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是一定的。”华世钧说道。
祝一夕本还想再跟他多聊一会儿,一抬头看到飞林已经在玉阙宫外等着了,便匆匆与他道了别赶回去,将带回来的吃的分给了他,“给你,你最喜欢的雪红果。”
“我不喜欢。”飞林板着脸道。
“哦,那我留着自己吃了。”她说着,便欲收了回来。
飞林却拿着东西先走了,“送出去的东西,还拿回去?”
祝一夕走在他身后,明明就喜欢吃甜食,却非要装出个小大人的样子,真是难以理解。
两人刚进了玉阙宫,上空便传来几声鹤鸣,飞林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而后匆匆朝圣尊的院落去了,祝一夕抱着东西小跑着跟了过去。
“圣尊,轮回塔的封天印有异动,封印的力量再减弱下去,轮回塔怕是要出事。”飞林面色凝重地朝着亓琞禀报道。
圣尊闻言掀开眼帘,神色肃穆,“让太乙宫将供奉的舍利天珠送往轮回塔,暂时稳住封天印,你回一趟神域禀报天尊。”
“是,圣尊。”飞林说罢,出了庭院便化身仙鹤腾空而去。
圣尊看了一眼还躲在门外的人,出声道,“一夕,有事吗?”
祝一夕将带回来的东西放在门外,这才进了屋内,“圣尊师父,是出了什么麻烦吗,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没什么,飞林会去办的,你只要专心练功就行了。”圣尊面目清冷地说道。
她抿了抿唇,想想自己现在修为这么低,也确实帮不上什么,于是施了一礼道,“圣尊师父,我先回去了。”
圣尊无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
祝一夕抱着包袱郁闷地回了房间,燕丘原本还在为之前的争论生气,半晌还不见她说话,便有些不耐烦了。
“又怎么了?”
祝一夕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道,“刚才我听到飞林去向圣尊说,轮回塔的封天印出问题了,轮回塔是什么?”
燕丘栖身的剑飘在她的眼前,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轮回塔是神域,魔界,人间重合的地方,千万年来都由神域掌管,而且听说轮回塔的封天印是女娲娘娘和上古神族封印魔神的地方,若是封天印出了问题,那还真是非同小可,圣尊那里怎么说的?”
祝一夕听得似懂非懂,一边吃着果干,一边说道,“圣尊说,让太乙宫将供奉的舍利天珠送去轮回塔,让飞林回神域去了,对了,舍利天珠是什么东西?”
“舍利天珠是佛祖座下十大弟子在人间轮回圆寂之后的舍利,千百年来一直流落在人间,轮回塔顶就供了一颗,可以加强封天印的力量……”燕丘滔滔不绝地给她讲述着每一颗舍利的来历。
祝一夕一手撑着脸,听得昏昏欲睡,“燕丘,你看这么多事儿你都知道,怎么就偏偏忘了自己的身世呢?”
“难道我想忘?”燕丘被戳了痛处,有些恼火。
祝一夕认真地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我老爹有位同僚,年岁太大了,也老是忘东忘西的,大夫说是脑子出问题不管用了,你说你是不是也是脑子……”
“祝一夕,你再说一个字试试?”燕丘怒火高涨。
祝一夕打量了他一眼,小声嗫嚅道,“我忘了……你本来就没有长脑子。”
“你倒是长了脑子,你倒是有多聪明了?”燕丘没好气地哼道。
祝一夕撇了撇嘴,没有再跟他争论,自己小命捏在他手里,她一向知道适可而止。
“以后多从圣尊和飞林那里打听些神域的事儿,说不定其中有关于我身世的线索。”燕丘朝她吩咐道。
“知道啦。”祝一夕应了声,便开始忙着收拾自己的房间。
“对了,还有件重要的事。”燕丘一下停在她的面前,郑重地告诫道,“祝一夕,你不要那么肤浅,圣尊对你几分好脸色,你就被迷得晕头转向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圣尊是师父,我对他只有尊敬,你想太多了。”祝一夕哼道。
圣尊是九天明月,清贵不染红尘,岂是她这种俗世凡人所能宵想的,她能入得玉阙宫恐怕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了。
“这些活了千百年的神仙,看似慈悲心肠,却是心性薄凉,我是为你好。”燕丘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是是,你老说的是。”祝一夕顺着他的话接道,没那个心气劲儿再跟她争执,收拾好了房间,倒头就梦周公去也。
燕丘看着倒头熟睡的人,不禁叹了叹气,他缠上她也是不得已,这丫头心性太过纯良,那圣尊亓琞太过心深,他有些怀疑,自己把她拉上这条路,到底是对是错?
