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了，首尔已经下过了第一场雪。离圣诞节还有几天，狄雨濛觉得这雪来得有些早。
昨天新闻上那颗重磅炸弹一直让小濛挂在心上，鹿晗解约了，那个曾经把她的大学舍友迷晕的EXO鹿晗，和SM公司解约了。
不知道为什么，小濛看到这新闻的时候，并没有那么惊讶。也不是早就预料到，只是事情发生了，只有一句：“哦。”仿佛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在意料之外而已。
相对于初宥琳的呆滞、林亦曦的大叫来，她的反应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金倾海差不了多少。可能，是因为SJ和EXOKRIS的影响，又或者，是因为鹿晗一边倒的内地人气？小濛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心底里有些如同秋风落叶般的萧瑟。
“也许，他太累了吧。”狄雨濛坐在练习室的地板上，“像于湉哥他们一样训练，像于湉哥一样辛苦地工作，在外国没有人可以说说家乡话，长期不能回家。”
“那是什么感觉？”黎易安歪着脑袋说。
“你问问金倾海。”狄雨濛翻了个身说，“不过，心里不好受，嘴里会轻易说出来吗？”
“嗯……不知道。”黎易安瘪着嘴说，“金倾海姐姐比我们大好几岁，应该更坚强些。”
“鹿晗年纪也不小……这件事，不是年纪的问题。”小濛一骨碌坐了起来，整了整衣服打算继续跳，可怎么也找不到感觉了。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狄雨濛觉得有些不一样的感觉。也许之前是看着舞步，从没有拿这面镜子照过自己的脸才没有发现。自己瘦了。脸上的痘子也消了。
啊……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是漂亮了吧？可是，怎么看起来如此疲惫呢？
“小濛，我写了一首歌。”黎易安说，“写给我奶奶的。我想把它放在我们的专辑里，你说简风会同意吗？”
“我们的专辑？”狄雨濛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觉得有些新奇，终于，她可以用这样的词汇了吗？她们要成为歌手了，是吗？
“对呀。我们的专辑。简风不是一直都在收歌吗？”黎易安兴奋地跑到狄雨濛面前说，“如果我们能唱自己写的歌，那该多好呀。”
小濛突然想到那本躺在包包里边的作曲本。她是多久没有碰它了？一个月？两个月？她都快记不清了。这些日子里，她只顾着考虑怎么把小肚子抹平，怎么把腿弄细，别的，什么都没有想过。
“是啊。那该多好。”狄雨濛吁了一口气说，“不过，再过段时间吧。你不知道明天简风哥负责的男团要出新专辑吗？风哥没空理你的。”
“啊？哦。”黎易安摸着脑袋，“我日子过得过忘了。对了什么专辑来着？”
“whywhywhy！”小濛又随便起绰号，“没听说过？”
“小濛，好像，是不知道什么吧……”黎易安这会儿记性又好了。
“差不多差不多。”小濛笑着说，“怎么他们要表演杂技吗？棒操？”
“小濛，好像，棒操好像是女子花样体操……”黎易安这会儿又百科了。
“差不多差不多。”小濛继续疯笑着，把舞蹈的音乐又开大了些。
狄雨濛以为，舞蹈什么的肯定不是一蹴而就的，就好像钢琴、唱歌一样，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需要长期的努力和奋斗。就这点上来看，越是学得多，她越是觉得这门技术不简单，可以说，是从一个专业领域跳脱到另一个专业领域。
她想起那些专门为白领开设的“一首歌”学习班，所谓的一步登天式学法，犹如考试前一星期拼命抱佛脚。她现在学的舞蹈，或许，也仅仅就是这样的东西。
可能是感到时间不够用了，以这个年纪，再去从头学起不知道会不会已经迟了，但她仍旧希望有那个时间可以再多学些，再多练一些。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才会一天一天都过得那么相似，才会不记得日子过得多快，一转眼，回宿舍的路上，已经是满眼的红红绿绿，到处都充满了圣诞的气息。
“小濛，明天是几号？”黎易安忽然转过头问狄雨濛。
她眨了眨眼指着公司楼下玩具店门口的巨大花环：“难道不是圣诞吗？”
“圣诞节啊……”黎易安一句感叹，听起来是那么无力，“圣诞节说到底除了圣诞老公公送礼物这件事情之外，究竟是个什么节日？”
“嗯……对于没有基督信仰的人来说，就是类似情人节……”黎易安看了看剩下的几个人，“你们，有男朋友没有？”
这一瞬间，小濛觉得这两个月来大家的中文水平都有极大提升。尤其是初宥琳和金倾海，两个人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美女没男朋友，合适吗？”小濛用力踢了一脚，又看了眼不是很开心的林亦曦，“有也跟没似的吧……”
