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一如反掌
26160700000022

第22章 观人于微

子张最近的脾气很差,对于网络上的暴力无可奈何。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斯文人,受了十几年的教育,不允许他说脏话、骂粗口。

却在一次次地在网络上留言,被对方一句或几句话就能戳中自己的心事。也许人家是蒙对的,但言之有理。只会觉得自己内心的伤疤好像被人揭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会怒不可遏,抓起手上的手机“啪啪”打出几行字,算是回复对方,也算是给自己找心里平衡,当时的他心里着实解气。

事后,他发现自己不同于现实中的自己温文儒雅,讲话斯文得体,望着屏幕上那些圆块子的粗言秽语。他惊呆了,这么粗鄙的话语怎么可能是从他手里打出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

子张接触的网络世界比较晚,是在2011年高考后,那时的他还没有企鹅,连上网也不太会。偶尔只是下载歌曲来听,那时的他比较喜欢粤语歌,像许冠杰,张国荣,蔡国权等人的歌。

至于张学友的歌,他那会儿从不喜欢,一点儿也不喜欢——说不出原因来,也许是没有特色吧,他的嗓音没有张国荣的沧桑,起码他的歌曲不像许冠杰那样贴近平民老百姓的生活实际。总之,他找不到有任何共鸣的地方。多年以后,他没有料到自己会疯狂的爱上张学友的歌,迷恋上了他的嗓音。

在开平打暑假工时,他还单纯的很,夜晚上班时,同事们熬夜太辛苦,实在合不拢眼,就会打开手机,回看那些早已下载好的日本艺术片。

子张那时特别紧张,害怕得不行,那种声音靡靡之音传来,他都要捂住耳朵。搞得四十来岁的工友跟他一起上班,发现这家伙的异样,非要抓住他逼他睁开眼开下眼界。

其实子张并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早在他读高中时,上高二时,宿舍里头的大部分人都看过了,见怪不怪的,独独是他不肯无他人同流合“污”。

到了高三,是他念书以来,三观受到强烈的震撼。有一名女同学从其他学校转到他学校里来念书。这么说吧,那位女同学被她男朋友整蛊了,把她的**照片上传到学校的网络里,又好像是她的手机丢失了,被人整蛊了。反正好多版本在校园里流传,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总而言之,她不能在以前的学校里安心复习,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高考。问题是,那时的网络已经很发达了,不管你走到哪,正所谓“坏事传千里”。竟然也传到子张所就读的学校里来。

晚上回宿舍,宿舍的好友约好第二天早上去她的班里看看她的真实面目,还有些舍友不知从哪个渠道得来那名女同学的照片。

这事弄得很大,后来听说她又转校,子张倒没有关注下文,但他的舍友从别人手机蓝牙拷贝的照片要求与他一起共同欣赏。子张断然拒绝,这倒不是显得子张为人正派,或者道德楷模。

兰石的舍友一边看一边叹息,无非就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可惜了!”

其实那时他心里害怕得很,子张一直以来都觉得女人的身体很脏,小时的他就觉得女人有股味道让他闻着难受——似耗子味。

这么些年来,他不单没有看过那些,也没有联过网玩手机,对于外面的世界,他脑袋里一片空白。五年后,他常跟他化州的同学讲,当时挺后悔没看陈冠希的照片。

也就是在开平那段时间内,他开始接触网络小说,子张以前挺反感看小说的,以为看小说的那些人挺傻,尤其是网络小说。

谁能料到,在他高考后,他也迷上了看小说,他很清楚记得自己看的第一本小说,也是电子书是《坏蛋是怎样练成的》。这本小说在他念初二时就自己很流行了,他的同桌在上课时托着厚厚一大本放在膝上偷偷摸摸地看。

当时的他嗤之以鼻,谁能预算命运偏要愚弄人,没过几年,他竟然也迷上了这本小说。当时的他经常在上班看,下班回去就睡觉。还没有达入疯狂的境界——不吃饭,不睡觉。

当时他还拥有了第一个企鹅号,是他的工友送给他的,一个来自湖北的19岁小伙子。里面有几个网友。等级也不算高,在那时也算不低了。

子张现在想来也觉得自己可笑,第一次用那个企鹅号跟网友聊天,还得问原主人的同意,居然向他请教怎么聊天。

子张紧张忐忑的心情用笔墨难以形容,时过境迁,他第一次跟女网友聊天,是一个福建的网友。说实话,那时大家都很纯,聊天内容很健康,都生怕自己一句话搞得人家不好意思或对方不回应时,一个下午都会不开心,都会想当时自己发的那句话有没有问题——反复揣摩。

有一次女网友问他,“我能进入你空间看看么?”子张还把聊天记录给原主人看,问他怎么办?他说可以,子张就大方地回应人家。

其实他的企鹅号并没有加密。他也不懂搞这些。

一个月后,子张到了广州,懂得了怎么注册企鹅号,他一口气注册了两个,而且数字很相近,又好记。没多久,他就把湖北工友送给他的号忘记了。

到了广州念书以后,他的眼界更为开阔,宿舍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大家都比较开放,而且澡堂又是公共浴池,一到放学,吃完饭,公共浴池早已挤满了人在洗澡。

完全不当一回事的,自个儿脱衣服,大家“坦诚相对”,全身白白嫩嫩的呈现在别人眼前。子张的大眼睛像是要撑破眼眶,惊呆得说不出话来,他赶紧跑去水龙头那里开大水冲洗眼睛。

还是宿舍好点,他想,起码宿舍有个门锁住,即便是玻璃门,从外面模糊看到里面有个影子也比公共浴池好。他打定主意,以后就在这里洗澡比较保险。

紧接着,从开平那里断看小说的念头又在这里死灰复燃,他的舍友刘慈是个网络小说书迷,由于都是上铺靠近,他跟刘慈非常要好,经常混在一起,耳濡目染,这时,刘慈给他发送了好几部小说,他彻底迷上了看小说,陷入了“不迟到不睡觉亦可,断不能没书看”的“不疯狂不成魔”的境界。

也是在广州念书时,他频繁上网,与陌生人聊天,在天涯,贴吧,微博,大量发帖,寻找存在感,也遭到不少谩骂,他一边忍着心里难受,一边想着用最恶毒的话语回骂。

曾几何时,他何曾变得这副模样。一点小事,他就暴跳如雷,激动的不行,也许看小说看多了,他经常像黑道小说的主人公那样狂妄,“有本事你来广州,我不打惨你我跟你姓。”又或者跟舍友发生冲突,也甩来一句,“你能不能走出广州不是由你说了算。”

像这类的话,子张常常脱口而出,他断然不能理解,自己的口才何时变得这么伶俐与目中无人。一路走来,他经历了太多,尤其是网络上的暴力,他有点畏首畏尾,也许知道“人外有人”,他安分了许多,也不太张扬,回到了以前那个孤独,内向的世界里。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跟你很熟么,呵,可笑!”

“这里又不是比赛,是评文,你有什么资格说,麻烦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垃圾!”

“滚。你个鸟人。”

“…………”

从未认识到,子张不能理解一个完全不认识,不了解也未见过面的陌生人,由于互联网这个平台,凭着一些话语,就能判断对方的龌蹉样,或者人身攻击,他想不明白那些人何以能得出这些结论,这让他很伤心不止,还无言以对,因为有些地方说中了他的心事。的确跟人家不熟,自己又何苦多事,再这样下来,自己的脸皮往哪搁。

尊严,这东西,你得认清你自己所处的地位,一一昧的跪舔,用丧失自己的自尊换来别人的同情,这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