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日高悬,炙热的阳光洒落下来,是人都觉得置身于火炉里焚烤般难受,可是满满两大车的碗具,雀儿孤零零的蹲在那里拼命的洗着,旁边阴凉地,数十个二十岁至五十岁左右的女子悠闲的在看着热闹,有说有笑。
“臭丫头,还不快给我干活,竟然还敢偷懒!”一个老嬷嬷样子恶妇,手里拿着一根皮条,使劲的抽在雀儿的背上,疼的雀儿眼泪哗啦啦的流。
“呜呜。我没有偷懒。”雀儿哇哇哭着,呜咽道。
“哎呀,你还敢顶嘴!看我不打烂你的嘴,你个偷东西的贼!”恶妇说着,便是丢掉了手中皮条,大步走过去,掀起两袖,啪啪的两个巴掌落在雀儿唇上,霎时,可见血迹斑斑滴落。
“啊,疼,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偷东西,我是替少爷拿的,呜呜。”雀儿惨叫一声,眼中泪水无情的流下,但她目光坚定,却是倔强的解释道。
“少爷?哪个少爷?苏宁?你以为他还是嫡系大少爷啊,臭丫头,你知道你刚才拿的是什么吗,那是用青霜草、白鹭果等无数种名贵灵药炖的鹿肉汤,这是给苏林少爷准备的东西,你也敢动!”恶妇扯着雀儿耳朵,唾口大骂。
“可是,以前我端这汤时,你都没有说过,不准拿的,呜呜。”雀儿忍着疼,咬着牙,颤声的说道。
“哎呦,你们听听,她说什么?”恶妇指着雀儿,讥笑着目光投向众人。
开始时,那些女子都还一个个的嘲讽,有些肆无忌惮的笑着,可是当他们看到不远处,满脸怒火的苏宁走来时,所有人都止住了声音。
一时,院子里,那恶妇的声音,听得别样清晰刺耳。
“臭丫头,你都知道是以前,苏宁,现在不过一个废物罢了,他也佩喝这么名贵的汤,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些盘子洗干净,休想离开,我倒是要看看,那苏宁,敢把我怎样?”恶妇边说着边打,还嚣张的大笑,可是当她话落的时候,突然她注意到四周变调的安静,似乎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还在嘹亮着。
这时,躺在地上的雀儿,突然声音带着无穷无尽的委屈和苦痛呜咽的喊道:“宁。呜。。呜!”
一声‘宁哥哥’,吐的不清不出,但却足以吓得恶妇全身微颤,猛地转个身子。
便见苏宁站在她的身后。
“苏。宁。。少。。少爷!!”恶妇如见了狼,惊惧的瞪大着双眼,颤声喊道。
只是,此刻苏宁的目光丝毫没落在她身上。
他直直的盯着雀儿,看着她。
满身的伤痕,鲜血如梨雨滚落,狰狞的不堪入目。几乎已经变形了的嘴巴连哭声都变了味,小小的耳垂上,阴影处,滴着绯红的血珠儿。
天啊!你们为何如此残忍!难道你们的心都被狼狗吞了吗?她才十二岁,才十二岁啊,她还只是一个孩子。
久久的,苏宁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他的面色很苍白,神情凝重,双目血红,嘴唇泛冷的颤抖,无声的有泪顺颊流下。
这一幕,他的心中,如有万千利刃穿心而过,痛!很痛!痛到了欲灭绝一切!
这时,一旁的恶妇见苏宁许久都没有发作,眼珠打转,心下思量,嘴角浮起一丝戏谑冷笑,旋即自以为是的跑上前来说道:“苏宁少爷,你不知道,这丫头她手脚不干净,刚才她来给你端汤,却自个儿偷偷地喝了两口,所以,我们这才想法子,教训一下她!”
她话里,说的是‘我们’,巧妙的将这一切行为归到了集体,迎来了不少人的不满,但是却也不敢反驳。
苏宁沉默,没有开口,亦没有任何神情变化。
只是默默地上前走到雀儿身旁,抚摸她还算完好的额头,为他理了理额前几缕凌乱的碎发,一切动作都很温和,柔软。
雀儿看着苏宁,呜呜的哭着,血红的嘴巴欲解释,但吐不清楚:“布,斯。。责。。羊。。的,。呜。。没。呼,呜呜”她拼命的摇着头,委屈早就写满了脸。
“哎呀,你居然还不承认,苏宁少爷面前,容不得你撒谎!~”恶妇当然知道雀儿那些吐不清楚的话里是啥意思,当即利嘴一张,就开始满嘴胡言,说着,她还不忘拖周围的人下水。
“这里无数双眼睛看着的,你居然还有胆不承认,可不是老婆子我冤枉你,也不是我一个人看到的,当时很多人都看见了,你们来说说,她究竟有没有偷喝?”
众人互相瞄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人出声!
