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人头攒动,但此刻气氛顿时变了,妙音停滞,祖彬目射寒光,左宗恒更是大怒。
无人敢当众议论公孙华泉,就连古教神子,诸王的后裔亦没有这个胆子。公孙华泉,那是日后成就无限的天帝之姿。但圆脸胖修士似乎对圣塔洞乃至正天洲霸主圣皇教都不屑一顾,当着圣皇教神子习欢与圣塔洞祖彬左宗恒,调侃公孙华泉。
“此人是谁?能来此处,必是大教世家的子弟,怎么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言不逊?”
“他很面生,我不认得。”
左宗恒将桌子都拍塌了,但圆脸胖修士无动于衷,他稳坐钓鱼台,自斟美酒,举杯在鼻间一嗅,道:“我说错了吗?圣塔洞徒有其表,圣塔门人浪得虚名,公孙,祖,左三人,平日一向目中无人,好像天老大,地老二,你们就是老三,仙临诸教神子都是窝囊废,我却不怕你们。据闻,圣塔洞一个名为周奇的门人,被人在山门圣碑前痛打,不知圣塔洞诸人,有何感想?”
众人面面相觑,连苏寒都抬眼注视圆脸胖修士,此人很狂妄,嘴巴太损了,没一点口德,几句话将圣塔洞连同仙临同辈修士都贬了一通,无形中把苏寒都牵扯进来。
“你是何人!”左宗恒大怒,立身而起,手指胖修士,恨不得一巴掌就抽死他:“无名狂徒欺我师弟年幼,此番回归,第一个饶他不过!还有你这个胖子!是在找死吗!”
“哈哈哈哈,看见没,诸位都看见没?”圆脸胖修士对旁人指指点点道:“只是聊几句天,此人就恼羞成怒了,这就是所谓的万古传承大教,仙临第一奇葩。”
无人敢搭腔附和,但圆脸胖修士毫不介意,他根本不顾及祖彬与左宗恒是什么态度,继续口无遮拦,将圣塔洞连同公孙华泉等人说的一文不值。众人都汗流浃背,这胖修士胆大包天,今日似乎专门来与圣塔洞人过不去。
“你究竟是何人!来自哪个大教世家!留下姓名,我即刻就去拜访!”左宗恒脾气暴躁,圣塔洞何时受过这等羞辱,他勃然大怒,言语中流露凶机。
“稍安勿躁。”祖彬始终没有说话,此刻,他阴沉沉道:“此人隐匿了真容,只是一个宵小之辈,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在这里大放厥词,何必理他。”
“我不敢示人?哈哈哈哈哈......”圆脸胖修士仰天大笑,他缓缓起身,丢了手中的玉杯:“那今日就让你看看爷的真容!”
轰!
胖修士一步上前,身躯猛然爆发出强大的冲击力,仿佛体内蛰伏有圣阵,此刻全数复苏。他的衣衫粉碎了,蝴蝶一般飞舞,滚胖滚胖的躯体即刻凝缩。
只是一个呼吸间,胖修士如翻天覆地,他身躯精悍强劲,充满野性的力量,面容粗狂,满脸浓密的胡茬,一道从额角到嘴边的伤疤清晰可见。
“张狂!”
“真的是张狂!”
席间不少人顿时大惊,胖修士隐匿真容,无人识得,但他撕去伪装,立即被人认出,连上首的左宗恒面色亦是一变。
“是你!屡教不改的狂徒!”左宗恒咬牙冷笑。
“不错!”这名为张狂的修士大马金刀,孤身一人在大殿中耸立如山,他没有一丝惧色,指着祖彬与左宗恒道:“今日狂爷专门前来骂你们,怎地?”
“此人是什么来历?”苏寒身前的左姓修士初来中央古城,不明就里,他小声询问同伴。
“这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狂徒。”同伴小声道:“历来横行无忌,狂妄之极,与诸多大教神子都有死仇,但此人天资出众,修为很深,将古教神子都重伤了许多。后来惹上了圣塔洞,被公孙华泉大败,险些死去,蛰伏两年,又重新出现了。”
张狂现出真身,顿时惹来一片骂声,在座的俱是大教世家中的子弟,其中一些人的同族或师兄弟,均在张狂手中吃过亏。
“无耻狂徒!今日诸教精英聚首,你竟敢当众出现,这是自寻死路!”
