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飞,你知道吗?我和徐冽……”我擦揭宇飞身子的手一顿,脸上微微泛红,才带着甜蜜的笑容续道,“我和徐冽已经成为真正的夫妻了,还有,我哥哥也快回来了,你们小时候那么要好,再见到他一定很很开心吧。我过得很幸福。所以,你一定要保佑我早日在那个时代找到你,然后把你平安地带回来。”
门推了开来,宇飞的妈妈满脸疲惫,却对我温和地笑道:“蓝蓝,你家老公已经替我们宇飞找了最好的医生,转到最好的医院,还替他请了日夜监护的保姆。你就不必时常过来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前两步轻轻抱住她羸弱的身体,低声道:“阿姨,宇飞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怪我?”
“傻丫头。”聂阿姨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柔声道,“那是宇飞自己的选择,我做妈妈的,顶多心疼、难过、不舍,却不能否定他救人的心。所以,我怎么能怪你呢?”
“阿姨,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让宇飞醒过来的。我发誓。”
我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赤着脚踏在柔软的绒毛地毯上。房中灯光幽暗温暖,徐冽正靠坐在被灯色染成粉红的白色鹅绒软床上,手中端着本厚厚的英文原文书。修长的十指紧贴着藏青色书面,整张脸只有鼻子以上露在外面。
听到声响他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眸在灯光下有些慵懒迷离,却看得我心旌神摇,脸上忍不住泛红。他招了招手让我过去,我忙走到他身边。
“这些都是国外最好的脑科医院。”他指着书某页上一排密密麻麻的英文名对我说,“伽蓝,你有没有想过把宇飞转移到国外去治疗。”
“啊?”我一惊,忙道,“不,不用了。宇飞他会好起来的。”
徐冽歪了头,一脸狐疑地看着我:“伽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面色一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支支吾吾了半天,眼见徐冽脸色一沉似要生气。不由慌了,忙道:“冽,我跟你说件事,可是你不能说我胡说八道!”
徐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我皱了皱眉,以跪坐的方式在他面前道:“冽,我跟你说,如果,只是如果哦!我告诉你,我每晚在梦中都会进到一个异空古代世界,成为一个国家的丞相。”
徐冽瞪大了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困难地咽了口口水,续道:“事实上,我每天白天跟黑夜都会来回两个世界。而宇飞的灵魂也被锁在那个世界中了。所以,虽然我有不去那个世界的办法,可为了找回宇飞的灵魂,只能留在那当丞相……”
徐冽微凉的手贴上我额头,摇头叹息道:“明明没发烧,怎么尽说胡话。”
啊——。我颓丧地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
“你啊!”徐冽无奈地笑笑,探手把我搂在怀里,理着我湿漉的头发道,“整日都在做这些白日梦,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没有!”我在他怀中抬起头,抗议道,“冽,你……呜……”
徐冽猛地低头攫住我的唇,辗转吮吸,一手却极是灵活地解开我本就没扣全的睡衣衣襟。我枕着自己的发,和他宽大温热的手掌,哑着声道:“头发……湿的……”
“没事……一会就干了。”一个翻身,他将我轻轻压在身下,灼热的吻落在我颈畔,低哑的声音在耳边轻喃:“与其想那些,还不如想想怎么伺候你老公……”
我脸唰地红了个通透,手伸进他敞开的衣襟,贴着他滚烫的肌肤,嘴上却喃喃道:“冽……怎么会说这种话……你确定你……不是假冒的?”
沉沉的笑声从徐冽胸腔发出来,他俯身含住我的耳垂,用喑哑暧昧的声音倾吐道:“你亲身验证一下不就清楚了……”
之后,便是满室的旖旎,温暖的契合。
当夜居然一整晚没回去古代,估计是阴云遮住了月光的缘故。第二天,我精神大好地去学校上课。临走前,妈塞了个文件袋给我,让我拿去公司给徐冽,一脸的暧昧笑容,搞得我直想钻地洞。出门的时候薇夜已经等在门口了,老林的车一路把我们送到徐天大厦,随后安静地等在喷水池旁的停车场。
我和薇夜嬉笑着走进大楼,跨过大门还没走两步,就被保安拦了下来。我只得打电话给徐冽。挂下电话,薇夜一脸鄙夷地看着我,“你这也算徐太太?”
我脸上红了红,低头道:“因为我从来没进过这里。”
薇夜皱了皱眉:“难道你丈夫真像传说中那样,对你很不好?”