恶妇急了,哎呀一声拍了下大腿,竟是扬天哭哮起来:“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枉我对你们那么好,遇到点事,你们都沉默干嘛啊,你们倒是说句话呀,否则,老婆子,这是要遭冤枉了吖。”说着,她竟是撒泼的大声嚎哭起来。
那模样,倒真是像遭了天大冤屈似的。
不少人见她那个样子,感觉情势有些苗头了,倒是出声‘帮衬’起来,但声音参差不齐,很没说服力。
她们的声音加起来,微微有些嘈杂,在加上恶妇的嚎叫声,一时间,这个院子里,似在举行着送葬仪式般,众人都在为死者哭魂呢。
突然!
“你闹够了没有!”苏宁开口,冷冷的一声,恶妇立刻闭上了嘴。
周围霎时安静!
气氛有些紧迫,空气似都变得凝重。
苏宁冷冷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恶妇面上。
“苏。少少。。爷!”恶妇被看的心虚,身子有些微颤,但还是紧了紧身心,抬起头看着苏宁,可是不知为何,此刻的苏宁在她眼中,甚是可怕。
尤其那眼神,被这样盯着,如堕入了杀人窟里一样。
“你刚才说,她偷喝鹿肉汤?”苏宁淡漠的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恶妇闻言,眼珠子打转,喜笑着嘴脸,道:“是啊,苏宁少爷,你不知道,她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大口呢,特嚣张!”
“是吗?”苏宁嘴角冷笑:“那我问你,奴才偷喝偷用高等灵药,是何等罪?”
恶妇闻言,神色一愣,旋即大喜道:“禀苏宁少爷,根据奴训十九则里规定,这样的罪,足以处死!”
一旁,雀儿闻言,脸色大变,呜呜大哭。
她看着苏宁,猛烈的摇着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苏宁没有理会,依旧神色冷峻,也没有回头,但他握住了雀儿的手,这样的动作,比说任何的话都要让雀儿心里欣喜。
“是吗?处死?”苏宁阴沉下了眸子,盯着恶妇,冷冷的笑道:“那。你可以去死了!”
话落的刹那!
他一脚踢中恶妇腹部。
通脉境后期的力量瞬间爆发,对付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瞬间就将她踢的吐血,倒飞了数丈。
啊噗
落在地上,一声惨叫自然少不了,众人惊见变故,不少胆小的,吓得腿软,啊的大叫一声。
“你。噗!”恶妇被打落在地,但却神情狰狞的爬起,仇恨的指着苏宁,开口之际,又大吐了口血,样子很凄厉。
这时,苏宁走到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你凭什么打我?我告诉你,我的侄女可是苏林少爷妾室,你这样对我,苏林少爷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带着怯意,却犹自恶狠狠的说道。
听其言,苏宁暗皱眉头,像恶妇这样的苏府老人有很多,年轻时便是丫鬟,因为没有攀上高枝,就让自己的后代来苏府当丫鬟,希望其中有一两个能够有出息,而显然,这个恶妇是其中成功了的少数。
她也是这膳房里的管事。
听到他提及苏林,这个和他名字谐音的‘二弟’,若是在以前他还会忌惮,但如今的他,又怎会被吓倒。
苏林是他二叔的大儿子,十一岁时自动觉醒了命兽,是一只六品的龙狼,这样的命兽天赋,在平朔城这样的小地方,已经很了不起了,称得上天才。
看到苏宁沉默,那恶妇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冷笑道:“哈哈,怕了吗?苏宁,别以为你是嫡系长孙就如此嚣张,可以是非不分,随意处死像我这样的苏府老人,虽然我是奴才,但也不是你这样的废物少爷能欺辱的!”
“奴大欺主?你的罪名又多了一条,在奴训十九则里,第一条写的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苏宁冷声笑道。
奴大欺主,当诛!
这是任何世家里,都绝不容许的铁律,触之必死!
“你你,你胡说,我哪里欺负你了,明明是你在欺我?而且什么罪名又多了一条,说的好像我之前还犯了罪似的,莫非苏宁少爷,你就是这样黑白不分,乱插罪名吗?如果这样死了,我。不服!”恶妇凄然一声,虽然在逞强的嚣张着,但声音却怯弱的没底。
“罪名?”苏宁轻笑一声:“你偷吃灵药,此便是死罪,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灵药?什么灵药?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偷吃灵药了。”恶妇闻言一惊,心下咯嗝,眼神很不自然,但却强辩道。
“没偷吃?”苏宁冷笑,用手指扇了扇风,嗅了两下,讽刺道:“和你说话,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灵药的味道,你还敢拒不认罪?”
“嗤~~”恶妇闻言,当即面色大变:“不,不可能,我今早上喝过祛味散,你怎么可能闻的到?”话音一落,恶妇连忙用手捂住嘴,她知道自己说露了。
“你讹我?”恶妇瞪大双眼。
苏宁冷笑,他没开口,只大步上前,抬起便是准备一脚灭了这恶妇,替雀儿报仇。
此刻数十双眼睛看着,她们知道如何明哲保身,当然会知道如何去做,如何去解释,根本不需要他再废口舌。
可就在苏宁抬脚刚要落下之际,意外来了。
“苏宁,住手!”
来者苏檀,他三叔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