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收的季节,很快到了,与小学时每年,三天学农不一样,初中年级的学生,每年有六天的学农任务。去年因为学农的地点在近郊,每天晚上可以回校,大家并没有太紧张,反正每年都有,那么几天,多两天少两天无所谓。而今年去的地方,是县东平的平原地区,每天不能回来,要住在那里。学校在动员大会上说,这次的学农,人人都要去,不允许请假,这是政治任务,活干得多与干得少,是体力问题,参不参加劳动,是态度问题。
这就意味着,身体不好的陈福娇,也必需要去,大家都为她的身体担忧。她很乐观,因为,大家晚上不回来。让她一个人留在学校,还不如和大家一块去,反正自己身体不好,干不了的体力活,学校也不能强迫自己干。
就这样,同学们礼拜一,带着行李和日常用品,登上了东平来的十几辆大拖拉机,便出发了。车队沿着县城往东方向的公路,开了一个多小时,就来到了东平的平原地区。
很多同学,都是第一次来到平原地区,看着广袤的原野,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里,金色的波浪。同学们兴高彩烈,为初夏的平原风光所陶醉。仿佛忘了自己,来这东平是学农支农,而是来这里远游。
六月的平原,经过一个冬天沉睡的土地,与颗粒饱满的麦穗,散发出成熟的麦香,和土地的芬芳。一行行排列整齐的白杨树,高大挺拔,把原野分割成,一块块整齐划一的麦田,而那体态婀娜,婆娑起舞的垂柳杨,则三五成群聚生在小河,池塘的岸边,款款墨绿的倩影,别有一番情趣。
令同学们在柴油机轰轰炸声的拖拉机上,欢手雀跃。车上的教师,不断地提醒着同学们,注意安全,保存体力,他们下车,没有休息的时间,拖拉机将把各个班级的学生,直接送往田间地头。
果然,拖拉机下了公路之后,就开往了各地的田区,垅间地头,扔下同学们便走了。老师即刻招集各班班组长,划分麦田,保证每人一亩地。麦田还没分完,收割的镰刀,就送到了地头,同学们挑捡镰刀,奔向自己的承包地,抢先干起来。经验告诉大家,干活要抢在别人的前面,任务是固定的,越抢先越感觉轻松,越拖后,越觉累。
老师也不停地在田头奔走,鼓励大家,先下手为强,干活就如阴天拖干草,越拖越沉,越拖越累。只有干净利落地抢先干完,才会觉得轻松,晚上也可以早一点休息,明天有精力接着再干,六天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男同学要赤膊上阵,不怕流血流汗。要有不怕脱三层皮的打算,给学农支农的伟大事业,交一份生产队,学校,教委,层层都能过关,都满意的答卷。
宁超雪和单约春按照老师的交待,把最能干活的几个男同学,安排在与(二)班接壤的地块,然后,再把相对稀少的麦田,让女同学先选择,把麦子稠密的地块,分配给男同学,尽量让每位女同学的地块,都紧挨男同学,关键时刻,男同学可以帮一把。
这样,最后仅剩自己,和沈书琴她们几个,没有选择余地的人。单约春让沈书琴和宁超雪,同时割一块麦地,梅卫红和贡家慧,苏美华和寒玉妹,也是这样,先割完一块,再同时割另一块,这样,会显得轻松。然后,自己再带着陈福娇去生产队,抬喝的热水,陈福娇的任务,就是给每位同学送水。最后,才轮到单约春这个劳动委员,干自己的承包地。
不到晌午时分,单约春就赶上了大家的进程。
