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论语大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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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宪问篇第十四(2)

张居正注:“命,是词命。裨谌、世叔、子羽、子产,都是郑大夫。草创,是造为草稿。讨,是寻究。论,是讲论。行人,是奉使的官。修饰,是增损其词。东里,是子产所居之地。润色,是加以文采。”又注:“众贤毕集而各效其长,郑之能国也宜哉。然四子之贤,亦自有不可及者。观其同心共济,略无猜嫌,此不以为矜所长,彼不以为形所短,仿佛虞廷师师相让之风,非同有体国之诚意,忘己之公心者,其能若是乎?真可为人臣事君之法矣。”

解读

郑国外交文件的制定,是由裨谌起草、世叔斟酌、外交官子羽增删、东里人子产推敲润色的。经过这四道工序,四位大夫把关,文件的质量很高,面对诸侯,应付裕如。

春秋战国时期,战乱很多,天下很不太平。郑国长期生活在几个大国的夹缝之中,内理政务,外需周旋。外交无小事,对外周旋需要靠严密周详而又文采不错的外交辞令。因此,他们在起草外交文书的时候,十分慎重,一定要大家齐心协力,做得尽善尽美才好。一份文稿,要经过四道工序,由四个人把关,才算完成。工作之严谨,态度之认真,实在令人钦佩。比较而言,我们今天的很多人,写起文章来,下笔千言,洋洋洒洒,却离题万里,实在是应该感到惭愧。好的文章需要反复推敲才会尽善尽美,我们的工作和生活也应如此,无论是面对工作的时候,还是对于我们自身的修养,我们都要多注意一些细节,从多个角度来完善。认真是一种态度,我们的生活需要这种完美主义的态度。只要勤奋努力认真去做,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成功的。

14.9或问子产。子曰:“惠人也。”问子西①。曰:“彼哉!彼哉!”问管仲。曰:“人也②。夺伯氏③并邑④三百,饭疏食,没齿⑤无怨言。”

注释

①子西:这里的子西指楚国的令尹,名申。②人也:即人才也。③伯氏:齐国的大夫。④骈邑:地名,伯氏的采邑。⑤没齿:死。

译文

有人问子产。孔子说:“他是一个仁慈的人。”问子西。孔子说:“他呀!他呀!”问管仲。孔子说:“他是个人才呀。夺取了齐国大夫伯氏在骈邑三百户的土地,使伯氏吃粗饭,却终生没有怨言。”

名家注解

朱熹注:“子产之政,不专于宽,然其心则一以爱人为主。故孔子以为惠人,盖举其重而言也。盖桓公夺伯氏之邑以与管仲,伯氏自知已罪,而心服管仲之功,故穷约以终身而无怨言。荀卿所谓‘与之书社三百,而富人莫之敢拒’者,即此事也。或问:‘管仲子产孰优?’曰:‘管仲之德,不胜其才。子产之才,不胜其德。

然于圣人之学,则概乎其未有闻也。’”

张居正注:“子产为相,政尚威严,芟除强梗,又铸刑书以禁民之非,其迹近于寡思。然其心切于爱民,修法度而使人知所守,严禁令而使人不陷于罪辟。三年之后,国人皆歌颂之,终于产之身,郑国大治强于诸侯,盖其实爱之及于民者深矣,故孔予以‘惠人’称之”。又注:“子产、子西、管仲三人,皆春秋之名臣,然当时议论犹有未定,子产以法严而掩其德爱,管仲以器小而昧其大功,子西以能让千乘之国,而盗一时之名,非夫子一言以定其人品,则万世之公论几不白矣。此人之所以为难知,而论人者当以圣言为准也。”

解读

子产是郑国的大夫,春秋时期有名的政治家、外交家。他执政二十多年,使处在秦晋齐楚多重交叉关系之下的弱小郑国获得安宁,并受到各国尊重。在政治上他很严明,对待治下的人民却又宽厚仁慈。于是孔子用“惠”来评价他。子西这人,孔子认为他不足挂齿,不能跟子产相提并论,所以孔子顾左右而言他,搪塞过去,不愿评价,也不屑评价。孔子认为管仲的伟大在于执政公正。罚而不怨。罚而不怨对于执政者来说,是一种很高的政治境界,很难做到。因为执政者必须持正守平,坚持法则,并且赏罚分明,做到政而不愠、刑而不怒、罚而不怨,树德不树怨。

