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在魔尊座下多年,自然无惧她这点怒意,不紧不慢地提醒道,“魔主大人的身体还需要回到药池休养,您再继续逗留在外,介时身体支撑不住开始坏死,我们谁也帮不上您。”
祝一夕微微皱了皱眉,道,“我知道了,天一亮就走。”
现在这副身体实在太弱了,还需要借助那药池的力量,若是再出了什么问题,自己这么辛苦练就的魔功,夺来的妖灵都没用了。
鬼眼听罢,这才离开。
花楚一直静站在一旁,看着她与鬼眼之间的交谈,虽然对魔族的事情了解甚少,但也知道鬼眼方才所唤的魔主,是魔域之中统率诸多魔族的四方城魔主,而她现在就是那个魔主。
自古神魔不两立,她与圣尊之间真的注定,要永世为敌了吗?
从陵州相遇以来,她无数次是不是该想办法让她想起过去的事,可有时候又想,那个时候她那么绝望离世,现在再让她想起来,对她而言真的会是好事吗?
现在,纵使她哮血残虐,但不被任何人事羁绊,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痛苦,而让她起那残忍的一切,无疑是会给她带来痛苦的。
祝一夕在林中停下,继续先前没有完成的练功,将还未完全炼化的妖灵,继续炼化。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她收功起身,带上花楚准备回魔域去。
“我们能不能再去一趟陵州,西陵师兄看起来身体不太好,先前送她的药估计快完了,我最近新炼了些丹药,想给他送过去。”花楚朝她请求道。
祝一夕瞥了她一眼,没有出声,却也没有反对,但走的方向却是前往陵州。
只是,他们还未到达陵州,西陵各州城已经举国大丧,花楚打知之后才知,西陵皇帝病重,于数日前驾崩。
她们再到陵州这时,正是出殡入葬皇陵之时,两人站在远远地山上,静静看着皇陵那里举办的入葬仪礼,看着棺木被送进帝陵,封陵,祭拜……
花楚看得泪流满面,时间对于凡人是很残格的,遥想当年同路寻找舍利天珠之时,西陵晔何等意气风发,却不想数月之前在陵州相见,他已经垂垂老矣,而那匆匆一面也就成了最后一面,他终究还是离开了人世。
祝一夕眼中波澜不兴,看到帝陵祭拜的人接连散去,淡声道,“我们该走了。”
花楚擦了擦眼泪,看着一脸平静的人,却觉得更加难过了,若是以前的她,此刻必然是极为伤心难过的
可是,现在已经忘却前尘的,重生为魔的她,即便看到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离开人世,她也生不出半点伤心了。
二人看到了西陵晔入葬帝陵,方才悄然离开。
祝一按照与鬼眼的约定,回到了魔域魔宫,花楚自然也跟着一道去了。
而就在他们回到魔域之时,神域也由到了神使传回来的消息,飞林第一时间送到了百草仙君府,见无极圣尊正在陪亓霁玩耍,便过去只是附耳说了几句。
“霁儿,你自己玩一会儿,好不好?”无极圣尊和颜悦色,与他商议道。
“嗯。”亓霁重重地点了点头,低头自己在园子玩。
无极圣尊带着飞林走远了些,方才问道,“只查到这些?”
飞林无奈摇了摇头,道,“所有遇害的妖族,都已经被取走妖灵死了,只能推测是魔族中人所为,但并没有找到下手的那个魔族。”
“一般妖魔,虽也有这样夺取他人妖灵来提升自己修为的,但不可能接连夺取这么多,因为会无法炼化,最终导至自己身体承受不住。”无极圣尊面色沉凝地说道,不时望一眼远处自己玩耍的孩子,道,“不是说有凡人参与其中吗,不能问出什么来吗?”
飞林看了看他,抿唇道,“与那魔族有过接触的只有西陵皇族,可是西陵的太子一字不提,宫中其它人没怎么见过对方真面目,而唯一有过接触的西陵晔……也驾崩了。”
“驾崩了?”无极圣微讶,显然有些难以相信这样消息。
“这都几十年过去了,他疾病缠身,不久前驾崩了。”飞林如实说道,生老病死,那是凡人必然历经的过程。
只是,现在得知一个曾经也算相识多年的凡人亡故,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无极圣尊缄默了许久,方才继续道,“那取走了那么妖灵的魔族,若是不出意外,怕会是魔域的新任魔主。”
“魔族上下那么多,一定就是他?”飞林不解道。
“魔族帝鸿懒得做这样的事儿,而四大诸侯是不修习这样的,唯一可能的只有那个才出现不久的四方魔主,以前魔族之中就有这种邪门歪道的魔功,专门吸取别人的妖功和元神炼化成自己的,由此可以提升修为,现在唯一有可能做这种事的,只有他了。”无极圣尊说道,只是这个四方魔主刚刚出来,却又不露面,神域很难追查到他的踪迹。
“这次派出去的一个神使被杀了,是魔族中人动的手,可能他是查到了那个魔主被发现了。”飞林说着,深深叹了叹气,魔域出现了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他们至今连对方是谁都无法探知,实在是失策。
无极圣尊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让神使密切注意着凡间妖族的动静,若再这样被夺取了妖灵的事情发生,即刻回报,也许我该亲自去一趟。”
只是,自己一直放心不下亓霁,所以只是吩咐了神使去办事,可往往带回来的消息,都不是他真正最需要的。
“已经交待下去了。”飞林回道。
然而,神使地再也没有带回任何关于魔域的四方魔主任何消息,她就好像突然一下就销声匿迹了一样,仿佛她的出现根本就是一则假消息。
魔域,幽都魔宫之中,祝一夕大多数的时间都留在了药池里静养,起来的时间也是用来练功,虽然花楚时时守在她跟前,却也没什么机会跟她说上话,何况时不时的魔尊帝鸿还会冒出来,更没有她插嘴的余地。
于是,她悄悄取了药池里的血水,偷偷在她们的住处,趁着她每天在药池休养育时候悄悄研制到底是何物,以便可以找到能够让她不用去靠夺取别人的妖灵和元神,还能让身体完好无损的办法。
魔尊帝鸿到达密室,见她敛目躺在药池之中,没有睁开眼睛也就没有了那股子冷煞之气,显得顺眼多了。
他微微倾身,伸手触向那煞白冷艳的小脸,只是手还没触到,突地一只黑羽已经抵在了他的手背处,药池中的人霍然睁开眼,“你干什么?”
魔尊帝鸿微微一弹指,那片黑羽消逝成灰,他收回了手,站直了身子“过来看看你。”
“三个时辰前,我们才见过。”祝一夕冰冷地说道。
“是吗?”魔尊帝鸿说着,在药池边上坐下,阴冷却好看的眼睛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她,“可是本尊还是想过来看看。”
“帝鸿,别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看着本座,不然我挖了你的眼睛。”祝一夕道。
帝鸿却不怒反笑,微微倾身道,“你试试?”
祝一夕最是看不惯他这样的眼神,一掌迅如风雷击向对方面门,只是魔尊帝鸿却不费吹之力便扼住了她的手腔,一时间倾头与她距离更近了,“本尊该教教你,下次不要这样躺着跟人动手。”
可是,话音刚落,祝一夕另一只手出手的的同时,一脚扬起也踢了过来,魔新帝鸿为了避开这击,只得松了手一个旋身退开,祝一夕从药池之中一跃而起,带起四溅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