“初宥琳，练习生能交男朋友吗？”狄雨濛觉得，说到练习生那就是初宥琳，没别人能解答这个问题。
“嗯……能吧……”宥琳说得模棱两可，“可能……要看。”
“看什么？”穆艾菲竟然也来了兴趣，这不得不让狄雨濛侧目而视。
“我以前在SM公司的时候……”
“SM？！”话还没说完，除了金倾海之外的所有人都放大了音量瞪大了眼睛或者是鼻孔，而初宥琳本人很淡定。
“嗯……我在SM公司做了十年的练习生……”她用手指摆出一个十字，不得不让人觉得这真是个不小的数字。
“十年？！”大家突然觉得，眼前的初宥琳不是昨天看到的初宥琳了，或者，不是前一秒看到的初宥琳。这时间长的感觉跟黑山老妖是一个级别。
狄雨濛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要是换做她，十年是绝对不可能坚持下来的吧，她想。反过来说，初宥琳真是不容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个神人的级别。
穆艾菲意味深长地看了小濛一眼，仿佛说着“韩国艺人真苦逼”之类的台词。
“那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出道呢？”此话一出，狄雨濛和穆艾菲感觉到如同晴天霹雳，这是个有脑子的人在这时候说的话吗？
此时黎易安还傻傻得瞪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狄雨濛和穆艾菲要这样看她。
“哦，因为以前社长说我这张脸太冷了，看起来没有亲和力，不笑的时候很凶。”初宥琳指了指自己的脸，解释得很详细。
“直接说啊！”狄雨濛一不小心就把真心话爆出来了，只怪她不够淡定。
“嗯。”初宥琳点点头，看起来没有很受伤的样子，可是，穆艾菲和狄雨濛都不这么想。
练习了十年，仅仅是因为脸？那有多想去整容啊，是有究竟多想去整容！怪不得韩国这么多明星去整容，也许，并不是仅仅为了漂亮。
“冷艳美人，多有特色，有竞争力。”狄雨濛说，“怕就怕人家都跟你撞角色，是吧艾菲？”
“说得对。”穆艾菲用力地点点头，“不喜欢别人总是说像谁谁谁，是谁谁谁二代这样的话，做就做自己，总会有人欣赏。”
“嗯嗯！”黎易安死命点头。
夜。通常被叫做圣诞前夜，六个女孩围坐在客厅里，把垫子放在地板上，开了暖气的屋子让狄雨濛觉得有些特别。在南方，通常是没有这样的设施的，叫做地暖的东西，每家每户都有热气管也让小濛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叫姐妹团，知道吗？”林亦曦说，“一起聊天最有意思。”
“聊什么？”黎易安眨巴着眼睛。
“嗯……野史。”林亦曦说，说得狄雨濛眯了眯眼睛。
女人在一起，年轻女人聊男人，结婚女人聊丈夫，生子女人聊孩子，无非如此种种。
狄雨濛无话可说，觉得稍稍有些无聊，可是，一双双毒辣的眼睛，此时正盯着她看，仿佛她才是种种野史的主角，此生上半辈子肯定跌宕起伏波涛汹涌。
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抱着枕头用屁股往后挪了两步：“你们这是什么眼神。要看，看宥琳！SM帅哥美女扎堆，肯定是真人偶像剧频出啊！”
“本来是很多的，后来因为SUHO哥他们对女生后辈太‘照顾’的原因就男女分开训练了。”宥琳又如此淡定地抛出了个炸弹式发言，此刻狄雨濛只觉得这女人真是深不可测。
“原来之前还有一起训练过啊……”黎易安抓住了个过去式的爆点。
“我们公司的新人也是一起训练。”金倾海突然把话插了进来，“这很正常。”
“我们肯定不行。”狄雨濛看了眼林亦曦，“要不然有些人肯定会把于湉吃干抹净。”
“喂！”林亦曦连抱怨都是一副娇羞状，“说得太过了吧。”
“我只想知道VISIONFACTORY是不是也是男女一起训练。”黎易安又开始陷入无限臆想。
“训不训练都没你什么事了，易安。”狄雨濛就喜欢在这个时候泼她的冷水。
“也许以后有机会合作也说不定。”黎易安眼睛里闪着光，“决定了，我的圣诞愿望就许这个了！”
“我希望这次能顺利出道。”初宥琳赶忙说。
“我希望……我要在中国很红。”金倾海说。
“我希望攻克于湉。”林亦曦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我希望我们的组合能走好。”穆艾菲说。
……
“你呢？”她们看了看还没有说话的小濛。
她闭着嘴摇了摇头。
狄雨濛决口不说自己的圣诞愿望是什么，因为她怕一说出口就不灵验了。
她想在出道之前谈一场恋爱。
虽然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
那么，请在圣诞节赐给她一场相遇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