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那天下午,欧阳浩轩的爸爸打来电话询问欧阳浩轩什么时候能够回家去。欧阳浩轩依然以球队还未通知为借口说自己今年过年不能回家了。在这之前爸爸打来了好多个电话都是问这个问题,而欧阳浩轩都是以球队未通知为借口来回绝爸爸。
晚上,康乐部举行了一些活动来欢度跨年夜。康乐部的所有员工聚在一起吃饭,大家大口吃菜,大口喝酒、喝饮料。饭桌上大家兴致勃勃、笑逐颜开,聊电影、聊新闻、讲笑话、比酒量,当没有什么话题的时候,就随便拿个人开涮,总之饭桌上充满着欢声笑语,人声鼎沸、觥筹交错,所有人都吃着火锅唱着歌。
下班后,大家又被组织到一起去KTV唱歌。包房内光影斑驳,房顶上悬挂的水晶魔球旋转着向四周发射着五颜六色的光,水晶魔球的细小光柱照到墙壁上形成了一个个小圆点,这些小圆点有的是橙色,有的是绿色,有的是红色,有的是紫色,犹如一个个小星星点缀着整个包房。此外,镭射灯像个不倒翁一样眨着眼睛左右晃动着向周边发射白色的光柱,四面墙壁上的七彩玫瑰灯像在呼吸一样散发着自己的光彩。光怪陆离的包房在这些灯光的包装下仿佛有着一丝神秘的色彩,令人有些眼花缭乱。虽然包间里有各种各样的灯光,但是总体上还是昏暗的,最亮的是大家面前墙壁上的大屏幕,以至于人脸都有些难以辨认。在这种情况下,平时比较羞涩的人们都挣脱了束缚,展现出了自己本真的一面。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的拿起了话筒,不管拿起话筒时是忸怩的还是率性的,拿起话筒之后都忘我的引吭高歌起来。人们拿起话筒后展现了自己的另一面之后,欧阳浩轩不禁感叹同事中真是藏龙卧虎啊!就连外表上看起来龙精虎猛的刘教练,拿起话筒后也变得柔情似水,摇头晃脑的陶醉其中。
在人们一声声的呐喊声、喝彩声和掌声中,同事们一个接一个的放下了话筒,这也意味着狂欢就要接近尾声了。繁华褪去,留下的满是寂静。在众人散去之后,落寞的感觉袭上了欧阳浩轩的心头。这种落寞就像一个曾经炙手可热的、被前呼后拥的人物失去了那令人尊敬的东西后而树倒猢狲散,就像一个吸毒者吸毒后从赛似活神仙的强大精神愉悦中清醒过来。从狂欢时的无比喜悦到众人散去后的落寞,这心理落差就和蹦极似的,从一个高点落到了低点,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
这个时候欧阳浩轩又想起了家,那个充满爱的、温暖的家,想起了爸妈那慈祥的脸庞。欧阳浩轩歪坐在那里,无精打采的看着天空的月亮,早已成为欧阳浩轩良师益友的刘教练似乎看穿了欧阳浩轩的心思。
见刘教练走过来,欧阳浩轩无精打采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刘教练,怎么还没睡?”
“你不是也还没睡?”刘教练反问。
欧阳浩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看了看刘教练。
“怎么了?”见欧阳浩轩没说话,刘教练问。
“没怎么。”欧阳浩轩赶忙用简单的话语掩饰。
“是想家了吧?”刘教练问。
欧阳浩轩抬起头,感觉刘教练的目光里有一股很强的穿透力。欧阳浩轩知道自己掩饰不住了,既然掩饰不住了,那就无需再掩饰。于是欧阳浩轩把自己做出的打球决定、在球队的经历以及自己想回家又不能回家的矛盾心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刘教练。
刘教练开导欧阳浩轩,其实你觉得自己不能回家那只是你自己给自己的心理压力,你自己给你自己强加了一个心理包袱,你要记住: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不要让他人来左右你,做你自己!
刘教练准备离开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话:“现在趁着有机会常回家看看,到了我这个年纪的时候真的会感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元旦到了,新年来了,欧阳浩轩拨通了于朵的电话询问她是否今天回家,在得到了于朵的肯定答复之后,欧阳浩轩首先表达了自己不能与之一起同行的遗憾,然后嘱咐于朵路上要注意安全并说了一些祝福她的话。
晚上,欧阳浩轩的手机铃声响起了,是爸爸打来的。
“喂,爸爸,元旦节快乐!”欧阳浩轩问。
“你也快乐,”爸爸说,“浩轩啊,儿子啊,回来吧。我去球队的网站上查过了,那名单上根本就没有你的名字,你不在球队了,我和你妈妈都挺担心你的,快回家吧!”
本来要告诉爸爸自己准备回家的欧阳浩轩听爸爸这么一说,再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泪腺扩张,泪水如打开阀门后的水龙头一般哗哗的夺眶而出。欧阳浩轩哭着说:“爸爸,我不在——球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此刻,那些委屈、变故一起涌上心头令坚强的欧阳浩轩早已泣不成声。
电话那头的爸爸也是强忍着泪水说:“浩轩啊,什么都不要说了,早点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