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道上行人并不是很多,这个时候时辰还早,所以都是些赶着到集镇上做小买卖的生日人。因此刘亦瑶的话并没有避讳太多。
宁峰的脸上忽然红了一红,他再度转过脸去,摆正了脸孔,对于刘亦瑶这样的女子,有些话他真的不能说,在他的心里,刘亦瑶这样完美的女人,经历一些缠绵舒缓的爱情片段,也简直是对她的亵渎,他一直把她当做他的女神。
就在他刚刚侧脸问刘亦瑶的一瞬间,忽然马车前已经多了一个女人的身影,那是一个周身上下穿着玄色衣衫的女子,宁峰不禁就是一愣,因为这玄衣女子是门主身边的人,她在这里,莫非是门主有些事情要让自己马上办理吗?
“不知道玄衣姐姐来这里有何事要吩咐?”
宁峰急忙双手一抱腕,对着面前站立的玄衣女子就是一礼。
“门主要见你们两个。请跟我来。”
那玄衣女子言谈甚少,只不过简短的几句话。
“哦。”
不带宁峰迟疑尴尬再问一句,那玄衣女子的身影早已经伶俐如兔一般,消失在远处的一丛小树林中。
宁峰也不说话了,猛一下停稳了马车,转过身一撩开后面车体的门帘,里面哪里还有刘亦瑶的影子呢?
“瑶儿。”
宁峰吓得就是一阵惊叫,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双眸中的惊恐逐渐浓厚,他深爱的女人究竟去了哪里?
正在惊疑悲伤之时,忽然后背上有人用中指的骨节轻轻的叩了几下。
他猛然回身,却见那一身素雅蓝色只在裙角绣着两朵牡丹,上面伏着两只蜜蜂的缎面宫装,如同一棵清丽婉约的月宫玉树,那穿着这美丽衣衫的人儿,正笑靥如花,玉手皓腕,绛唇微牵,两道如同月牙儿般盛满了笑意的双眸,都让这身后的人儿,如同一颗炮仗,在瞬间轰炸他的双眼。
“宁峰,我在这里。”
刘亦瑶的声音调皮的响起,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很想跟他开个玩笑,便悄悄的从车的后窗滑了出去,然后绕到了宁峰的身后,看来宁峰此刻心中一定在想着什么,因为竟然没有察觉到她站在他的身后。
刘亦瑶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丝莫名的落魄,似乎有点酸楚的感觉,但是随即感到可笑起来,因为她竟然在嫉恨着宁峰心中的某些念头,虽然她明明知道那些念头很可能都是关于他的。
“瑶儿,你吓死我了。刚刚还以为你突然不见了呢。我们赶紧走吧。”
红色的身影骤然靠近,那深邃的双眸中骤然扑出一张硕大的网,一下让刘亦瑶沉沦进去,那种无言的霸道的温柔,渐渐的收紧,让她再次成为那红色妖孽怀中一抹淡笑着的拥有。
他的手臂紧紧揽着她的腰,身形骤然起落如同鹰隼一般迅猛,已经朝向那玄衣女子的方向紧紧跟过去。
不一会儿,三个人的身影已经一前一后的来到了一处小树林附近,但见那玄衣女子的身影率先飘入了树林,逐渐消失不见。
宁峰和刘亦瑶到了树林前面,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等待着门主冷心的出现,跟在门主身边久了,门主的性子都是了解的,不管在哪里见她,都要注意礼节。
不一会儿,听见树林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然后一位黑衣美妇人走了出来,一袭黑色的衣裙。把她整个人都衬得妖冶了几分,脸上其实并没有涂什么脂粉,但是却看上去那么的美丽,眉目流转,秀眉轻扬,无论哪个小小的动作都是那么的倾国倾城,绝代风华。
这个人正是他们一直敬仰着的门主冷心,也是如今大楚皇帝楚凛的母亲。
冷心的身后,正是那刚刚去通知他们前来的玄衣女子,而此刻那女子的脸上却已经蒙上了一层轻纱,黑色的轻纱虽然并不厚,但是却让人朦胧的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宁峰和刘亦瑶正在迟疑着打量着冷心和玄衣,却听见对面的冷心似乎朱唇未曾启动,但是却有声音穿了过来:“宁峰,亦瑶,此次你们去倭国路途遥远,漂洋过海,十分的不易,虽然我已经交代过你们很多,但是心中仍然十分的不安。对了那天你们给我看的倭国岛屿上的地图,我觉得以亦瑶的心力,自然已经把整个地图了然于心,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们还是把地图留在我这里比较好。不要随身携带。”
“哦。”
宁峰猛的转过脸,那深邃幽然的目光在刘亦瑶的眸子中猛然一探,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但是却已经给刘亦瑶传达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门主这是何意?为什么会要藏宝图?
