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总感觉,魔尊一直不现身,一定暗地里在憋着什么坏,每次一想,都觉得背后凉飕飕的。”百草仙君说着,直接缩着脖子打了个寒战。
无极圣尊抿了口茶,道,“另一半的封天印卷轴,还是没有下落吗?”
“燕丘大闹神域那一年,一片混乱之中就不见了,现在上哪儿找去,老祖也问过他多次了,什么也没问着,可这神域都快翻个底朝天了,不也没有找出来。”百草仙君瞅着他凝重地神色,道,“你最近,似乎对封天印的事,太积极了。”
先前,似乎也问,但是隔好一段才想起来问一下,最近已经打听过几次了。
无极圣尊侧头望,望着园子里正玩得开心的孩子,沉吟了良久说道,“封天印是超越六道轮回,不死不灭的上古神衹,也许会有办法让我能跨越时间回到过去,改变这已经发生的一切,为此……我愿意用一切去换。”
纵使他术法通天,也无法去救回一个已经魂飞魄散的她,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重新回到过去,回到所有的悲剧尚未发生以前,改变这一切。
哪怕,最终要一命换一命,他也要留下来的是她。
“你说的轻松,若是不成,你活不了了,你让亓霁怎么办?”百草仙君听罢,沉下脸道。
无极圣尊静静看着窗外,久久没有言语。
四十多年时间流逝,人间稚气小儿成中年,少年儿郎已化作白头老翁,改变了人间太多的人和事,但对于长生不死的神与魔来说,却只是弹指一挥间。
魔域,魔尊帝鸿所栖身的魔宫之中,药池中的人终于长出了完整的模样,只是皮肤带着异乎常人的苍白,指甲漆黑如墨,红唇似血染,左眼的眼角生出奇怪的纹路,若不仔细去看,倒似纹了一朵血红的花,衬着近乎苍白的肌肤,显得格外妖冶。
魔尊帝鸿,第一次将策梦侯带入了密室之内,让他看到了自己耗费几十年,精心救出来的祝一夕。
“祝一夕?”策梦侯讶然看着药池中躺着人,走近看了眼,确实是祝一夕的模样,可是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不可能再活过来的。
魔尊帝鸿将那骨片化入她的体内,药池中的人霍然睁开眼睛,一双血瞳,冰冷妖异得吓人,只是却没有一丝神采。
“给她一段记忆,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策梦侯稍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问道,“魔尊要给她什么样的记忆?”
“她是用血浮屠的魔血重生的,你不是收过血浮屠的记忆,把那一部分给她就是了。”魔尊帝鸿望着那双冰冷的血瞳,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儿。
大约,永远也看不到,她曾经那样明亮的笑了。
策梦侯看了一眼魔尊帝鸿,敛目施术将关于血浮屠的记忆给了祝一夕,血浮屠曾是魔皇座下的四大诸侯之首,手段最是狠辣残暴,曾经神域无数仙神都是丧生在她手里的,只是最终也被神域所剿杀了。
魔尊帝鸿给了她这样的容貌,却又给了她那样的记忆,对于神域和无极圣尊而言,可想而知将会是一场多大的劫难。
良久,他收了术法,回道,“魔尊,已经好了。”
“她身上,可还有祝一夕的记忆?”魔尊帝鸿问道。
她现在是他的,他不想她再有关于无极圣尊的一丝一毫,不管是爱,还是恨。
现在的她,不是神,也不是人,而一个魔,一个彻彻底底的魔,她的骨血里和他们每一个魔族中的一样嗜杀,甚至比他们更想毁灭神域。
“探过了,没有了。”策梦侯回道。
他不知道魔尊是怎么救了祝一夕,但从焚仙炉里即便能逃生,也不过是个残缺不全的魂魄,哪还会是什么记忆了。
魔尊帝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可以出去了。”
策梦侯领命出去,侯在了外面的魔宫。
魔尊帝鸿走近到药池边上,拂袖收去了药池上的结界,“你可以出来了。”
几乎只是在瞬眼之间,药池中的人已经出来,身上只裹着原先盖在身上的布,“你是谁,我又是谁?”
“帝歌,现在起,你叫帝歌。”魔尊帝鸿抬手拨了拨她脸上沾着一缕湿发,“而我,是你的主人,魔尊帝鸿。”
“我想,你最好可以证明,你有资格做我的主人。”祝一夕冷然一笑,带着血浮屠独自的狂傲之气。
魔尊帝鸿并没有因为他的挑衅而动怒,只是道,“衣服在那边,你可以换好了再说话。”
祝一夕转身去了放衣服的地方,毫不避讳地换上了准备好的衣衫,从头到脚的墨黑,衬得她的肤色更白,唇色更血红,血瞳更妖异。
魔尊帝鸿微微侧头,看着苍白的背脊上血色的纹印,那是血浮屠魔血独有的印迹。
祝一夕换好了衣服,道,“你既然救了我,就不该给我一副这么弱不禁风的身体。”
“本尊给你一年时间去寒冰城,如果你能活着回来,你就不会再是这么弱不禁风。”魔尊帝鸿道。
他需要,她身上的魔性,彻底觉醒。
浮屠塔最擅长的就是吸取别人的修为,寒冰城他已经给她准备了无数的魔族,妖族,甚至神族的傀儡,只要她能吞噬了他们的功力活着回来,自然就会慢慢拥有浮屠塔的魔功,这一切就算她祝一夕不会,但浮屠塔的魔血也会。
一年的时间,对于魔域而眼不巡眨眼一瞬,魔尊帝鸿发出诏令,魔族上下竞争魔主之位。
原本在青丘养伤的九尾狐闻讯,匆匆赶到了神域,与其它分管魔域四方城池的四大诸侯在魔域中心的四方城碰面,而幽都相当于四方城的内皇城,向来能掌管四方城的只有魔尊座下的魔主,只是多年以来,魔主之位一直悬而未决,四方城也就是由魔尊的亲信鬼眼代理掌管。
“魔尊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定下魔主之位的人选?”九尾狐朝策梦侯打听道。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策梦侯冷然一笑道。
这个时候要定下魔主之位的人选,不用多想也会知道那会是谁,或者说这么多年这个位置一直悬而未决都是留给她的。
“别跟我卖棺子,上次陵州你暗算我的事,我还没有跟你追究。”九尾狐咬牙切齿道,若不是先前鬼眼说魔尊的意思,让她不可再过问,而她又要在青丘养伤,否则怎么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策梦侯装傻说道,魔尊没有说可以透露关于祝一夕的事,他自然也不能泄露出去。
毕竟,因为先前的事,魔尊现在对他可是提防得紧。
九尾狐一心盯着那魔主之位多年,可是眼下自己伤势未痊愈,若真是要身手上定高下,她很难有把握能赢,于是道,“策梦侯,那件事我自使至终也没有透露给任何人,你也别忘了当时答应好的事,这个魔主之位,你得帮我坐上去。”
“好,我尽力。”策梦侯应道,但是结果他已然早有预料。
不管他们四大诸侯为这个位置争了多少年,但现在……只会是属于那个人的。
九尾狐见他答应了,这才稍稍安了几分心,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苍蛟和赤鬼,其它那些凑热闹的小喽啰不必放在眼中,只有这两个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
四方城,因着将要决任新魔主之事沸沸扬扬,魔宫之内魔尊帝鸿却还没有要出去露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