从孔子对三个人的不同评价中,可以看出孔子为政的态度:为政者太宽或者太严都不是一件好事,能够给人民带来好处才是最重要的。而究竟怎么评判是否会给老百姓带来真正的好处呢?那就是提高领导者的素质,尽量地做到用人得当,赏罚公正,否则无论宽严都是没用的。这对我们今天的领导者来说,仍然具有借鉴意义。

14.10子曰:“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

“贫穷而没有怨言很难做到,富有而不骄傲容易做到。”

朱熹注:“处贫难,处富易,人之常情。然人当勉其难,而不可忽其易也。”

张居正注:“孔子说:‘贫者多怨尤之心,富者多骄肆之失,此乃人情之常。

若处贫而能安于义命,无所怨尤,斯善处贫者也。处富而能收敛谦抑,不为骄肆,斯善处富者也。然贫为逆境,非心无隗怍,而真有所得者,必不堪其忧,故贫而无怨,实乃人之所难。富为顺境,但稍知义理,而守其常分者,便可以自制,故富而无骄,犹为人之所易。知无怨之难,则人固当勉其难;知无骄之易,则人又岂可忽其易哉。”’

解读

孔子谈论“贫无怨”和“富无骄”的难易区别。很多饥寒困苦的穷人,都不能停止长叹短吁,怨天尤人;而一个生活安定富饶的人,则大多傲慢无礼,有骄矜之气。这些都是人之常情。能安于贫,然后无怨贫之心。不恃其富,斯可无骄富之气。这些都是少有的。而孔子是希望能够“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

贫和富在任何社会都存在,而且关系到社会上的每一个人;特别在财富分配不公的社会,这个问题就更加突出。但是“贫”不能仅仅局限在物质财富上,也涉及到精神层面。例如学识上的贫富问题,地位上的贫富问题等。人类社会不可能在所有方面都绝对平等,只要存在不平等,就必然面临着“贫富”问题,并且这个问题无法逃避。重要的不是是否不平等,而是每个人面对这种“贫富”的态度问题,这其实也是一个人生态度问题。“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这是孔子的理想状态,也是我们处于这个多变的社会,在面对跌宕起伏的人生时所需要面临的态度。处于逆境时不要怨天尤人,应保持平和乐观的心态;处于顺境时也要不骄不躁,低调做人;这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

14.11子曰:“孟公绰①为赵魏老②则优,不可以为滕薛③大夫。”

注释

①孟公绰:鲁国大夫,属于孟孙氏家族。②老:这里指古代大夫的家臣。③滕薛:滕,诸侯国家,在今山东滕县。薛,诸侯国家,在今山东滕县东南一带。

译文

孔子说:“鲁国大夫孟公绰做赵氏和魏氏的家臣绰绰有余,却没有能力做滕、薛这样小国的大夫。”

名家注解

朱熹注:“滕薛国小政繁,大夫位高责重。然则公绰盖廉静寡欲,而短于才者也。”

张居正注:“孟公绰,是鲁大夫。赵、魏,都是晋之世卿,最称大家者也。’

老,是家臣之长。优,是有余。滕、薛,都是小国。大夫,是任国政之官。人各有能有不能,任当其才,皆可以奏功;用违其器,适足以偾事。图治者,可不知人而善任之哉?”

解读

孟公绰是鲁国的大夫,是一个安贫乐道、知足常乐的人。赵、魏是大国,滕、薛两国是小国。孔子根据鲁大夫孟公绰的才能,认为他适合做大国的卿大夫,不适合做小国的大夫。用人不仅要注重德行,还要考虑才干,要德才兼备,只有德而才不济者难堪重任。量才录用,各得其所。