“怎……怎么会呢!”我连连摇手,还来不及说话,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叫我“蓝蓝”。我愕然回过头去,忍不住眉开眼笑,冲前几步到她面前笑道:“盈盈,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本拦在我面前的保安连忙推开一步,恭敬地道:“范经理。”
我唰地瞪大了眼,一脸崇拜地看着她:“盈盈,你好厉害啊!毕业才不过一年,就已经是经理了?”
盈盈谦逊地笑笑,眼底深处却也当真洋溢着自豪,拍着我的头笑道:“不过是一个项目的市场部小经理,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倒是你,永远都像个小孩子。”
我羞赧地低下头,忍不住又抬头问道:“可是盈盈你什么时候进了徐天的?”
“一个月前吧。”盈盈淡淡地答了,似是不想再多谈,涂着粉色唇彩的双唇水润而丰满,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妩媚,含情又无情的眉眼,看得我一阵呆愣,盈盈她……变得好漂亮啊!
“伽蓝!”徐冽的声音从电梯门口传来,无奈而夹杂着几分火气。
我瑟缩了一下,眼巴巴看着慢慢走近的他,低声嗫嚅道:“是妈让我把文件拿来给你的。”说着我忙回头从一脸面无表情打量徐冽的薇夜手中接过公文袋递给他,又惴惴地补充了一句:“我不是故意过来给你丢脸的。”
保安和前台的小姐都紧张地赶来向他鞠躬:“徐总。”
徐冽神色淡淡也不搭理他们,手指向我,一脸冷峻地道:“记住,她是徐太太,以后如果看到她在公司里外闲晃,就把她带到我办公室来。”
啊——?我瞪大了眼。那些保安和接待员瞪得眼绝不会比我小。反是薇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先她对徐冽的那几分探究和敌意,似是顿时消散了。
待人走光,只剩下我们四个时,徐冽才把我拉到面前,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是你吗?会胡乱落东西。被妈耍了也不知道。”
我嘴角上扬,开开心心地上前扑进他怀里,道:“可是我甘心被耍啊,否则怎么能见到你。”
“喂!”徐冽的身体一僵,接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注目礼,还有那善意的哄笑,连耳根都有几分泛红了。可是他却没有推开我,而是轻轻揽住,语气说不出的无奈却藏着隐隐的笑意:“伽蓝,你非得让你老公在公司威信尽失吗?”
我啊了一声,这才脸色通红的放开他,接触到薇夜和盈盈的目光,更是下巴快点到胸前。
徐冽下来时会刚开到一半,所以匆匆上去了,只嘱咐我自己小心。盈盈看着他的背影,嘴角轻勾,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回眸落在我身上轻轻流转,良久才叹息道:“伽蓝,你是幸运的。”
我一愣,总觉得盈盈的语气很怪,似羡慕似自嘲又夹杂着某些我探究不出的情绪。
盈盈离去后,薇夜坐在车上静默沉思,完全不管我在一旁唧唧喳喳说些什么。却是忽然开口道:“你那个朋友,还是少接近她为妙。”
我呆了半晌才醒起她说得是盈盈,不由愕然道:“为什么?”
“心思太复杂,心机太深沉。”薇夜撇了撇嘴,“表面上清高,骨子里却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不许你这么说!”我冲着她大喊,“她是我认识了三年的朋友,我难道会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薇夜叹了口气,摇头,伸手摸着我的脑袋,像在摸小狗狗:“你到底是从哪个像牙塔里爬出来的?伽蓝,你不知道吗?在这个社会中,最善变的,就是人心。”
“哈哈……”薇夜眼睛盯着女友杂志,一边走一边笑得前俯后仰。我忍不住凑过去问道:“什么东西那么好笑?”薇夜把杂志递到我面前,标题大大的写着:减肥故事。
晚上公猪总是给母猪放哨,他生怕主人乘他们熟睡时把母猪拉出去宰了。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母猪日渐长胖,而公猪则一天瘦下去。有一天,公猪突然听见主人在跟屠夫商量,要把长势见好的母猪杀了给卖掉,公猪伤心至极。于是从那天开始公猪性情大变,每当主人送吃的时公猪总抢上去把东西吃的一干二净,每天吃好后便躺下大睡,并且告诉母猪现在换做她来放哨,如果他发现她没放哨的话就再也不理她。渐渐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母猪觉得公猪越来越不在乎她,母猪失望了,而公猪还是若无其事地过着安乐日子。