
而冷心的房中那种香气正是书上的一味药,刘亦瑶的心中升起疑团。
她坐在床上,看着冷心所列的计划上夹杂着的奇怪的招数,是不曾见过的。而且冷心只教了她内心,还不曾教她如何使用内力。而把内力融入乐曲之中,还是她自己偶然想出来的。不过,倒是给了她意想不到的效果。
宁峰?她多次听到,却不曾与他有所接触。那个男人,只在救她的那一日与她有所接触外,其他时候很少见到他。刘亦瑶哑然失笑,想想也是,宁峰贵为右护法,每日里肯定有不少的事情要忙,也难怪会看不到他。
只是,主人为何要让宁护法亲自来督促她呢?对于冷心的作法,刘亦瑶有些不解,她自认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值得堂堂护法放下手中的事情,只专门为她一人。想了想,发觉自己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就不再多想,沉下心神,调动内力游走奇经八脉,运行大小周天。
经过小调皮的指引,她在一片竹林的深处看见了那一抹妖艳的红色,笔直的站着,手中的竹叶与嘴唇之间流淌出清澈的声音,那性感的薄唇也荡漾着异样的光辉。
宁峰停了下来,狭长的眼睛看向望着自己的女人,她的变化真的很大,若是没有见过曾经狼狈的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她与现在的她联想在一起的。
“主上让你来找我?”虽是问话,可宁峰的语气却十分的肯定。因为若不是得了冷心的命令,小调皮不会带刘亦瑶来找他的。
“是的,宁护法。”刘亦瑶神情十分恭敬,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让她经历了太多,心智也在短短的时间内成熟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任性妄为,而是懂得了收敛锋芒,让自己圆滑起来。
宁峰妖媚的双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那么的平淡无奇,却仿佛看透了她的整个人一般,让她慌忙收敛心神,沉静下来,不敢再多加猜测。宁峰收回了目光,看着自己手中的竹叶,淡淡的说道:“我只施展一遍,能记住多少,就看你自己的天赋了。”说罢,手中的竹叶飞出,切断了远处的一根细竹。宁峰抬手,细竹仿佛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抓住了一般,缓缓地朝着他飞来,落入他的手中。
宁峰手腕轻抖,竹叶纷飞,只剩下干干净净的一根细竹。
当即,他不再言语,动了起来。
细竹在他的手中,仿佛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多了几分生气。
这已经不是武功,武功怎会有如此之美?一举一动,莫不带着无限的风情,让人心神沉醉,忍不住沉迷其中,也就看不到这美丽之下所隐藏着的无限杀机!
一身火红,如骄阳似火,足以燃烧每个人的心。哪怕是再冷情的人,看到这样的火热,也足以融化心中所有的冰寒。看着看着,刘亦瑶感觉自己的整个心都变得温暖起来,似乎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让她贪恋这样的温暖,舍不得再移开双眸。
看着宁峰,刘亦瑶才恍然明白,曾经是自己,是何其的肤浅?为了厉王那样一个人,却与父母断绝,伤了他们的心,更是害了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真是太不应该了。想到了孩子,刘亦瑶迷蒙的双眼浮现出一丝清明。觉察到自己的双手正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刘亦瑶猛然打了个冷颤,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她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好可怕的武功!不仅杀人于无形之中,还能迷人心智,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便被控制了意识,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宁峰虽然在施展着武功,可是刘亦瑶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没能逃过他的双眼。看到她双眼逐渐失去焦距,茫然起来,宁峰心中顿生不屑之情。真不知主上看中了她什么地方?竟会为她耗费心神?