早上,干劲实足的同学,到了中午,就泄气了一半。一望无际的麦田,割了半天之后,似乎仅仅是在大地上,啃出了一个缺口。时间过半了,每人地里的活,却还有一大半。大部分同学都饿了,午餐送到田头之后,争先恐后,分享农民送来的馒头和西红柿白菜汤,都觉得味道不错。
也有许多同学,发现手上打起了水包,疼痛难忍,没有食欲。单约春则抓紧时间,给沈书琴她们磨镰刀,他发现大部分人用的镰刀,都不锋利,刀刃有的还缺了口,这是影响速度的主要原因,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功,同学们本身,技术就不熟,再加上镰刀不快,这活自然快不了。老师也号召同学们,像单约春一样,要抓紧时间磨刀。
下午开割后,同学们沉寂下来,埋头干活,没有了早上的欢声笑语。爱伤的,磨破皮的人多了起来,陈福娇此时,不仅负责给同学送水,也负责为同学包扎伤口,同学们一直坚持到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才基本上割完了各自的一亩地。艰苦的劳作,消耗了同学们的最后一分热情,没有人,对明天的任务有信心。而晚餐,则是馒头变成了窝窝头,西红柿白菜汤变成了小米粥,大家都觉得没有味口,他们可能都不会想到,中午的馒头,是七天时间里,仅有的一次白面馒头。
吃完饭,老师便忙着安排晚上的住宿,因为同学多。晚上睡觉,便成了大问题,除了一部分同学,可以到农民家里去住外,大部分同学,只能安排到生产队仓库里。
老师还要求,一部分男人,到牛棚去睡,这样可以,给其他同学留出仓库中的一小块地方。
就这样,乱哄哄地一直到晚上十点多钟,老师催大家,找到地方的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干活。没有找到地方睡的寒玉妹,苏美华,只能跟着宁超雪,陈福娇她们几个人。一来,她们是班干部。二来,和其他同学比起来,她们关系更近一些。单约春在生产队房前屋后,转了几圈,才找到一间,半敝开的石磨坊,铺上干草,可以供大家休息。于是,几个人齐心协力,去抱干草,将石磨坊里全铺上干草。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躺下身的地方。这里虽然离仓库远了一点,但也清静了许多。
此时,每个人都辛苦了,可是每个人,都坐在那里不动,原来是想洗个脚,可谁也不愿动身去打水。单约春只得找生产队,找个公用的脸盆,再去队里的火房,给大家烧热水,让每个人洗脸,泡脚,才算完成了任务。
尽管第一天,大家已有了心理准备,第二天的劳累,还是超出了同学们的想像,再到中午吃饭时,几乎,人人都伸不直腰,就像那麻木酸痛的腰,已经不属于自己。年年都学农苏动,人越大,活也越重。好像总是在,考验同学们的毅力,挑战着同学们的体能极限。老师,小结说,昨天,因为缺乏经验,镰刀不快,担误了劳动进度,今天是因为昨晚休息太晚,睡觉的事没安排好,这怪老师,很多同学感到体力不济。所以,今天要总结经验,白天抓紧时间干活,晚上早点休息。
另外,单约春安排的6个人,两人同时割一垅地,也是个值得推广的办法,两天的劳动进程证明,两人一组有优势,鼓励男同学,有能力的同学,主动和女孩子,进程慢的同学结成帮助对子,提高劳动效率,为集体争荣誉,为县一中争光。
在部分男同学的带动下,许多人,又看到了希望,也多了一份干劲。所以,第二天,尽管体力不及第一天。但仍然比前一天提前收了工。然而,晚餐的难吃,也超出了同学们的想像。一人一个黑窝窝头,一大碗难得看出小米的小米粥,不想吃的同学吃不完,想吃的同学吃不饱,很多同学找到宁超雪和单约春,让他们向老师反映,伙食太差。