两个人四目相对,然后再度把目光投向了面前那一袭黑衣的美妇人冷心,面前的她并没有什么异样,从头到脚,那神采那气质,确实是他们的门主冷心,再想想刚刚她说的话,也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虽然是用腹语,但是毕竟此事事关重大,可能门主是害怕事情被人听了去吧。
宁峰沉思了一番,终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锦囊,交予冷心的手中。
冷心拿到锦囊,并未曾打开,只是看了一眼,随即塞入怀中,她的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本小册子,脸上微微一笑,再次使用腹语对着宁峰和刘亦瑶说道:“这本是我千方百计搜集来的倭国风情录,可能对你们此去倭国非常的有益处,你们一路千万要小心,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至此宁峰和刘亦瑶原本心中的一丝疑虑也已经全部消失殆尽,刘亦瑶上前一步,从冷心得到手中接过那本小册子,果然小册子的封面上赫然几个大字:“倭国风情录”。
一股暖流在两人的心间骤然涌起,互相对视了一眼,点头微笑。
“谢谢门主,那属下先行告退。”
看看冷西似乎也并没有了其他的事情,宁峰躬身对着冷心施礼就准备离去。
冷心再度微微一笑,一个转身,那仪态万千的身影一眨眼间,已经悄然隐没在那萧索的小树林深处。
看着门主冷心带着玄衣已经走了,宁峰这才笑着揽住了身旁的刘亦瑶道:“瑶儿,这回好了,有门主给我们搜罗的这本书,咱们更可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了,胜算又多了几分。走,咱们赶紧回去,眼看时间已经不早,在不紧忙着赶路,恐怕等咱们到了双溪镇,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
“那有什么?刚好咱们两个人约黄昏后,也是一番优雅情调呢。”
刘亦瑶绛唇微绽,一脸的春意盎然,在那一身淡蓝素雅的宫装衬托下,一头青丝松松是挽在脑后,一根金步摇随着身形摆动,更给她增添了许多风情万千。
“呵呵,瑶儿,既然如此,那我们干脆也就不必回去了,直接在这里笑对春风好了。”
宁峰见她的一笑如此的荡人心魄,也不禁心神就有点飘荡起来,他的一张漂亮妖媚的面孔不由就朝着刘亦瑶的脸孔再度压了下来,那种让人无法直视的英气逼人,让刘亦瑶觉得猛然一阵强烈的窒息,她的胸脯极具的起伏起来,那高耸着紧绷感,紧紧贴在宁峰的胸口。
虽然隔着厚厚的衣衫,那种绷紧着的温柔,还有双方彼此心脏的狂跳,都让这一刻的光阴旖旎无限起来。
等到两个人重新回到驿道上,看见他们的马车仍然静静的等在那里。
本来刘亦瑶还以为他们去了这么久,马车会被人赶走,结果刚走到车旁边,却看见马车另一侧站起以为和蔼可亲的老头儿。
原来那老头儿见他们两个人匆匆离开,竟然撇下了无人的马车,竟然拿下了车上的脚踏,坐在车旁帮他们看马车看了这么久。
刘亦瑶和宁峰被这热心的老头儿给感动得热泪盈眶,要知道他们足足去了一个时辰之久。
“老人家,多谢你帮我们照看马车。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笑纳。”
宁峰不等刘亦瑶说,已经从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塞到了老头儿的手中。
那老头儿却说什么也不要,推拒之间那老头儿的腰间却忽然掉落了一块玉牌,那块洁白的羊脂玉腰牌却立刻引起了宁峰的注意。
“老人家,请上马车借一步说话。”
宁峰脸上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他不由分说把老人扶上了马车,然后一扬马鞭,刘亦瑶刚刚跃上马车,那马车已经如箭离弦一般的飞奔了出去。
一路狂奔直到一处无人的地方,宁峰才“吁”的一声勒紧了马缰绳,停下了一直飞奔着的马车。
“老人家,刚刚在下多有得罪,还望你老人家能恕罪,不过老人家,在下有一事相问,还望老人家能据实以答。”
