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一件更好的法器。”他说着,念了道神诀,“记住这道神诀,它就是只为你所用的。”
祝一夕点了点头,可此刻再好的礼物,带给她的喜悦,也冲不淡心头的苦涩和伤痛,却还是扯出一丝笑意道,“很好的礼物,谢谢圣尊师父。”
一直以来,她真正要的,只有他而已。
这些东西,因为是他送的,她才会喜欢。
“你不喜欢?”无极圣尊问道,她嘴上一口一个谢谢,却并没见她有多高兴的样子。
他记得,她往年收到生辰礼物,都是高兴得眉开眼笑的,可现在明明笑着,眼眶却还挂着泪。
她连连摇头,道,“喜欢,很喜欢。”
可她最喜欢的,只有他啊。
一夕之间,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她初到玉阙宫的那一年,他会悉心指导她练功,会关心生活的一切,却唯独不爱她。
她没有再固执地去追问他过去的一切,更多的时间用来练功,毕竟留给她的时间并没有多少了,不管是为了燕丘,还是她自己,她都必须尽快修出纯正的仙元,前往轮回塔接受神域的试炼,赶在她与燕丘的约定之期飞升成仙。
除了练功以外的时间,她都待在无极圣尊的身边,总是说起过去的很多事,期待这样能唤醒他的心,可是每每他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任何改变的迹象。
一天一天地期待落空,她也更加挂念远在房州的亓霁,只是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看他了。
燕丘一直劝她离开,为此他们已经数次争吵,甚至冷战,但她始终坚持着自己的选择,她愿意在这里等,在这里守着他,直到他重新喜欢上她。
虽然先前在小盘古岛上,因为产子一年荒废未有时间练功,但空闲时间都用来打坐调息,现在练功精进神速,仙元日渐稳固起来。
无极圣尊坐在亭中,原是在看经书,不时瞥上一眼练功的人,她很勤奋,勤奋得甚有些心急。
许久,飞林送了茶点过来,她才收气到了亭中,问道,“百草仙君呢?”
“他难得出一回神域,这会儿不知道跑哪里疯去了,说玉阙宫太闷了,他要出去找热闹。”飞林说道。
祝一夕点了点头,拿着糕点咬了一口,朝看书的人问道,“圣尊师父,要是我练到了可以去参加神域的试炼,你可不可以……再跟我去一趟小盘古岛?”
她想,要想真的触动他的心,重新回到他们相互倾慕的地方,将一切重头来过,是否一切又能回到那个时候。
无极圣尊侧目看了看一脸希冀的她,沉吟了一阵,应道,“好。”
小盘古岛上,他不记得有什么要值得她一再跑去的人或事,大约是因为自己那时候仙元受创,所以在岛上的好些记忆是模糊的,能记得清楚的,也只是初到那岛上的一些事,再后来几次伤势复发,能记得的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断。
祝一夕喜出望外,等到那个时候,她要带上亓霁一起,将在那里发生的所有事,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只是,想到亓霁,她不禁心头一酸,自己将他带到这个世界,却不能给他回到父亲的身边,连她这个母亲也不能在他身边,她终究将所有的一切都想到太过简单了,当一切麻烦真的来临的时候,她才知道很多事远不是她所预料不及的。
无极圣尊侧目看着眼眶又红了的人,微微蹙起身头,“哭什么?”
他记得,她以前很爱笑的,可是现在眼前这个女子,却总是动不动就红着眼眶要哭出来。
他不过才走了短短一年,人就全变了样了。
祝一夕抽了抽气,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道,“没有,眼睛不舒服。”
她最爱的男人就在眼前,她却不能亲近他,不能告诉他,他们有了一个孩子,他叫亓霁,他有四个月大了。
无数次,话都到了嘴边,他却又没有说出来。
她要等,等他们一起回到小盘古岛,回到他们真正相爱的地方,回到亓霁出生的地方,再将所有的一切告诉他。
“嗬,你这一天无数次的眼睛不舒服?”飞林笑语道。
祝一夕抿唇不说话,生怕自己颤抖的声音,泄露了此刻心中的难过,可是这样一天一天独自忍耐着一切,真的是种莫大的折磨,她也不知道他若是一直这样,自己还能忍到什么时候。
“我去练功了。”
“等等。”无极圣尊叫住要走的她,说道,“不用这么心急,今天你可以回去休息。”
祝一夕摇了摇头,道,“不用了。”
她没有时间去等待了,她想尽快可以去轮回塔通过神域的试炼,早日飞升成仙,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能长长久久地在他身边,才能和亓霁一起等到他们一家团聚的那一天。
她说罢,继续回去练功去了。
飞林奇怪地看了看师徒两人,嘀咕道,“这家伙怎么了,怎么从回来之后就心事重重的,天天一副委屈得要哭死的样子。”
圣尊从回来也变得古古怪怪的,以前跟祝一夕也没生疏客气到这个地步,恨不得一天十个时辰把她拴在自己腰带上才放心的,现在这冷静得有些异常了。
祝一夕明明当时满心欢喜地回来等圣尊的,兴奋地两天都守在玉阙宫外,可圣尊回来了,她却反而没有那么高兴了,起初一天见着圣尊能哭五回,现在倒是没哭了,却动不动就红了眼眶要哭的样子。
“你很闲?”无极圣尊冷冷侧目,说道。
“啊,药上煎着药,我得过去了。”飞林说罢,一溜烟地出了园子。
无极圣尊放下经书,望向不远处专心练功的人,他自己何尝不是觉得自己和她之间有些怪异,可却一时想不明白,怪异在何处。
每每她在眼前掉眼泪,自己总觉得有些心烦意乱,而这样的情绪,不是他该有的。
神域几千起伏沧桑,也未曾这般,怎么的就偏偏因为徒弟的眼泪,快失了方寸了。
百草仙君从外面回来,一进园子见他又望着祝一夕在愣神,走进亭中道,“怎么,又为你那徒弟伤神了?”
无极圣尊收回目光,继续翻看经书,“让你来,不是让你天天出去吃喝玩乐的。”
“我在神域憋了一千多年没出来了,还不让我出来喘口气。”百草仙君说着,坐下端起茶杯灌了一口道,“现在祝一夕的伤势都好了,至于你只要别再遇上大麻烦就行了,我来主要是防着魔域那边来找麻烦,能给你帮把手,省得你再被打个半死不活地回去。”
“真来了,你有用吗?”无极圣尊不留情面的嘲弄道。
百草仙君医药造诣深,可是这仙术神诀却一向不怎么样,所以这么几千年过去了,也只是个仙君,不做了大神君。
“看不起我?”百草仙君听出他话中意思,挑眉道,“你别忘了,当初你这小徒弟是谁给你救回来的,还有你自己现在这条命,也有我一半的功劳,不仅不知恩图报,还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也难怪你这么些年没人缘,孤寡老神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