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凤舞,是典型的代表中华文化的象征。尽管龙和凤在客观世界里根本不存在,它们是先民们幻想的产物,但龙和凤却又确实有着现实的依据。它们是现实中某些形态的升华。那么,凤凰的原型是什么呢?
有的说是鸵鸟,有的说是极乐鸟,有的说是某种早已灭绝的巨鸟。但是,鸵鸟之类,我国没有,也就很难令人相信它是凤凰的原型。某种早已灭绝的巨鸟,也语焉不详,不足为据。另有一种意见为比较多的人接受,认为凤凰的原型是孔雀,其主要依据是凤凰和孔雀在形态上比较相似。
但是,最近有人提出凤凰的原型不是孔雀。理由有二。一、综观有关孔雀的资料,没有一条是来自先秦的,最早记载孔雀的是秦汉典籍。这表明,在先秦时代,黄河流域与长江中下游没有孔雀。否则,活动于那一带的先秦文人,绝不会不记下珍奇的孔雀一鳞半爪的。只有当秦汉势力扩展到盛产孔雀的云南等地,孔雀才开始输入长江中下游、黄河流域,为这些地区的人们所见所闻。于是,在民间文艺里,在文人著作里,才有孔雀的出现。这样,黄河流域的上古人民所创作的凤凰,当然就不会以他们从未见过、听过的孔雀为原型。二、从形状看,两者也有差别,孔雀最显著的特点,是长大、华美的尾羽;可凤凰的尾羽,从原始陶器到今天的工艺品上所表现的形态,绝大多数是修长、雅丽的,并不同于孔雀。尽管孔雀与凤凰在某些方面相类似,古人却极少说凤凰像孔雀。
既然凤凰的原型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究竟又是什么呢?于是有人提出,凤凰的原型主要是雉类(即俗称的山鸡、野鸡、锦鸡),“凤凰以雉类为主体,融合了鹰等许多种鸟的典型形象,是以雉类为代表的艺术结晶”。论者提出,凤凰与雉类在形貌上十分相近,凤凰的羽毛五彩斑斓:“凤之象也,五色备举。”(《说文》)雉类也如此:“丰采毛之美丽兮有五色之名晕。”(《文选·射雉赋》)雉类首如鸡,颈如蛇,凤凰也同样:“凤,鸡头,……蛇颈。”(《广雅》)尤其是凤凰与雉类的尾羽,均修长而雅丽。战国时楚国的一幅帛画描绘有一只凤凰,其整个体态宛如雉类。(见《人民文学》1953年第11期)卜辞中的一些象形“凤”字,也与雉类相近。唯其如此,所以《山海经》:“说有鸟焉,其状如晕,而五采文,名日鸾鸟。”(《西山经》)按鸾鸟,一说是凤凰的别名:“有五采鸟之名,一日皇鸟,一日鸾鸟。”(《山海经·大荒石经》)一说是凤凰的左右:“鸾鸟者,……凤凰之佐。”(《后汉书·孝章帝纪》章怀太子注引《瑞应图》)说法虽不一,但反正是凤凰织属。
持这种意见的还认为,上古神话的艺术形象,不仅其形状如其原型,而且原型的性质往往决定着其艺术形象的性质。凤凰与雉类的关系正体现了这种情形。雉类善良,无损于人,对人还有许多好处。雉肉是一种佳肴,被视为君王的贵重食品之一,或当做待客的山珍。雉羽是华丽的装饰品,整只雉更是赠人的厚重礼物。一人们尊雉为吉祥之鸟。雉类的这种票性,为上古人民所看重、所采撷,融化到凤凰的形象里,凤凰遂以祥鸟的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凤凰……见则天下安宁。”(《山海经·南山经》)凤凰还有一个很多学者所忽略的特点,那便是异常强大有力。古人描述凤凰的形态是“其翼若干”(《荀子·解蔽》引逸诗),“戴盾”(《山海经·海内西经》),“戴蛇、践蛇,膺有赤蛇”(同上),显得极其英武。因而,在上古人民的幻想中,凤凰又是一位强劲有力的保护神,是威猛而大有利于人的火的化身:“凤凰,火精,生丹穴。”(《引演图》)人们常祈求凤凰运用神力,打击害人的凶神恶煞。凤凰的这一特性,和雉类密切相关。雄雉勇于搏斗,顽强果敢,所以武官侠士多喜欢用雉尾饰冠。而且古人还以为雉也是火精:“火离为雉”(《太平御览·禽兽部》)。雉类还以良好的两性关系引起人们的赞赏。雄雉向雌雉求“爱”的情景相当热烈,如《诗经·小雅·小弁》所描述的“雉之朝锥,尚求其雌”。雉类常常偶居,形影不离。因此,古人的爱情诗,常有以雉比兴的。与此相关,古代妇人就爱好用雉类作装饰,有用雉羽饰车舆的;有在衣服上画雉的;有冠土雕镂着雉形的;其中蕴含着对幸福婚姻的憧憬。这种情况,折射到凤凰那里,它便又富有忠于美好爱情的性格了。于是“凤侣鸾俦”一词意味着最好的姻缘,“凤求凰”一语代表着热烈的求爱。妇女们极其喜爱凤冠、凤簪、凤钗、凤衣、凤鞋、凤镜之类,都是满怀着对美好爱情的向往望。
论者在提出凤凰的原型主要是雉类的同时,还指出凤凰从其他鸟的身上也汲取了一些营养,如鹰类、鸿类;而鹳、鸳、燕等也可能都向凤凰贡献过若干素材。
凤凰的原型主要来自于雉类吗?看来也还不能成为定论。这一问题的解决,还有待于专家学者进一步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