宁峰掀开了车帘,伸手“啪啪啪”在老人的身上连续点了几下,那老头儿才“哎呀”一声发出声音来,竟然是刚才宁峰点了他的穴道,怪不得他强行被宁峰给点了穴道,所以才一路之上这么安静,而刘亦瑶竟然刚刚并没有注意到宁峰是何时给老头儿点的穴道。
“这天下怎么还有你这样不讲理的人儿,我帮助了你,不就是我不要你的钱吗?怎么能这样,这简直就是绑架,我要向官府评理去。”
老头儿气的一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当时跳下马车,一把抓过宁峰手中递过来的玉佩,转身就走。
“呵呵,老人家,您如果觉得委屈,您可以到官府评理,不过在下倒是要提醒你,恐怕你到官府评理也占不到便宜,而且说不定你自己还被押入大牢。”
宁峰嘿嘿一笑,似乎对老人的话不以为然,并且言谈之间似乎还有一些讽刺之意。
刘亦瑶并没有下马车,她忽然发现也许这个老头儿会跟宁峰有些巧妙的关系,干脆自己静静的当个观众。
“这个……”
那老头儿听了宁峰的话,却让人吃惊的停住不走了。他的后背猛的抽搐了两下,迟疑了一会儿,转过身来看着宁峰道:“这位年轻人,不知道你想知道点什么?”
“我只想问问老人家,你手里的这块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宁峰的一根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一点老头儿刚才拿了玉佩的那只手。
“年轻人,有些问题最好不要知道。要知道好奇之心会害死人的。”
老头儿的声音忽然冰冷至极,尤其是接触到老人眼中那冰冷的不屑的时候,让刘亦瑶不禁心头就是一颤。
“呵呵,但是你手中这个玉佩的秘密,我必须知道,并且我也知道一些,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也不是,还请老人家补充指正。这枚玉佩是突厥王妃卓婉君所有,对吗?”
宁峰的话声音不大,似乎不含任何感情,但是旁边的刘亦瑶却明显的捕捉到了宁峰脸上的一丝表情变化,当提到卓婉君三个字的时候,宁峰的眼神狠狠的痛了一下。
老头儿被宁峰竟然轻描淡写的说出了手中玉佩的来历,不禁一阵骇然,身子猛然就是一个激灵,忽然举起一只颤抖着的手,指着宁峰声音颤抖着问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这是王妃卓婉君的物品?”
老人眼中的惊诧浓的如同那天边的云彩,登时带来了雨,朦胧了老人的双眼。
“老人家,请你告诉在下,在下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带着这枚玉佩?”
宁峰似乎对老头儿的问题熟视无睹,只是继续问着自己的问题。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难道仅仅凭着你知道这是王妃卓婉君的物品?”
老头儿眼睛中的惊诧和哀伤虽然还未曾消散,但是言谈之间却已经开始再度警惕。
见老头儿竟然倔强的不打算回答自己,宁峰的眼神不由焦灼起来,他一个错步,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了过去,老头儿还没反应过来,宁峰的身形实在是太快,已经再次封住了他的穴道,但是这一次,宁峰并没有封住他的哑穴,所以老头儿还能继续说话。
“你,你想干什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再怎么说,我刚刚还给你看了半天的马车,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老头儿的声音歇斯底里,宁峰却并不理会,只是探手到老头儿的怀中,摸出了一样东西,同时另一只手扯开了老头儿的肩膀上的衣服,但见那肩胛骨小麦色的肌肤上,黑色的刺青是一只狼头。
“你,是突厥人?”
宁峰的声音骤然颤抖。
“是又怎么样?你们这些大楚狗,难道还想要我的命吗?我既然敢来到大楚,就没想到要活着回去。”
老头儿猛然疯狂的吼叫起来,一脸的愤怒如同一匹暴怒的狼。
宁峰并不说话,只是轻轻扒开了自己跟老头儿同样一侧的肩膀上的衣服,然后缓缓的转过身去,让老头儿能清晰的看见他肩胛骨上一个清晰的蓝色刺青,只不过他肩膀上的刺青不是一匹狼,而是一只飞鹰。
“啊?三皇子!”