第一天晚上,因为太累,睡得晚,不觉便到了大天光。第二天晚上,因为睡得早,又太累,却又睡不着,男女同学不断有人起夜。还有的,男女生碰到了一起,好在天黑,大家都假装没看见。还有的人,怕有异性误闯进茅房,一直在假作咳嗽。夜半忙出忙进的人,川流不息。有人抱怨,也有人觉得挺热闹。
许多第一天,没睡好的女同学,发现沈书琴,宁超雪她们这个安乐窝,睡得比仓库宽敞得多,也挤了进来。梅卫红和贡家慧,寒玉妹几个人,不停地叫苦,叫腰疼,搅得大家更痛苦。陈福娇因为没割麦,主动为寒玉妹,苏美华揉腰。贡家慧便让单约春,帮自己和梅卫红也揉一揉,早点入睡。
只有沈书琴和宁超雪,不好意思叫苦,她们要做大家的榜样,要起模范带头作用,不可以带头叫苦叫累。虽说大家都是农村的孩子,因为一直在读书,农活干得很少,都吃不消。所以,单约春给梅卫红揉完腰后,沈书琴抬抬脚,示意他给宁超雪也揉一揉,她翻来覆去,一直不能入眠,沈书琴估计,她也是腰疼的原因。
单约春双手,一按到她的腰上,她便喘了一口粗气,很快便入睡了。为了安全起见,单约春每个晚上,都睡石磨坊的口子上,因为,他是这里的唯一男生,有人进出都必须从他身上跨过去。今天他刚躺下,便有人起夜。因为胆小,离仓库又远,大家走出去,没两步就蹲下方便,沈书琴听到声音那么近,让大家多走几步,可谁也没理她。寒玉妹出去时,沈书琴又强调了一遍,多走几步,不然,会熏得大家睡不着。
寒玉妹只得多走两步,可她刚蹲下身子,便尖叫一声,拎着衣服跑了进来。说有鬼,两只红眼。单约春起身望去,看见一个半人高的黑影子,两眼发红,说那是一只狗。不仅又吵醒了大家,还让众人虚惊一场,人人都埋怨她。被吵醒的梅卫红,起身对沈书琴说要去方便,坐在那里又不去。沈书琴明白了她的意思,让单约春陪她去,房后的菜地去。
单约春带着她,沿着磨坊边的田埂往农田走去,梅卫红往前走,怕有鬼来,停下来,又担心离队房太近有人来,直到田地中间才放下心。
开阔的农田里,月亮十分明亮,单约春几乎能看清,她那紧张的面孔,他想与她保持一点距离,刚退两步她便叫起来,让他别走开,并让他站到她的另一边,朝原野的方向去。此刻的田野一片寂静,远方即便有一点声音,也会从空旷的田野上飘来。
一会儿,梅卫红紧张的告诉他,那边有两个黑影,他回过身静静地张望,除了生产队,他们住的那一片,因为树木相连,黑影一大片,而农田边的杨树和池塘边的柳树,一棵棵的树影,都非常清晰,并没有发现移动的黑影。然而,梅卫红相当肯定,两个黑影,正是由那一大片黑荫方向,向池塘边的那几处黑影移动的。她看着非常清楚。经她这么一说,单约春不由得也警惕起来。他发觉每一处的黑影,都不能细看,看得越认真,疑心就越重。因而,告诉她,肯定是看花了眼,应该没事,这月光这么亮堂,用不着疑神疑鬼,有自己在,要她尽管放心。她还是不安地说:“有情况,你可别丢下我,先跑了。”
他笑了笑,对天发誓,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走在她后面,她也轻声笑了。
