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枫果真转过头去,温柔地对傅雅道:“谢谢你,老婆。”
今天的雷子枫怎么这么乖?萧祈然睁大着一双眼睛,惊奇地看着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雷子枫掀开被褥坐在床边,问萧祈然道:“大致的情况我都已经了解了,现在伤兵们的情况怎么样?处理完了吗?”
说到伤兵,萧祈然一张脸就垮了下去,“疯子,我们走得急,很多东西来不及收,我想我应该告诉你,我们的药品不多了。”
雷子枫眉毛就皱了起来,“不能就地取材用草药代替吗?”
“草药的效果比较慢,而且有很多药品草药是代替不了的,比如抗生素之类的。”萧祈然闷闷地说着,当时撤退得实在是太紧急,现在这些药品还是他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的,如果再没有药品,那这仗就更难打了。
这时候傅雅也说道:“枫哥,我们食物也不多了。”
雷子枫握手成拳在额头上敲了两下,萧祈然知道他又头痛了,于是赶紧过去帮他按摩着头部,雷子枫想了一下,说道:“我可以想办法和山脚下的凌容联系,让他输送一点物资过来,不过需要一定的时间,现在我们的物资还可以撑过几天?”
傅雅想了想,说道:“食物的话,节约一点,可以撑五天左右。”
萧祈然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回答道:“一般药品可以用草药代替,天亮以后我就带几个人出去采草药,特殊药品这次是够用了,但是下次就没了。”
雷子枫抿了抿唇,看得出他此时脑袋里面一定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就按照这样办,君洛川生性多疑,不会这么快就又来攻打,我们还是有一定的缓冲时间的。”
傅雅和萧祈然听了,也只好点头同意,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雷子枫从简易病床上站起来,傅雅忙又压着他坐下,“枫哥,你刚醒,好好在这里休息,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雷子枫摆摆手,坚持着站起来,走向帐篷外,“我出去看看情况,战士们这个时候需要主帅的安抚。”
傅雅无奈,只得跟在他的后面。
现在已经是下半夜,军医们还在忙活着为伤兵处理着伤口,四周传来经过压抑的低低的痛呼声,和着夜晚的风声,听起来像是一首悲壮的呜咽。
雷子枫慰问了受伤的伤兵们以后,就召集了各大分队的队长,大家都垂头丧气地低着头,很挫败的样子。这些队长都是雷子枫手下的猛将,跟着雷子枫一直都是打胜仗,很少像今天这样被人追着跑的,心里难免会有些接受不了这个反差。
可是这件事要说是谁的责任,也说不上,雷子枫在他们心里就是偶像,神一样的存在,他们只恨自己能力不佳,一旦缺了雷子枫,就难以撑起大局。
“天亮以后,再往后撤退二十公里。”雷子枫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然后沉着地开口。
“还要退?”何兴第一个惊呼出声,“我们已经退了十公里了,首长!”
雷子枫看了他一眼,接着分析道:“十公里的距离还是太短了,在君洛川的眼皮子底下,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施展,再远一点比较安全。”
“可是……”何兴还是有些不太高兴,他们本来就已经退了,这次战争败得,说出去都让人觉得不好意思,再往后退,不是让圣德帝国和维西帝国的人更加的得瑟吗?
当然,这样的想法,何兴是不会也不可能让雷子枫知道的,他思想比较直,而且最大的弱点就是好面子,若是让雷子枫知道了,肯定又要教育他,他可没忘记昨晚上受的那些罚。
“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天一亮就退。”雷子枫没再在这件事上多做讨论,一锤定音道。
“是,首长。”几个队长虽然有些人对雷子枫的决定有些不解,但是他是首长,首长下的命令,也只能服从,这是作为军人的他们必须要遵守的规则。
雷子枫轻轻“嗯”了一声,又走向远处,观察着这里的地形。
“老婆,你这地方选得不错。”雷子枫转了一圈,笑着对跟在旁边的傅雅说道。
傅雅知道他是有心照顾自己的心情,于是配合地笑了一下,“是它刚好出现在这里了。”
雷子枫回过头去,猛地把傅雅拉进自己的怀中,傅雅的脑袋撞到他胸口坚硬的肌肉上,“枫哥……”她痛呼一声。
“老婆,你心情很不好吗?”雷子枫伸手揉了揉她撞到的地方,语气轻柔而带着关切的意味。
傅雅连连摇头,“没,没有啊。”
“你一晚上都神不守舍的。”雷子枫伸出手抚平傅雅眉间的褶皱。他知道傅雅在担心什么,可是他舍不得看她不开心的样子。
“我只是有点担心,枫哥,你这次昏迷的时间比以往都长,我担心再不做手术的话……”傅雅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雷子枫知道她要说什么,对于自己的身体,他是越来越无力了,可是现在战事吃紧,叫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安危就弃国家的安危于不顾?
“老婆,不用担心,我没事的。”雷子枫紧紧地把傅雅拥在怀里,傅雅是他的心头肉,是他的骨血,他舍不得让她承受更多。
其实这次晕倒的事雷子枫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他不想表现出来,因为他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就算你伤心欲绝,也改变不了任何的现状,他肩负着国家的安危,肩负着这么多人的性命,他不能让私人情绪干扰到自己的判断。
“枫哥,答应我,如果下次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不用管我,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感觉,受不了这种在即将失去时的惶恐。”傅雅趴在雷子枫的怀里轻声说道,以前只是在众人的口中听说雷子枫在战场上昏倒的情况,毕竟没有亲眼看过,没有亲自经历过,今天的这件事就像是卡在喉咙里的一根软刺,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卡在那里,疼痛难忍,瘙痒难安。
“傻瓜,你不忍心看我出事,我又怎么忍心看着你出事?”雷子枫亲吻着傅雅的发丝,眼神里充满了缱绻的温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乖,别板着一张脸了,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