老头儿在看到那鹰形刺青之后,忽然沉默不语,脸上是极度的惊诧和震惊,但是旋即就大叫起来。
宁峰穿好了衣服,然后回身解开了老头儿身上穴道,刚刚解开穴道的那一刻,老头儿已经翻身跪爬在地,一时间磕头如捣蒜。
“三皇子,老臣忽比春求三皇子恕罪,老臣有眼不知泰山,还望三皇子恕老臣眼拙之罪。”
“你,你竟然是,忽比春?”
宁峰的眼睛中骤然爆出两点喜悦,他疾步上前双手托起了忽比春的手臂,上下左右的打量着,一脸的不相信,但是旋即就微笑了,一只手已经向忽比春的耳根抹去。
忽比春被宁峰的一抹,这才猛然想起,“哈哈”一笑抬手往脸上一揭,原来竟然是易容术,但见拿下面具的忽比春一脸的络腮胡子,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两眼中不时露出的精光,看得出也是个高手,只不过看他的浑身上下,应该是个外家功夫的高手。
“忽比春,你不在宫中陪伴我父王,缘何到大楚来了?”
宁峰虽然是一脸的困惑,但是眸子中已经明显出现了焦灼,他的心忽然揪成了一团,难道是父亲出了什么事情吗?
“三皇子,王宫中出了大事了。所以老臣只好易容貌似来到大楚,希望能够寻得三皇子回到突厥,如今大皇子忽然叛变,为了王位,竟然囚禁了大王,二皇子也被大皇子给囚禁了起来。大王悄悄吩咐我带了王妃的遗物,前来寻找三皇子,由于三皇子多年不在王宫中,所以臣不太认得三皇子,而大楚和我突厥虽然一直是进贡的关系,但是却一直有些不友好,因此老臣只得易容伪装成大楚人士。”
“什么,你说什么?”
不等忽比春说完,一向沉稳的宁峰已经抑制不住的惊叫起来,虽然他离开突厥多年,但是毕竟突厥王是他的亲生父亲,如今自己的父亲竟然被自己的亲哥哥给囚禁,这样的事情,他能不惊慌吗?
“刚刚老臣看见了三皇子的容貌跟王妃的容貌相似,但又不敢确定,所以只能悄悄的尾随,正好三皇子跟了那玄衣女子离开,所以老臣就趁机搜索了马车,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没想到却一无所获。老臣本欲离开,悄悄继续跟踪,没想到却被三皇子发现了玉佩。三皇子,老臣求您赶紧随老臣回突厥。如果回去晚了,老臣害怕大皇子他,他为了王位,会做出弑父杀弟的事情来。”
说着,忽比春已经一脸的老泪纵横,再次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不一会儿,额头上已经是血迹斑斑。
“忽比春,快快请起,好,我马上随你回突厥。”
宁峰的声音悲痛欲绝,他没想到自己的兄长竟然如此的狠毒,虽然他一直以来并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落入家族权利的争夺,但是生在王家的身份,却早已经注定了他早晚要经过这一场争斗的命运,即使他远远的躲开,却原来也是躲不掉。
“宁峰,难道你真的要回突厥?”