当他看到刘亦瑶打了个激灵后,双眼逐渐恢复清明,眼底的不屑才逐渐隐去。或许,这便是主上看中她的缘故吧?要知道,这套招式,若非是心智坚定的人,是不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清醒过来的。而不过才刚刚两个月,刘亦瑶便能做到如斯地步,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第一次,宁峰用正眼来审视刘亦瑶,只因为,她有了这个资格。
“看清楚了吗?”宁峰收了招式站好,淡淡的问道。
刘亦瑶收敛了心神,一抹羞红浮现在她的脸庞,脸上略带有一丝惭愧,微微福身,有些不好意思的如实说道:“对不起,宁护法,奴婢刚才有些分神,所以,未能看清,请宁护法责罚。”
宁峰没有吭声,也没有责罚她,反而提起了细竹,重新施展了一遍。若是刚才刘亦瑶为了一些虚荣而故意打肿脸充胖子说自己看清楚了,那么,宁峰二话不说,便会扭头离去。因为那样的刘亦瑶只能让他浪费时间与精力。
这一次,刘亦瑶不敢再分神,抱守灵台,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宁峰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待宁峰收了招式,刘亦瑶便立即说道:“宁护法,这次奴婢记下了。”刘亦瑶也是第一次知晓自己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记下这般复杂的招式,或许,这便是仇恨的力量吧,刘亦瑶自嘲的笑了。
宁峰松开了手掌,细竹缓缓地朝着刘亦瑶飞去。
刘亦瑶明白宁峰的意思,当即抬手接过细竹,舞动了起来。
“宁哥哥,你怎么看刘姐姐呢?”在这里,怕是也只有小调皮敢这么直接的问宁峰了。
“还算是可造之材,不至于是朽木不可雕。”宁峰淡淡的说道。
“呀!宁哥哥,你还是第一次这般肯定一个人呢?”小调皮大呼小叫起来,似乎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她可是很清楚,在宁峰的心中,除了主上外,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入得他之眼,就算是跟着主上一起长大的左护法冰兮姐姐,在宁哥哥的眼中,也与一般的女人没什么两样,更别说是得他一句肯定了。
宁峰神色如常,让人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小调皮的话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影响。
“宁护法,奴婢……”刘亦瑶毕竟修习内功尚浅,只是一套招式下来,便让她气喘吁吁的上气不接下气。
“徒具其形,而无其神。”宁峰毫不留情的评判。
“请宁护法指点。”刘亦瑶很认真的问道,她想要变强,真的想要变强。这些日子以来,她懂得了,唯有自己变强了,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不受他人所摆布。她也看清了,当日皇后娘娘之所以传召她们母女两人入宫,便是为了让自己看到厉王,尔后爱上他,成为皇室制衡父亲的筹码。刘亦瑶下定了决心要改变自己,她不想再成为别人肆意玩弄的玩具,也不想再成为别人的棋子。
“你太注重招式,而忽视了其神髓。”宁峰语气轻淡,声音竟是说不出好听,又似乎带着几乎诱惑,让人情不自禁的被其所吸引。“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唯有灵活运用,方才能克敌制胜。”看出刘亦瑶眼眸中的不解,宁峰也没有多说什么。武功一途,单凭教是教不出什么成果的,唯有在实战中,在生死关头,方才能突破自身的桎梏,达到武学的巅峰。
回想起主上交给他的那份训练书,宁峰都不禁有些咋舌,有些不寒而栗。就算是他,恐怕也无法坚持下去,更何况是刘亦瑶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呢?