果然,他们沿原路返回时,越走近池塘,奇怪的声音就越大,断断续续,在周围飘忽不定。梅卫红双手抱着他的胳膊,紧跟在他的身边。很快他断定,那奇怪的声音是来自池塘边。他们本可以沿着池塘,不远处的田埂返回去,但这地方离他们的住处,毕尽不是很远,如果他们不弄清楚究竟,便回去。那么,晚上再也没人敢到这里来,这毕尽是他们,最方便最干净的天然茅房,不能来这里,就太不方便了。他一步步循声而去,最终的疑点,落在了二棵并列的池塘边的柳树。他们慢慢靠近那两棵柳树,才听清楚,那声音是水声,和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地梅卫红听出,那是班上的同学,余莲桂和王金凤。她松开单约春的胳膊,试探性地轻轻叫了一声:“王金凤”。那柳树下的水声和说话声立即消失了。她又叫了声,才听到树背后的水边有人小声问:“是谁?”梅卫红这次听得更真切,是她们,提高了一点声音,回答道:“余莲桂,是我。”
“梅卫红是你?”“是的”。
这时,俩个人才****着身子,从树后探出身子来。梅卫红下田埂到水边,转惊为喜:“你们俩吓死我了。”“我们怎么没看见你过来”王金凤。
“我是从你们背后过来的。”“你一人?”王金凤。
“不!有单约春陪着我。”“他人呢?”余莲桂。
“就在上坡上面。”“叫他下来”王金凤。
“你们都没穿衣,叫他怎么下来”。王金凤说:“我们俩都吓死了,我们来之前,还挺有胆量的,一到这就后悔了,你们俩等我们一起走吧。白天还觉得这池塘挺好,晚上却感觉特阴森。”
梅卫红说她俩胆真够大的,两个女生,居然晚上跑到这么远的池塘边来。她们磨坊里的人,都是门口小便,多一步都不敢走。王金凤说没办法,她俩睡在仓库,人又多,又拥挤,男生睡门口,女生睡里面,茅房的脏水满脚,根本没法进去,两天没洗脸脚,全身脏得不得了,不洗一下没法睡着,就大着胆子来了,也不敢叫男生来作陪。这班上除了劳动委员,单约春好使唤,就没一个好使唤的男生。哪像梅卫红她们几个人,洗脸洗脚,有人烧水送水,夜里出来方便,有人陪。
俩人洗毕,也要方便一下,却发现没带草纸,梅卫红说干脆就穿上衣,上去方便,完了回来再洗一下。三人都笑了,只有这办法。
第二天一早,宁超雪和单约春就把吃不饱,生活不便的情况,反映到老师那里。
很快校领导有了回话,公社同意增加粮食,并拨到各班,让同学们自己做饭,防止克扣。做饭的人选最终选中了沈书琴和梅卫红。
单约春又根据老师的指示,宣布同学夜间方便,男同学指定在池塘的南面,女同学指定在池塘北面的区域,互不相扰。很多女同学,手掌都打起了珍珠大的水泡,劳动效率极低。老师又安排一个男生,三位不能干活女生,负责运送麦子,男生拉,女生推。
中午,同学们终于又吃了一顿饱饭,窝窝头加西红柿白菜汤,大家对沈书琴和梅卫红的工作,表示满意。
宁超雪,贡家慧中午吃完饭,去水沟洗脸时,发现水沟的水变少了,水也变得浑浊起来,让单约春陪她们,去水渠那边去洗。
单约春才发现,水沟水变少的原因,是生产队浇地用水。待俩人洗完了脸,单约春发现,宁超雪脚有些跛。贡家慧说是麦茬,扎了宁超雪的脚。他立刻让宁超雪在水渠边坐下,仔细地查看她脚丫间的伤口,帮她洗干净,又挤去污秽的血水,用嘴舔上口水给她消炎。然后,才给她包扎好,让她先坐在原地歇一会,等伤口凝结后再走。
宁超雪和贡家慧,坐在水渠上休息的时候,单约春一直蹲在下面的水沟边,看着那浑浊的沟水发呆。宁超雪见他满脸的黑汗,流个不停。心疼地问他:“看什么呢?上来洗个脸吧。”单约春指着水沟里的蒿茅说:“你们说,那蒿茅为何,一会没入水中,一会又站起来了。”
她俩立马下水渠,来到水沟旁,果然发现有两支小蒿茅,一会没入水中,一会又竖了起来。宁超雪马上说:“水下有东西。”单约春听了,拍腿跳了起来,绾起裤腿,脱下球鞋:“你们说,那会是什么呢?”