刘亦瑶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过,其实她根本就知道自己就是多此一问,目前突厥的状况,宁峰能袖手旁观吗?能不回去吗?难道他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自相残杀?毕竟他是突厥人,虽然他的血管中流着大楚的血脉,但是还有一半是突厥的血缘。
“是的,我必须回去。现在的状况你也听到了。我必须回去,虽然我根本就不愿意回到那权利纷争的王家,但是我别无选择。”
深邃的眼眸中浓厚的悲哀,如同化不开的雾气一般,让他的眼睛再度幽深起来。
“嗯。我明白。我陪你一块回突厥,希望能早点处理了事情,然后再返回京城。”
刘亦瑶一双柔荑般的手掌轻轻的抚上宁峰的面颊,似乎想要用那温柔抚平他心里正在激荡着的哀伤。
“瑶儿,谢谢你。马上上车,刚好是顺路,咱们到了双溪镇,拜别了你的双亲再赶回突厥。”
宁峰的声音包含着诸多的感激,一只手握着刘亦瑶的一只素手,扶着她上了马车,然后吩咐了忽比春重新易容,三个人这才一路急急忙忙向着双溪镇的方向赶去。
刘老爷如何都没有想到女儿刘亦瑶会突然返家,等他听到丫鬟喊叫的时候,刘亦瑶已经进了院子。
刘老爷和刘夫人两人互相搀扶着从屋子里面出来,由于天气还比较冷,两个人都还穿着棉衣,看上去精神倒还矍铄。
刘亦瑶着一身蓝色的素雅缎面宫装,只在裙角绣着两朵粉红色的牡丹,两只金黄色和黑色相间的小蜜蜂正在牡丹刚刚张开的花心里面忙碌着,为一袭蓝色的寂寥平添了许多的活泼和生气。
一头青丝,几点珠花,一根金步摇随着轻移的莲步,微微的颤动,那华贵的颜色,让这原本凌厉的风儿也温柔了不少,更衬托得肌肤如雪,手如柔夷,肤若凝脂,美目流转之际,微微的笑意隐藏其间,两道柳叶眉如翠羽,微微牵扯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完美的笑容,两片饱满红润的唇间,一排细密洁白的贝齿,让人产生无限的遐想。
两位老人瞩目看了许久,几乎都有点呆了,面前这个美丽得让天仙都失却了颜色的女子,难道真的是他们的女儿吗?
“瑶儿,真的是你吗?难道是你回来了吗?”
刘夫人擦着已经在眼眶中来回打转的眼泪,声音颤抖着问道,当初听女儿说要去沧浪山,老两口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却夜夜垂泪,关于沧浪山的传说,谁不知道?
有一句俗话:“宁折十年寿,不上沧浪游”,说的就是沧浪山有去无回的事情。他们又怎么能不担心?
“爹,娘,是我,是你们的瑶儿。我从沧浪山平安回来了。”
两行热泪已经喷涌而出,随着一声哭喊,蓝色的身影,已经扑到两位老人面前,那纤细不盈一握的纤腰,如同花枝儿一般飘飘下拜。
“瑶儿,果然是你!”
刘夫人抹着眼泪,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儿,旁边的刘老爷也已经是老泪纵横,但是很快他的眼光边落在了一个刚刚走进院门的红色身影上面。
一袭纯净的红衣,那种红色是那样的鲜艳,如同新鲜的血液,艳丽得让人心悸,只在衣袖大襟边缘一圈玄纹。这艳丽的红色更衬托得衣服上面的那张脸,面若冠玉,唇若涂朱,天然一段风韵,俊美得让人仰望,虽然不言不语,但是那双深邃的眸子却如同那天山的深潭一般清幽深远,让人不自觉虽然自惭于与这样绝美的男子相对,但是却又不自觉的想要为他所吸引。
刘老爷不禁心下一阵惊叹:此人真是一个美男子,只是这种美似乎有些阴柔,但是却似乎有没有那份阴柔。
宁峰走进院子,已经注意到刘老爷正在注视着自己,他很快就判断出,刘亦瑶身边的一对老人,正是刘亦瑶的父母,当即疾行疾步,到了两位老人面前,躬身飘然一揖。
“在下宁峰,拜见刘伯父刘伯母。”
刘老爷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瘟怒,但是很快却堆积起淡淡的笑容,上前一步,伸出双手,虚扶了一把宁峰道:“宁公子,快快请起。”
宁峰这才起身,一脸浅笑的站立在一旁。
刘亦瑶和娘已经迅速经过短暂的交流,眼下情绪已经稍微稳定下来,刘夫人急忙带着刘亦瑶进了屋子,刘老爷也让宁峰到里面去。
四人进了屋子,分宾主落座。宁峰一直不曾说话,没有刘亦瑶的介绍,他贸然开口,似乎有点不太好。
刘老爷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面前的宁峰,心中虽然狐疑,但是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等到刘亦瑶和刘夫人两人寒暄已毕,刘老爷这才微笑着问刘亦瑶道:“瑶儿,这位宁公子又是何人?”
