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他是个神域中人,不过是个和魔域有往来的神域中人,可若不是为了祖巫,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目的了。”姚青黛秀眉蹙起,叹了叹气道。
若真是那样的话,也许就和泄漏敖姻转世的消息也扯上关系了。
难道……是冲着敖姻来的,这幕后之人对巫族下手,不是因为什么祖巫,而是知道了祝一夕身上的一半龙珠,是为了这龙珠而来的?
她这么想着,不由目光深深地望向祝一夕,所以无极圣尊才会收她为徒,将她百般护佑,就是为了防止这一半龙珠会落于他人之手。
敖姻已经是水神,即便神身殒灭,龙珠也是难得的宝物,惹人觊觎也是正常的,只是既然敖姻还在转世,她如何能让人夺了她的龙珠。
封乾听着几人的一番议论,更是晕头转向,便也只是守在冰窖入口,没有上前来多问。
“少主,外面有人过来了。”
“先出去吧,找到那孙长老再说。”姚青黛说罢,一人先行出了冰窖。
祝一夕也跟着一起离开了冰窖,刚出去没多远便被汹涌的人群给堵在了大殿之内。
“封乾,你好大的胆子,敢带人擅闯神殿?”为首的几大家族家主,凶神恶煞地上前质问道。
“哪位是孙长老?”祝一夕懒得解释,直接问道。
“我便是,阁下擅闯……”一位年长的老者步上前来,欲要朝她问罪。
祝一夕一抬手一道御火诀将人困在火珠之中,一步一步走近质问道,“现在,我问你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否则你这把老骨头只能在这里化成灰了。”
“来人!”孙长老不死心,欲要叫人施救。
“这是明羽大祭司之女,岳翎派护法谋害了明羽大祭司,少主回来追查凶手罢了,你们若要不自量力,那就尽管来试。”封乾傲然上前,朝着几大家族的人怒然喝道。
祝一夕见人都安静下来,感激地看了一眼封乾,方才朝孙长老问话,“当年帮岳翎逼我母亲离开的的人,到底是谁?”
“明羽大祭司是自己失踪的,无人逼她。”
祝一夕一抬手,火珠的火更旺了,炙烤着被困在火珠中间的人,“孙长老,我只想找到谋害我母亲的凶手,你若执意不肯说实话,我也只能得罪了。”
“我真的不知道,岳翎大祭司一向都是出去见那人,谁也不曾见过。”孙长老知道自己难是对手,也顾不得长老的颜面,从实招了出来。
“你跟在岳翎大祭司身边那么多年,就没有看到过一回?”封乾也跟着逼问道。
“我曾派人跟着岳翎大祭司去见那人,想要知道到底是何人,可是派去的人却再也没有回来,还被大祭司处罚,自然不肯再去追查她到底见了什么人。”孙长老诚惶诚恐地回道,他何尝不想知道那到底是何人,可是根本没有那样的机会让他去发现。
祝一夕抿了抿唇,一抬手收了术法,朝姚青黛道,“看来,他确实不知道。”
封腾看了看几人,知他们既然没查到想要的东西,必然是准备离开了,当即一撩衣袍跪下请求道,“少主,族中生乱,望你承继祭司之位,安定人心。”
现在几大家族争权,可是谁也没有明羽大祭司的亲生女儿有资格承继这祭司之位,况且她如今有这般修为,只要肯回来,定是巫族福祉。
祝一夕扫了一眼满殿聚集的族人,虽不愿参与这族中之争,可到底也算是故土,这番争斗下去必然伤及更多人命。
“暂时先留下吧,兴许还有我们没找到的线索,也不一定。”姚青黛劝道。
“族中之事,我会有安排,谁若再来生事。”祝一夕眸光慑人地扫了一眼几大家族的人,一抬手将不远处的桌案以御火诀转眼化为灰烬,“便如此案。”
封乾见她应了下来,长长松了口气,起身道,“诸位还不回去,还想做什么?”
少主这般气势,想来这些人也不敢再来妄加造次了。
孙长老刚刚吃了苦头,第一个带着人离开了,其它几大家族也陆续带着人离开了。
一时间,大殿空旷沉寂了下来,祝一夕环视着神殿内的一切,母亲曾经就是生活在这里吗?
“我去接华师兄他们过来。”西陵晔说罢,叫了封腾离开,望了一眼姚青黛,示意她照顾好祝一夕。
祝一夕径自寻了处地方坐,下打量了一番空旷森严的神殿,道,“你真打算要留在这里当祭司?”
“即便我不在这里生活,总算也是故土,处理好了这边我们就走。”祝一夕挨着她坐下来,沉重地叹了叹气。
她多么没有发生当年那动内乱,那么她不会与母亲流离在外这么多年,却不得相见相认。
可是,若没有那一场变故,或许她就在这里长大,然后承继祭司之位,永远不会离开这里,不会去到西陵结识西陵晔他们一家,更不会跟着他上了昆仑山遇到圣尊师父,遇到现在她身边的这么多人。
那一切于她是祸,亦是福。
“你是不是自己也在怀疑,现在的父亲并不是你自己的亲生父亲?”姚青黛看了她一眼,问道。
祝一夕沉默了好一阵,笑了笑说道,“是有怀疑,不过也不想再去追究了,老爹永远是老爹,母亲不告诉真相,自有她的道理的,再追究下去,兴许也并不会是什么好事。”
如果老爹不是她的生父,那么她的亲生父亲又是谁,又去了哪里,为什么对她们母女不管不顾?
