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再见了，罗书
两天之后，陆翔已经跟罗书熟悉起来，毕竟都是二十几岁的大男孩，共同话题还是很多的。可是关于绿毛骷髅的事情，罗书还是三缄其口。
罗书的手机响了，是周航打来的。
“罗书，你在哪里？”罗书仿佛可以看到电话那头的周航是何等疲惫和绝望。
“我在学校，你呢？”罗书关切地问，“你心情好点没？”
“我在警局协助警方调查。”周航的语气中忽地有了恨意，“我想，伊伊一定是被马添翼那个家伙害死的。”
“马添翼？”罗书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形象来，这个形象他并不陌生，他是依莲酒家的部门主管，何伊伊暑假在那里实习时，他经常开车送伊伊回学校，这惹得周航很不开心。后来，在周航的强烈要求下，伊伊辞掉了依莲酒家的工作。
“这个家伙在伊伊辞掉工作后依然不死心，总是短信骚扰伊伊。后来，我陪伊伊赶到了依莲酒家，把他臭骂了一顿。据说他因此丢了工作，对我们怀恨在心，扬言要我和伊伊好看！”周航语气笃定，“他是个丧心病狂的家伙，鬼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来。”
“警察对他进行调查没？”罗书问。
“他现在在外地谈生意，要三天之后才能回榕城。”周航恨恨地说，“这只狡猾的狐狸，也许就是为了躲避警察的调查才故意躲得远远的，还想趁机制造出不在场证据，可恶！”
罗书微微皱了皱眉：“周航，你不要这么激动，也许，凶手不是他啊。”
“除了他，还有谁？”周航固执地叫道，“伊伊是出了名的好脾气，除了得罪过他，根本没跟人红过脸。这凶残的臭男人，得不到伊伊，就要毁掉她……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好好保护伊伊……”
“周航，你别这样。”罗书有点无奈，“伊姐出了事，我们都很难过，也都很焦急。你放心，警方一定会抓到凶手，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罗书，我心里真的好难过啊，没了伊伊，我的生活都失去了意义。”周航低哑地哭起来，那哭声虽小，却无端端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你知道，我自小就失去了父母，伊伊是我最爱的人，是我活下去的希望……”
罗书的心猛地一跳：“周航，你在哪里？你先平复一下情绪。”
“再见了，罗书。”电话一下子被挂断了，罗书呆呆地握着手机，几秒钟之后，才幡然醒悟过来，披上衣服就朝外面冲。
“罗书，去哪里啊？”从外面回来的陆翔笑嘻嘻地问。
回答他的只有罗书卷过的疾风。
“周航，周航！”罗书拼命敲击着出租屋的门，可是没人回应他。他焦急地拿出手机，拨打了周航的电话。
熟悉的音乐声从出租屋里传了出来——周航就在这里面！
想起他挂断电话前说的那番话，罗书的冷汗便冒了出来，他一脚踹上了那木门，大叫道：“周航，周航，你千万别想不开啊，给我开门，我是你的好兄弟啊！周航……”
门晃动了一下，然后依旧岿然不动。
“用身体撞开啊！”一个男声在罗书身后响起。罗书怔怔地转过身子，是陆翔。
“别发呆了，救人要紧。”陆翔说，“我担心你，所以跟了过来。”
“一，二，三……”两个男人一起重重地撞上木门，“砰”地一声巨响，门开了。
“光天化日的，你们在干吗？入室抢劫吗？”管理员老头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给我站住！”
罗书和陆翔哪里管得了他，都飞快地冲进房间里。
卧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声，有水流过浴室的地板，慢慢地渗了出来，沾湿了罗书和陆翔的鞋底。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般的淡淡气息，他们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踩着水，进入了小小的浴室。
周航躺在装满水的浴缸里，有猩红的鲜血不断地从他的手腕处冒出来，混合在温热的水里，变成了粉色的混合液体。
“周航，周航啊！”罗书大叫着抱起他软软的身体，“伊姐已经去了，你不能再出什么事了啊！”
“喂，你们这两个入室抢劫的小偷！”管理员老头气冲冲地进了浴室，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这、这是怎么了？”
“罗书，你别急，他还有救。”陆翔撕下自己身上衬衫的一角，紧紧地系在周航手腕的近心端，两秒钟之后，血流的速度似乎变缓了不少。
罗书也镇定下来，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周航身上，和陆翔一起抬起周航，便往外走。
浴室放香皂的流理台上，一把亮闪闪的刀片上兀自沾染着红黑的血迹，这血迹已经凝结。
“病人已经没事了。”护士小姐对罗书和陆翔说，“现在还在昏睡着，估计要过几个小时才能苏醒。你们这些当朋友的，平时要好好劝劝他，让他不要再做傻事了，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在医院守了几乎一夜，罗书和陆翔的眼圈都黑了。还好，周航的命保住了。
“陆翔，谢谢你。”罗书感激不已，“走，我们去吃早餐吧，吃了以后，你回宿舍休息吧。”
“那你呢？”陆翔问。
“我还得守在这里，等周航醒过来。”罗书的话语刚落，他的手机便发出了滴嘟嘟的震动声，是警局打来的电话。难道何伊伊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
“喂，我是罗书。”
“我们联系不上周航，只能找你了。”那边的声音似乎有些着急。
“哦，周航出了一点意外，有什么事跟我说也可以的。”
“死者的尸骨里，忽然冒出了几条蚯蚓。”
“什么？蚯蚓？”罗书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对啊，黑色的蚯蚓，真是吓死人了，我们已经找了生物专家来了。你来一趟吧，我们想了解一些情况。”
放下电话，罗书对陆翔歉疚地笑道：“陆翔，对不住了，我有急事，要先走了。周航……”
“你走吧。”陆翔理解地摆摆手，“你朋友我帮你看着，我可以在他病房里找个空床位睡一会的，放心吧！”
“嗯，我一会儿就回来。”罗书风风火火地走了。只看背影，一般人是绝对看不出他是个熬了一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