公绰为人廉洁,作事也有条理,但是他并不是全才。如果是作为赵魏的家臣,公绰所做的事情,都可以算作是非常得体而优秀的。但是大国的大夫家臣,与小国家的大夫,所办的事情不完全是相同的。孟公绰擅长处理大国的政务,但是不一定会处理小国的事情。所以在用人的时候,必须取其所长,舍其所短。孔子评论孟公绰的这两句话,可以作为用人法则。有许多人担任某种比较高的职位,会做得很好,但是如果要他做琐碎的实际工作,他做得未必会很好。所以,作为一个领导者,要清楚地认识人才,了解每个人的长处和短处,从而合理地利用每个人的优势,让他的能量发挥到极致;同时也要避免他的短处,真正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具体到我们自身,我们则需要清楚地认识自己的优点和缺点,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做到扬长避短,发挥自己的最大能力。

14.12子路问成人①。子曰:“若臧武仲②之知,公绰之不欲,卞庄子③之勇,冉求之艺,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曰:“今之成人者何必然?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④不忘平生之言,亦可以为成人矣。”

注释

①成人:人格完备的完人。②臧武仲:鲁国大夫臧孙纥。③卞庄子:鲁国卞邑大夫。④久要:长久处于穷困中。

译文

子路问怎样可以成为完人。孔子说:“如果有鲁国大夫臧武仲那样的智慧,有孟;公绰那样的清心寡欲,有卞庄子那样的勇敢,有冉求那样的才艺,再以礼乐来制约,就可以成为完人。”接着又说道:“现在的完人何必这样呢?能够见到利益先想到义,;遇到危险能献出生命,久居贫困而不忘平生的诺言,这样也可以成为完人了。”;名家注解

程颐、程颢注:“知之明,信之笃,行之果,天下之达德也。若孔子所谓成;人,亦不出此三者。武仲,知也;公绰,仁也;卞庄子,勇也;冉求,艺也。须是;合此四人之能,文之以礼乐,亦可以为成人矣。然而论其大成,则不止于此。若今!

之成人,有忠信而不及于礼乐,则又其次者也。”又注:“臧武仲之知,非正也。

若文之以礼乐,则无不正矣。”又注:“语成人之名,非圣人孰能之?孟子曰:;‘惟圣人然后可以践形(;’如此方可以称成人之名。”;张居正注:“成人,是完全成就的人。臧武仲,是鲁大夫,名纥。公绰,即前章孟公绰。不欲,是廉洁无欲。卞庄子,是卞邑大夫,力能刺虎。冉求,是孔子门;人冉有。艺,是多才能。”

解读

孔子认为一个全才照通常的标准而言,是智、仁、勇、才艺兼备的人。但时代不同了,完美的人很难找;所以孔子退而求其次,提出了现实中所谓完人的标准:现在只要做到“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就算作是完人了。

俗话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有这样那样的一些小缺点,要做到孔子所说的第一个标准确实很难,但是“见利思义”,“见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这个标准就具有现实的针对性,具体而易于实践。见利思义,看见对自己有利的事,能多考虑一下是不是符合道义,是不是合理、合情、合法。见危授命,为大家做事,要能做到临危时接受任命,为完成任务宁可牺牲自己,甚至交朋友也能如此。还有平时所说出的话,不管经历怎样的考验,都能言行一致,将说过的落实在行动中。

五乘从游在如今市场经济条件下,追逐利益成了最突出的社会现象。是见利忘义、唯利是图还是见利思义,就成了检验一个人的试金石。人生会遇到各种困难和曲折,有时候会关系他人甚至是国家的命运。在这种情况下,是承担责任还是推卸责任,从中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如何。在困顿中是否做到不忘平时的诺言,坚守原则和节操,同样是我们人生旅程中不可避免的问题。每个人都不可能会一帆风顺地过一生,关键是要有一颗永不言败的心,不怕困难和挫折,永远积极追求。所有这些,并不是说要你全部做到而成为一个完人,而是说我们可以用圣人关于完人的标准来衡量自己,在人生的程途上尽力做得好一点,使自己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14.13子问公叔文子①于公明贾②曰:“信乎,夫子③不言,不笑,不取乎?”公明贾对曰:“以④告者过也。夫子时然后言,人不厌其言;乐然后笑,人不厌其笑;义然后取,人不厌其取。”

子曰:“其然?岂其然乎?”