宁超雪和贡家慧略思片刻,异口同声说道:“是鱼!”单约春对她俩竖起了大拇指:“聪明!俩位真聪明,和我想到一块了。”
他立马下水,三下二下,就抓到一条,接连抓起三条手掌大的鲫鱼,激动地对贡家慧说:“快去伙房,拿饭盒来,多得很。”
贡家慧兴奋地赶往伙房,留下宁超雪在沟边,心喜若狂,没想到今天,能有意外的收获,看着一条条又肥又大的鱼,止不住想下去帮忙。单约春警告她,离水远一点,不然弄脏了脚,不好洗,会感染的。
不一会的功夫,贡加慧,沈书琴,梅卫红,陈福娇拿着脸盆,饭盆,笸箩都来了,沈书琴和贡家慧站在沟的两边,给单约春帮忙用笸箩截鱼。单约春干起自己的老本行,得心应手,不停往岸上扔鱼。中午,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单约春将一条近三百米长的水沟,从头摸到了尾,竟是满满二盆的鱼。引来了同学们的围观。
看着活蹦乱跳的鲜鱼,每个人的劳累全消失了,晚餐有鱼吃了。梅卫红,宁超雪和贡家慧,沈书琴四人抬着两盆鱼,回到了伙房。单约春仍站在水沟里发呆,陈福娇问他,还有什么不死心的。单约春得意起来,他又沿着水沟返回,把一株株蒿茅拨起来,扔给陈福娇,然后捆作一大捆拖到了伙房,告诉沈书琴,这蒿茅生在水下的白色部分,可以剁下来,切碎和在玉米面中,做窝窝头。同学们一定没吃过这种做法,肯定觉得好吃,这蒿茅做的窝窝头,有一种水草的清香味,特别好吃。
并告诉沈书琴,没有油吃鱼的方法,就是鲜鱼洒点盐,放在火上烧烤,做成烤味,味道也特别鲜美。沈书琴正为缺油犯愁,这下问题全解决了。
因为,这两盆鱼的原故,同学们下午的干劲特别足,割麦子的速度也特别快,老师也感到非常意外。晚餐的美味,更是让老师觉得意外,对单约春,沈书琴他对的表现,不是十分满意,而是百分之百的满意。并对同学们讲了一句名言:“会劳动的人,一定会生活,单约春,沈书琴,梅卫红他们都是同学的榜样,也是老师最信得过,最放心的学生。”
老师同时还不忘记表扬宁超雪,身为班长,个子虽小,但毅力非常惊人,干活从不落后,而且能团结全班同学,为大家做了表率。陈福娇同学虽然身体不好,不能干重活,也能严格要求自己,尽职尽责,深得同学们的信赖,都是好样的班干部。
尽管情况一片大好,饭后,有同学悄悄地向宁超雪反映。有男同学听见女同学说,前两天晚上,有女同学用公用的脸盆,饭盆洗屁股。宁超雪让他别声张,自己今天一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
很快,宁超雪根据反映的情况,找到了几位女同学,她们很坦诚,因为身子脏没有办法,这里也找不到,其他的器皿可以使用。如果不洗会有异味,更是影响周围的人。宁超雪找陈福娇,沈书琴,梅卫红几个女班干商量,如何处理这件事,如何回复男生的报告。
大家都是女生,有同感,特别是陈福娇也在“倒霉”期间,因为条件太差,没法洗,所以特别能理解,这几位“倒霉”期间的女同学。宁超雪和梅卫红,虽然不理解她们所说的“倒霉”是怎么会事,但她们敏锐的感觉到,这是女人的特别问题。
最终,还是沈书琴表态,让宁超雪给那位男生重申一下,这事再也不会发生了,也决不能扩散出去。要不男生为此起哄,肯定会对劳动产生不良影响,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为了消除男生的疑虑,男女生用盆要分开,男生用饭盆洗脸,女用用脸盆洗脸洗脚,女生的脸盆,再不作其他用途。但问题仍然没有解决。
梅卫红就将昨夜王金凤,余莲桂偷偷洗浴的事,告诉了大家,受此启发,沈书琴建议晚上,让梅卫红通知女生开个生活会,自己和梅卫红轮换烧水,让单约春负责送水放哨,让女生用热水,来个集体的“秘密卫生运动”。对男同学要千万保密,绝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女同学开完生活会,得知这一消息后,都表示赞同。今晚大家,都等男生用完水以后,再行动。班里的男生,见女生开完生活会,都变得自觉起来,没有一个人抢热水,非常开心,早洗早睡。沈书琴和梅卫红,马上去伙房,帮单约春烧热水。