母亲将她托付给老爹,没有送她去亲生父亲那里,必然是有她的道理的,她不想再去追究下去,老爹这些年这么疼她,他就是她的父亲了。
“你自己决定吧,若是想找,一定能从族中寻问出些线索的。”姚青黛道。
她更想知道,祝一夕为何会有那一半龙珠,可是她是轮回转世的凡人,自然不会记得前世的事,这个答案也只有去问无极圣尊了。
可是,他却一定不会老实告诉她的,不然不会连敖姻在何处都不肯告诉她了。
“算了,现在这样挺好的。”祝一夕笑了笑,说道。
不好奇是假的,但是她确实不想再去追查下去了。
姚青黛也没有再多劝,只是道,“虽然现在线索断了,但总还能有办法找到那个凶手的,莫大娘的仇必然会让你报了。”
她不懂那些凡人的生离死别,可是如今回想起祝一夕找到莫大娘之时,那悲痛如狂的样子,还是觉得心疼的。
如今,她知道了,祝一夕和她母亲之所以会如此,不定还是因为这一半龙珠的缘故,更加心生歉疚了。
“嗯。”祝一夕点了点头,望着照进神殿的阳光,喃喃自语道,“你说我是得罪谁了,怎么这辈子怎么就过得这么曲折呢?”
一出生与母亲失散,好不容易寻到了,母亲又不在了,现在又发现生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先前还跌下深谷死了一回,遇到燕丘也只保了这十年性命,别人一辈子怕也难她这十几年过得传奇了。
姚青黛笑意微僵,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切都会过去的,人要向前看。”
祝一夕想了想,心情又轻松了几分,说道,“你说的对,要向前,虽然失去了很多,但我也收获了很多,有老爹,有皇后娘娘,有圣尊师父,还有你们……”
“走吧,在神殿里看看,兴许还有岳翎或者你母亲留下的线索。”姚青黛起身提议道。
祝一夕跟着起来,两人在神殿一点一点寻找着岳翎和还有一切关于母亲的线索,希望能从中寻到一丝关于那幕后之人蛛丝马迹。
姚青黛走在她后面,一向冷艳的面上显得有些忧心忡忡,两人走了好一段路,她开了口。
“祝一夕,你是不是……喜欢上无极圣尊了?”
祝一夕被她问得一震,佯装寻找东西,避开了姚青黛的眼神,笑道,“圣尊是我师父,我当然喜欢他。”
“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是女子对男子的喜欢。”姚青黛道。
“怎么可能,那是我师父。”祝一夕道,可是声音明显没有那么平静。
她当然喜欢圣尊师父,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可是……她的喜欢,不能说,不能让别人知道。
姚青黛知道她在说谎,却没有执意拆穿她,幽幽叹了叹气道,“如果真有,早点收了心,喜欢谁也不能喜欢他?”
“姚姐姐,你对圣尊师父的成见太深了。”祝一夕道。
姚青黛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娇弱背影,她这一生本就过得不好,亲人离散,她不想她在爱情上,再受折磨。
“仙神都是七情六欲凉薄,你再喜欢她,终究也不会有个结果,陷得太深只会伤了你自己。”
“我都说了,没有那回事,你是怕我将来跟你的敖姻妹妹抢圣尊师父吗?”祝一夕扭头瞅了她一眼,笑问道。
“敖姻痴守了一千年,也换不来无极圣尊的眷顾,我不想看着你也落得跟她一样的。”姚青黛有些怜惜地看着年轻的少女,走到她的面前郑重说道。
一个时辰后,西陵晔接了封家人的回了神殿,几大家族的人还聚集在神殿周围,可又惧于他们的修为高深不敢冒然出手。
祝一夕没有再和姚青黛同路,一个人心事重重地游荡在神殿的各处,似乎是想在这里找到关于父母的一点点痕迹,可是,这座已经被别人占去了十几年,哪里还能有什么过去的痕迹。
“祝一夕,姚青黛说的话,也是我一直在告诫你的话,你到底听进去没有?”燕丘见周围无人,出声道。
“我都说了,我没有喜欢圣尊师父,你们到底还要告诫什么?”祝一夕道,她真的有表现的那么明显,明显到让他们看出来了,她爱慕的是圣尊师父。
若是他们看都出来了,那圣尊师父呢?
“你能骗我们,可是你能骗得了你自己吗?”燕丘有些恼怒。
祝一夕没有说话,她从来没想过骗自己,她很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意,她也很清楚她永远也只能做他的徒弟,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这份心意。
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对她说话的声音,她都会牵动心弦,这种不能言说的爱慕,固然有心酸难过的时候,可是她觉得更多的是快乐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