“宁护法,请您让我变强!”刘亦瑶眼神坚定的看着宁峰,恳求道。
“我可以帮你,只怕你受不了这份苦。”宁峰说着,看着眼前看似娇弱,却是倔强到骨子里的人儿。
“在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这世上还有什么苦是我无法承受的?”刘亦瑶笑得很凄美,此时的她,竟是分外的耀眼,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双眸。
“你早已失去了练武的最好时候,想要习得高深武功,除非……”宁峰话音一转,突然问道:“你能承受的住打断骨头重新连接么?”宁峰靠近刘亦瑶,紧贴着她泛着粉色的耳朵,低声说道,男人的气息扑在面前人儿的脸上。
刘亦瑶微微一滞,身形一晃,就躲开了他气息的包围,这招叫做欲拒还迎。“那很痛么?我倒想试试,不知道比凌迟要相差几千倍呢?”她笑着说道,分明就是在说她的痛处,却从她的周身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悲伤。因为早在腹中宝宝被强行打掉的时候,她就已经失去了哭泣的权力。
宁峰忽然觉得主上有些狠心,眼前的刘亦瑶让他心生不忍。这样的感觉,他有些陌生,让他一时分不清究竟是什么。“那就去你的院子吧,我需要以特殊的手法打断你全身的骨节,期间你不得昏迷,要生生承受那份疼痛,更受不得半分的惊扰,否则,轻则走火入魔,全身瘫痪,重则丧命!你可还要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我决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轻易改变!”这一点,从她对厉王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刘亦瑶淡定的点头,没有停顿,抬步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此方法名曰:脱胎换骨!此中痛苦,绝非寻常人等所能承受……”
刘亦瑶回首嫣然一笑,“莫非宁护法还不如奴婢有气魄吗?”她心中冷哼,她怕什么,她怕自己报不了仇,怕慧心死不瞑目。就算是全身骨头被一节节的打断又如何?只要能给自己未出生的孩儿报仇,她什么都不怕了,也什么都可以受得。
“走吧——”刘亦瑶淡淡的说道。
宁峰忽然就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冷心的影子,一样的倔强,但是她真的是不畏惧的,她的悲伤隐藏的很好,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可是以他的心思,刘亦瑶又怎能瞒得过他?只是她的无所畏惧绝不是装出来的,这也是他难得浪费口舌与她说话的缘由。
刘亦瑶躺在床上,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她把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了宁峰。
然后她就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每一下都让她痛不欲生。她咬着牙,生生承受着,让自己保持清醒。每当她几乎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的眼前便会慧心血肉模糊的样子以及她那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以此来提醒着自己。
由于太过用力,下唇被牙齿咬得血肉模糊,可是,她一无所觉。
“啊……啊……”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显露出声音的主人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那声音惨烈的让人心悸,让人不忍。
宁峰脸上却保持着原本的神色,看不出其他的任何表情。只是,凝重的眼神,被汗水浸湿的衣衫,都说明他也不轻松。
“心儿,为何你总是喜欢强迫自己?”门外,月冷非与冷心相携而立。听着房内刘亦瑶那凄厉不似人声的惨叫,月冷非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不是在心疼刘亦瑶,他心疼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冷心。“对怡然如此,对刘亦瑶也如此,你明明心生……”
“月冷非,你以为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冷心倏地转身,冷冷的看向月冷非,眼眸中一片冰冷,看不到任何的感情。
“心儿,我……”也唯有在面对冷心的时候,月冷非眼里才会有丝丝柔情,才会显得不那么的不近人情。“我只是心疼你,希望你对自己仁慈一些,不想看你强迫自己,更不愿看着你把所有的悲伤与痛苦强压在心底……”
人影一闪,冷心便贴在了月冷非的身子上,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他的咽喉。“月冷非,我以为你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要逼我杀你!”
“你不会!”哪怕是被抵住了要害,月冷非眼眸中也没有半分的责怪,反而是流露出深深地悲痛与心疼,“你向来是嘴硬心软的,否则,你也不会花下天价,只为刘亦瑶一人……”
两人的身体紧密的贴合在一起,不留半分的缝隙,正如他们的心。看着眼前的月冷非,冷心的心不禁柔和下来。这个男人从小便陪在自己的身边,不求回报的付出,自己并非是不懂。只是,冷心抬起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心口,神情有些凄然,这里被深深的伤害过,如何敢再轻易交付出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相守相护二十二年,他更为了自己去跟鬼医学医,生生把自己给逼成了冷漠寡言、漠视生命的毒手圣医!还记得,初次相遇,那时的他,是多么的珍惜生命!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而那一年自己四岁,他才六岁。
冷心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匕首也离开了月冷非的咽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第一次为自己杀人?还是第一次冷眼相看他人被病魔苦苦折磨而死?冷心收敛了所有心思,归于平静,“你应该知道,这是唯一一个不会给她的身体留下隐患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