“爹,娘,这位宁峰宁公子,乃是突厥的三皇子,从此以后将是女儿的终身夫君。请恕女儿不孝,没能提前告知爹娘,女儿已经和这位宁公子私定了终身。这次回来,本来女儿想要在家中小住一段日子,但是由于突厥突发王位纷争,所以女儿和宁峰只好先回突厥,等了解了那里的事情之后,再回大楚。”
刘亦瑶的声音清脆婉转如同黄鹂鸟的鸣叫一般的悦耳,然而这声音落在刘老爷的耳中,却几乎是一根根钢针,不但刺痛了他的耳鼓,更刺痛了他的心。
“什么?你说这位宁公子,竟然是突厥的三皇子,这么说,他并不叫宁峰,而是复姓那图?”
刘老爷的脸上骤然露出一股肃杀之气,刚刚的笑容转眼之际已经消失不见。
“是啊,爹,你怎么了?宁峰只不过是他在大楚的名字,而他在突厥的名字是那图长空。”
刘亦瑶很快就意识到了父亲眼中的愤怒,但是她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反对宁峰和自己的结合,毕竟现在她是个自由人。
只听“啪”的一声,刘老爷手中的茶碗,忽然砸向了地面,那巨大的声响,以及飞溅起的洁白的碎瓷片,让屋子中的另外三个人都是一愣,就连门外伺候着的丫鬟也都吓了一跳。
“刘亦瑶,你眼中究竟还有没有把我和你娘放在眼里?”
刘老爷的脸板得跟石头一般的坚硬,两只眼睛放射出愤怒的火焰,两只眼睛都红了,下颌下的胡子都气得一个劲儿的抖动。
“老爷,你怎么这么凶?还有客人在场呢。”
刘夫人一看刘老爷的表情,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刚刚她也已经看过了宁峰,这个孩子看上去还挺不错的样子,人模样长得好,并且还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很讨人喜欢。
“客人,他算什么客人?一个勾引我们女儿的异族人罢了。不管他多么好,就他一个突厥人的身份,我就绝对不允许瑶儿嫁给他。”
刘老爷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两只手儿都是乱颤,他根本就不看那坐在下属椅子上的宁峰,只是双目怒视着屋子中间这会儿已经跪在地上的蓝色身影。
“爹,你不能这么做。是,女儿是不孝,没有禀明父母就私定了终身,但是爹、娘,你们不是一直说既然生养了亦瑶,就是希望亦瑶未来幸福吗?可是现在亦瑶已经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幸福,为什么爹爹你又不允许了呢?爹爹,女儿知道错了。但是请爹爹一定答应女儿同宁峰的婚事,今生如果女儿不能同他在一起,女儿宁愿一死。”
刘亦瑶说着说着,跪在当地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磕头的力道过猛,三五下之后,那额头上的已经赫然是鲜红的血迹。
“你,你,”刘老爷看见刘亦瑶一番诚挚哭诉,跪在地上把头磕得咚咚响,不禁一根手指指着刘亦瑶,一脸的痛不欲生道。
“亦瑶,你难道不记得当年你非要嫁给厉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话语吗?瑶儿,难为你怎么不明白爹娘对你的心意。当初爹不让你嫁如王府,是因为爹和厉王同殿称臣,绝对不会让你被外族人所用。而如今爹阻止你跟突厥人,更是为了你着想。难道你不知道突厥虽然是我大楚的附属国,却是一直异心不断,当年还曾趁我大楚空虚朝政飘摇之际,趁机攻打大楚。我大楚为此伤了多少百姓?而现在,你却要加入突厥,你这是要做千古的罪人啊。”
“可是,爹,女儿和宁峰是真的两情相悦,女儿和宁峰同甘共苦风雨同舟,女儿相信宁峰绝对是一个可以托付的好男人。而且他甘愿为了女儿放弃突厥三皇子的荣华富贵。爹爹,请你和娘就成全我和宁峰吧。”
刘亦瑶声音悲悯,爹爹这样的反应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强烈。
“伯父伯母在上,在下对亦瑶的冰洁早就已经情根深种,在下可以向二老保证,一定会好好的对待亦瑶,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点委屈。”
宁峰也急忙跪在了刘亦瑶的身旁,对着那正横眉立目怒不可遏的刘老爷陈述道。
“你给我闭嘴,马上滚出刘家。我们刘家不欢迎突厥人,更不欢迎突厥人的女婿。别说我的女儿现在不嫁,就是将来嫁人,我也不会让她嫁给一个突厥的异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