待仓库的男生,安静下来以,女生们的秘密行动开始了,大家悄悄地来到田野,等单约春,送来第一盆热水后,开始行动起来,单约春的第二盆热水,还没送到池塘边,宁超雪和贡家慧就截住他。因为此时,池塘边一排的女生,都已脱的一干二净,所以,他不能再往前走,要由她俩抬过去。他一直在那,等到有一个盆子空出来,再去端下一趟热水,大家洗得是那样开心。又不禁担心到,如果这件事让学校知道了,宁超雪,沈书琴,陈福娇,梅卫红这四个,白天刚受到表场的班干部,一定都会受处分。二十多个同学集体裸浴,这大概是学校,老师闻所未闻的事,算得上是集体流氓活动。
想到她们四个人,为大家作想,冒如此大的风险,个个都挺值得大家尊敬的。如果让大家选班干部,大家一定还是选他们五个人,包括劳动委员单约春,也是一个难得的男生班干部,为了大家,什么事都愿干。
无论如何,夏收都是一桩辛苦的活,原计划只干六天,因为公社的恳求,学校只能再延长一天的时间,干到星期天的晚上。这延长的一天,似乎,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到了礼拜六的晚上,即使男同学也没有一个,能继续坚持下去,做好的晚餐,没有人吃,烧好的热水,也再也没人需要。
沈书琴,梅卫红将粥给每个人盛好,将添加了蒿茅的窝窝头送到每一个人的面前。石磨坊里也是一片沉寂,除了偶尔的一二声呻呤,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说话。许多人的手脚上,都有多处伤口,陈福娇便让单约春,挨个检查每个人的伤口,用盐水给大家清洗消炎,为大家洗脸洗脚。其实,她们三个人也都累了,只是因为自己是做后勤服务,同学们既没吃又没洗,她们觉得自己的任务,还不算完成。
看着那么多晚餐,都没人吃,一大锅的热水都没人用,沈书琴让单约春,把热水都端到田地里去,她们三天没洗了,要不这好不容易烧开的水,全浪费了,她们三人,就洗个澡再休息吧。单约春将热水,给她们送到了池塘边时,远处农家的灯光都还亮着,这说明,现在时间还早,不时还能听到附近路边田埂的农民,说话的声音。陈福娇,梅卫红说也许应该在等一会,晚一点再洗,沈书琴说没事,西面,南面,北面都有水沟,别人过不来,除了睡在生产队的同学,没人晚上到这池塘边来,要她们赶快脱衣,让单约春帮她俩擦背,洗一下。洗完,让约春自己也洗个澡,太累了,洗一下,睡得理舒适。
三个人先去池塘边,把脚洗干净。沈书琴,单约春又帮梅卫红,陈福娇洗头。洗罢,陈福娇站在盆边淋热水,沈书琴让单约春,给福娇把脚冲干净,让她站在盆里去,干干脆脆洗个痛快。陈福娇不安地说,那是男生用的饭盆。洗书琴说没关系,明天是最后一天,待会将饭盆洗干净就成,反正没人会知道。我娘说女孩子,最好不要洗凉水,特别是你这身体,这么弱,洗了说不定,就落下什么毛病,今晚刚巧,这么多热水,就洗个痛快。
单约春给福娇洗完,沈书琴让他,接着帮梅卫红洗,洗了之后,再去打两盆热水。
沈书琴一直等陈福娇,梅卫红都洗完,自己才上田埂洗热水。然后,又让在池塘里洗澡的单约春上去,她给他淋一遍热水。在一旁整理头发的梅卫红,借着月光的影子,看着沈书琴两只已经挺起的乳房,跟沈书琴开玩笑说:“书琴姐,你瞧你胸前的两座‘粮仓’,比去年大多了,真的可以做新娘了。”
沈书琴笑道:“难道不可以吗?我是约春的娘,你是约春的女儿,在没人的时候,你应该叫我姑奶奶才对。”
“我才无所谓,只要你愿意,就让我当作大家的面,叫都可以。”梅卫红。
“那你问阿娇,同不同意,要是阿娇允许,那以后,就公开叫我姑奶奶,我保证答应你。等以后这‘粮仓’出粮了,你和约春,一人抱一个。”
梅卫红:“你真不害羞,还一人抱一个。”
“这有什么,女人以后都要结婚生子,哺孩子,有什么好羞的。只要你们父女俩愿意,现在就让你们一起吃,我害哪门子羞,谁让福娇,现在没有你吃的。”
“你以为我娘没有,要不让她现在掀起来给你看一看。”
“我刚才已经看了,就那么小小的一点。”
福娇不想参与她俩的斗嘴,催沈书琴快一点,自己恨不能,现在就倒在田里睡,实在是太累。
最后一天,同学们只能再鼓一把劲,坚持到下午,送他们回去的大拖拉机来接人。回去的路上,尽管阳光灿烂,风光明媚,可再也没有人,关注风景。只是拿着沈书琴,梅卫红分给大家的,剩余的窝窝头,他们的收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