注释

①公叔文子:卫国大夫公孙拔,卫献公之子。谥号“文”。②公明贾:姓公明字贾。卫国人。③夫子:文中指公叔文子。④以:此处是“这个”的意思。

译文

孔子向卫人公明贾询问卫国大夫公叔文子的为人,说:“有这样的事吗?老人家不说话。不笑,不索取?”公明贾回答说:“告诉你这话的人说过了,他老人家是到该说话的时候说话,别人不讨厌他说的话;他是到高兴了才笑,人们也不讨厌他的笑;他是先做到义然后索取,所以人们也不反对他的取。”

孔子说:“是这样吗?难道他真是这样吗?”

名家注解

朱熹注:“事适其可,则人不厌,而不觉其有是矣。是以称之或过,而以为不言、不笑、不取也。然此言也,非礼义充溢于中,得时措之宜者不能。文子虽贤,疑未及此,但君子与人为善,不欲正言其非也。故日‘其然岂其然乎’,盖疑之也。”

张居正注:“公叔文子,是卫大夫公孙拔。公明贾,是卫人。厌,是苦其多而恶之的意思。夫不直言其非,而但致其疑信之词如此,圣人与人为善之心,含洪忠厚之道也。”

解读

孔子虽然对公叔文子是否真是这样做还有所怀疑,但对这样做的正确性却是没有怀疑的。公叔文子的言行,总结起来用一句话,就是“恰到好处”。

公叔文子在当时的社会上很有声望,政治上很有影响力,大家都说他很好。公叔先生平常不随便说话,说一句话就相当有分量;他从不说别人是非;不轻易笑;也不贪。但是他说话的时候是令人信服的;笑的时候真诚开怀而不敷衍做作;取利有原则,适可而取,不故意标榜清高,因此他的个人行为不会导致人们的置疑与攻击。

公叔文子凡事都有原则,言笑都有分寸,而其调节的杠杆便是恰到好处。恰到好处是恰如其分的同义词,是说一个人把分寸拿捏得很好。

现在有太多的人,在面对别人的时候,“你对我玩深沉,我对你假天真”。更有一些人说着言过其实的话,做着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没有自己的原则和修养。真正的人生修养通常体现在一些小节上,言笑合度,真诚有礼,见利思义,取利有道,即体现“诚”与“敬”的精神与处世智慧。公叔文子作为一个政界要人,能做到言行恰到好处,实属非常不易。我们普通人更应该在生活中认清自己,学会“恰到好处”的处世智慧。

14.14子曰:“臧武仲①以防求为后于鲁,虽日不要君,吾不信也。”

注释

①臧武仲:鲁国大夫臧叔纥,著名的聪明人。

译文

孔子说:“臧武仲以防这块封地来请鲁君立他的后代为鲁国卿大夫,虽然说不是要挟,但我不相信。”

名家注解

朱熹注:“武仲得罪奔邾,自邾如防,使请立后而避邑。以示若不得请,则将据邑以叛,是要君也。”

张居正注:“臧武仲,是鲁大夫臧孙纥。防,是武仲所封之邑。要,是有挟而求。夫人臣之罪,莫大于要君,武仲之所以敢于为此者,亦以鲁君失政故耳。使鲁之纪纲正,法度举,彼武仲者,其敢蹈不轨之诛乎?图治者,宜慎鉴于斯。”

解读

臧武仲是鲁国的大夫,因为得罪了孟孙氏而逃离鲁国。可是他不肯放下权力,在防区上整兵振武,要求鲁君封他的儿孙永远做这个地方的领导人,这样他才肯离开防区。他用这个方法,直到得到了想要的为止。孔子认为他这样做,表面上虽然说是提出退让的要求,不说要挟,但是他实际上是用要挟取得富贵功名与政权。犯上作乱,犯下了不忠的大罪。其实不光是孔子不信,臧武仲的意图是路人皆知。尤其是对于孔子这样重视君臣纲要的圣人来说,更是极端,一句话就揭穿了臧武仲虚伪的外交辞令。

14.15子曰:“晋文公①谲而不正,齐桓公正而不谲。”

注释

①晋文公:姓姬名重耳,春秋时期有作为的政治家,著名的霸主之一。公元前636年至公元前628年在位。

译文

孔子说:“晋文公奸诈而不正直,齐桓公正直而不奸诈……”

名家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