飞林不在玉阙宫,早膳自然就要自己动手解决了。
祝一夕早早起来,伺侯燕丘把他栖身的剑仔细擦了一遍,自己去了厨房准备早膳,一如飞林平时准备的一样清粥素菜,知圣尊食茶,特地煮了壶茶,这才端着去了圣尊园中,摆在园内的亭中。
亓琞听到外面有响动,一开门便见碧衣少女在亭中冲他招手,“圣尊师父,早膳准备好了。”
圣尊举步入了亭中,扫了一眼桌上简单的家常小菜,倒有些意外,“你做的?”
“圣尊师父,你的茶。”祝一夕将沏好的茶恭敬放到他面前,端起碗筷说道,“我出生的时候,我娘就不在了,我爹是个武夫哪会做饭,所以很小的时候就学着自己做了,虽然比不得飞林做的,但肯定不会难吃的。”
她刚会走的时候,老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后来在一次皇家狩猎护驾有功才被提拔起来,西陵皇后见她年纪小,时常将她带在宫里,她跟西陵晔的孽缘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圣尊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随口问道,“你爹,待你如何?”
“虽然凶的时候多,不过还是很疼我的。”祝一夕说着,脸上绽起甜甜的笑意,有着十四岁少女独有的朝气,却也有着超越年纪的坚强。
“只要你愿意,玉阙宫一样是你的家。”圣尊和颜悦色说道。
祝一夕怔怔地看着说话的人,有些受宠若惊,“圣尊师父和飞林都已经对我很好了,人不能太贪心的。”
虽然她出生就没了母亲在身边,但这些年也算幸运的。
圣尊没有再说话,默然地用着膳,用完了粥喝了茶,说道,“用完膳早点练功。”
“是。”祝一夕应声,用完了早膳,将东西收拾了,便匆匆到了园中练习才学会的御水术。
圣尊只是坐在亭中远远看着,遇到她练得不顺的时候开口指点两句,祝一夕成功地第一次学会了以会做结界,兴奋地朝着亭中的人唤道。
“圣尊师父,是不是这样?”
亓琞看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对于御水术她有着出乎意料的领悟力。
祝一夕见结界成了,一念诀将水收至眼前伸手触水,想化为冰盾,哪知还未熟炼掌控以水凝冰,冰上生出倒刺,倾刻便将手给刺穿了,她痛得哀嚎,眼泪都出来了。
圣尊见状施了道诀将冰化成水了,沉声道,“过来。”
祝一夕忍痛捂着受伤的手走进亭中,眼中还泪光闪闪,颇有些可怜,“圣尊师父。”
“告诫你多少次了,要一步一步踏实练习,不能操之过急。”圣尊沉着脸训道。
“是。”祝一夕应道,紧咬着唇忍着手上的痛。
圣尊扫了一眼她还在滴血的手,面色冷然道,“自己去上药疗伤,长长记性。”
“圣尊师父,我知道错了。”祝一夕楚楚可怜认错,额头都疼得冒出冷汗了。
“等你真的长了记性,你才真知道错了。”圣尊说罢,起身走了。
她这脾气,不长点教训,以后还会给犯,幸好现在是最简单的御水术,这若是学习御风火雷电之术,一不小心就会是伤及性命的。
血迹从园子到药房,滴了一落,在白玉地板上显得格外刺目。
祝一夕不常进药房,在药房里翻找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些是自己能用的药,于是泄气地坐在那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说什么把这里当家,一转脸就这么冷血心肠,骗子!”
她刚说完,却看到一身雪衣出尘的圣尊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咬着唇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自己继续翻找着止血的金创药。
圣尊见她手还一直滴着血,举步走了进来,到架子上取了药瓶,“过来。”
祝一夕咬着唇走了过去,含泪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把药接了过去,自己坐在那里,将药粉倒在了伤口上,伤口处顿时一阵火灼般的痛,她咬牙忍着才没有叫出声,眼泪却滚了下来。
圣尊见她左右上药包扎不顺,蹙着眉取了白布一语不发给她上了药包扎好,暗自念道仙诀以减轻她伤口的痛楚,却并没施术治好她的伤口。
“你这般急进,现在只是伤了手,若是练起御火,御雷之术,一旦控制不好,就是伤及你自身性命,到时候我也救不得你。”
“是,弟子谨记。”祝一夕声音微微哽咽地回道。
圣尊将药瓶收起,放到架子上,淡淡说道,“这世上许多,无论他人怎么劝说都是无用的,只有自己切身体会,才会记得深刻,这伤就是你的教训。”
祝一夕抿着唇看着被包扎好的手,她也确实自作自受的,怨不得圣尊狠心。
“御水之术,你学得比我预料得要快,但操之过急不是好事。”圣尊背对着她,语气柔和了几分。
她到底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姑娘,这样的伤势在凡人身上,也确实是常人难以承受的了。
祝一夕见他口气软了,于是央求道,“圣尊师父,你帮我把伤治好吧,我真的记住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圣尊侧头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出手替她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