很快一个月过去了,主人带着屠夫来到猪圈,他发现一个月前肥肥壮壮的母猪瘦的没剩多少肉,而公猪则长的油光。这时的公猪拼命的奔跑,想引起主人的注意,表明他是头健康的猪。终于,屠夫把公猪拖走了,在拖出猪圈的那一刻,公猪朝着母猪笑着说:“以后别吃这么多!”母猪伤心欲绝,拼命地冲出去,但圈门被主人关上了,隔着栅栏,母猪看着闪着泪光的公猪。那晚,母猪望着主人一家开心地吃着猪肉,母猪伤心地躺倒在以前公猪每天睡的地方,突然她发现墙上有行字:“如果爱无法用言语来表达,我愿意用生命来证明!”母猪看到这行字肚肠寸断。人类听到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也无不为之动容,女孩们为了纪念这段爱情,开始流行减肥……
我哈哈大笑,把杂志还给她:“如果爱无法用言语表达,我愿意用生命来证明!本来是一个这么凄美的爱情故事,怎么就被套在猪身上呢?”薇夜眉眼舒展,全身都洋溢着阳光的气息,本待出口的话语却是忽地一滞。她指着前方问道:“那个不是你朋友吗?”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街道尽头,一身吊带蓝裙,配着白色披肩的盈盈正大力甩开一个男的。那男的远远看去衣衫普通,头发凌乱,面容憔悴,却有几分熟悉。
我和薇夜走前了几步,隐在人群中。听到那男的沙哑的声音冲着盈盈喊:“我会出人头地的,我会让你过上好生活的,你就不能等我吗?”
“等?等多久?”盈盈尖锐的嗓音在大街上回荡,“是一年还是两年,或者十年?你以为我的青春还有几年可以蹉跎?我的骄傲自尊还有几年可以消磨?晓东,我们不适合的!”
晓东??竟然是晓东!我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落魄的男人。这个真的是大学里纵横篮球场,让千万人为之疯狂,让女生趋之若骛的晓东吗?
“不适合你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晓东拽着她的手腕大吼,痛苦而疯狂,丝毫不管是否在大街上。盈盈想把手拽回来,却纹丝不能动,气得她连连跺脚,尖叫道:“当初是我瞎了眼,以为帅气个性可以当饭吃。我现在后悔了,醒悟了,只认钱不认人了,不行吗?”
一辆豪华的轿车嘎一声停在两人面前,车窗里的男人看不清脸面,向盈盈招了招手。盈盈高跟鞋狠狠一脚踩在晓东脚上,跳上了车,扬长而去。那辆车,我总觉得有几分熟悉。
晓东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大街上的人指指点点,有的嬉笑有的骂咧咧,却人人抱着看戏的心态。我连忙冲过去扶起他,忧心地道:“晓东,你没事吧?”
晓东抬起头,神色迷茫而又悲呛地看着我,浑身有股刺鼻的酒臭。
“我是蓝蓝啊!”我扶不起他,急得大叫,“你不记得了吗?和小洁,盈盈一个寝室的那个!”
“蓝蓝……蓝蓝……”他缓慢摇晃着乱蓬蓬的脑袋,忽然大笑起来,笑得歇斯底里,“你们寝室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鼻尖一酸,几乎忍不住落泪,晓东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年,晓东喜欢的人其实是小洁,可是小洁从高中开始便和向坤在一起,所以坚定地拒绝了他。晓东坚持了整整两年,连我们寝室的其他几人都被感动了,可是小洁却是如铁石心肠般,不接受就是不接受。
大三第一学期,晓东和盈盈忽然成了一对。有人说是盈盈倒追的晓东,也有人说晓东只是想利用盈盈接近小洁。但不管怎么样,他们两个直到我昏迷前仍是如胶似漆的。
“心已经不在了,你追回她的人又有什么意思呢?”薇夜淡淡却异常温暖的话柔柔响起。
晓东浑身一颤,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她,又看看我,脸上的悲痛清晰可见。
我忙撇过头擦去眼角的泪,和着薇夜的力气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薇夜拍了拍他的肩膀,似玩笑又似认真地道:“你既无意我便休。兄弟,变得有财有势,娶个如花美眷气死她岂不更好?”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薇夜也憋不住了跟着笑,软软动听的嗓音,暖暖的笑容,夹杂着阳光的明媚和率性的洒脱。薇夜的笑容,真的让我有几分莫名的熟悉。
晓东终于也跟着笑,形容虽然狼狈,我却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当年的影子。他猛地背过身去,我看到了他眼角的晶莹,却装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