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新龙
树长得再高,也离不开根的滋润,花儿开得再艳,也离不开泥土的养育。高高的树冠占据着一片开空,鲜艳的花儿绚烂了一个季节,可是它的根都在泥里。落叶和落红最后都回归到了土地,到最后也化作了春泥,是为了护花吗,我不知道,只知道生活永远在别处。
在北国,有一片平坦的土地,开阔而平坦的黄土上缠绕着一条已经干涸的小河,还有一片杨柳,粉墙红瓦的是人家。早晨听得鸡鸣,白天狗吠,晚上还有晚归的羊儿伴着第一个冒出烟的烟囱。在大道上一串马蹄声伴着它脖儿拴的铃铛声也进村了。是啊这是一个诗意的居住地,诗人或者文人见了都会说:世外桃源啊,世外桃源。
就是这样的一个世外桃源,我曾居其间。一个人,一个村庄,活着都得吃饭,都想活得稍稍有些模样儿。而这样的桃源却什么也不能送给我们,除了文人的诗意。当然它只能给文人一些诗意,然后再让活在其间的人勉强填饱肚子。吃饱饭的人就再没事干了。靠天吃饭,刮风减半,不下雨全完。
就是这样的一种农耕生活,是我生活的全部动力,也是我为生活辛苦奔忙的一个理由。等我老了,就回到那样的一个村庄,那儿就是我最后的归宿,我想在那儿养个老,顺便也为自己作了终了。
但我又深知,那样的村庄也只能是我终老的别所,而并不是我的住所,为了生活我只能生活在别处。在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寻求生活。
就像花儿、树儿一样,树儿努力向着天空,花儿鲜艳着一个季节。我们努力都是在向着一个目标,远离自己的母亲,寻求一片新的开空,创造出一种新生活。蓝天上有白云,有清风,也有狂风和暴雨。一个季节不是每天都是阳光明媚,同样有凄风苦雨的黑夜和白天。但生活就是这样,远离了自己的母亲,才能品尝其间有滋味,才能甘苦自知,才能想着回到家,回到母亲的身边,作一个了结。
我的生活在别处,当归乡的梦折磨得我病了,老了。才有资格回到高天厚土的故乡。推开吱吱作响的一扇门,我生活过的气味扑面而来。应该是在一个安逸的下午,连太阳也变得慵懒起来了,远处传来一两声鸡鸣,它是在大惊小怪地求偶吧。应该还有一只羊儿,它好奇地看着我,暂时忘记了呼唤自己的妈妈。我就这样走回自己的家,告诉她这么多年来的对她的思念和渴盼。求她别再让我离开了,别处的生活我已经过够了,也耗尽了我的青春年少。今天就让我在她的怀里休息一下吧。我不羡慕那流光溢彩的城市生活,也不追逐那匆匆的挣钱的路,今天我只想喘息一口气,躺在你的怀里,什么也不想说,关于我在别处。我已不想再提起,只想安然地在你的温柔乡里度过属于我的最后的岁月。此时我的生活不在别处,只在你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