“我们寻你两年多了,既自投罗网,不能放过你!”
众人连声怒喝,张狂却若无其事,如在自家花园中闲庭信步一般。
“你们都给我闭嘴!”张狂如一尊无敌的神明站在大殿正中,手指众人道:“今日狂爷来寻圣塔洞的晦气,你们这些死鱼烂虾,待日后有空再一一收拾。”
“我今日毙你!”左宗恒爆喝,将大殿的穹顶都要震塌了,他一步上前,遥遥与张狂对峙。
大殿上首,众人神色各异,习欢眉头微皱,祖彬深沉如海,逍遥神子闲云野鹤,只有紫府洞天雪清神女,大眼睛连连眨动,目不转睛,似是很希望双方打上一场。
“习兄!给我们找一处战场!此狂徒辱我圣塔洞,辱我大师兄,绝不能容他,我当场将其毙之!”左宗恒怒不可遏,但古城铁律如山,据说有次皇级强者坐镇,谁都不敢在城中造次。
“道兄先息怒,今日万教才俊聚会,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大起干戈。”习欢神子有大家风度,他极力劝阻,想要息事宁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玉雪清嘴角一翘,似笑非笑,目光流转:“人家都欺到头上来了,圣塔洞的道兄愤而还击,这乃天经地义,习老三,你就不要做和事老了。”
“不错!”左宗恒大喝道:“必要将这个目中无人的狂妄之徒斩的粉身碎骨!”
张狂人缘臭极,许多人在附和左宗恒,要将他痛殴,玉雪清煽风点火,习欢亦坐不住了,不好再推诿下去。
“既如此,那就到城外去吧。”习欢苦笑。
“甚好!不管何处,定灭此狂徒!”左宗恒怒视张狂。
“狂爷先将你踩扁,等公孙华泉回来,再把他击败,让你们圣塔洞从此销声匿迹!”
左宗恒一甩衣袖,率先走出殿门,立即有许多古教的子弟,团团围住张狂,以防他遁走。
“众孙子,替狂爷护驾吗?不错不错,你们皆很孝顺,狂爷发糖。”张狂亦未有一丝想要逃遁的意思,他大笑,在众人虎视眈眈下,龙行虎步,走向殿门。
大殿所有人顿时都坐不住了,这样的热闹,谁都不肯错过,一些人兴高采烈,跟随在张狂与左宗恒身后,出城前去观战。
苏寒身前两名年轻修士亦随众人离去,苏寒一直在沉思,该如何套问那名关姓修士的话,但左思右想,均无良策,贸然开口,对方必有警觉。
“正好要出城观战,可寻机将他制住,若能逼问就逼问,他不肯说,以定神钟搜他识海。”
苏寒打定主意,他裹在人流中,一直紧盯两名年轻修士,随他们乱哄哄的赶往城外。出门后又与陈忠传音,要他再等下去。
中央古城外,一条条大道通向极远方,众人离城足有千里,这才止步。苏寒此刻亦对张狂的心性勇气感到佩服,他在真极时,亦曾孤身面对天下古教强者,但每次均是危急关头,不得已而为之。而这个张狂,显然是没事找事,自己要往仇人堆里钻。
呼啦......
众人纷纷散开,远远围了一圈,只留张狂与左宗恒在战团中心。
“狂徒!上来受死!”左宗恒早已忍了多时,他为圣塔洞门徒,除去自己的大师兄公孙华泉和祖彬,从不将任何同辈修士放在眼中。
“狂爷拍死你!”
轰!
两人都已蓄势许久,一触即发。张狂胆大妄为,但实力却很出众,可与公孙华泉力拼,且从对方必杀中逃走,这已经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他一步跨到前方,大巴掌仿佛一个大磨盘,迎头拍了下来,气浪一层一层,虚空顿时就炸裂,战气如一片潮水,轰的涌向四方。
肉身近战捏死对方,这最解恨,左宗恒亦勃发出凛凛战意与神力,他迎战张狂,想要直接拍碎敌人。
嘭嘭嘭!
这亦是仙临此代修士中两个佼佼者的对决,一瞬间,战场仿佛化成了迷蒙的混沌,只有飞舞的身影和一道道肉身勃发的杀光在飞速流动,大地与山峦轰鸣,似乎有道音相合,如同两条龙在争斗。
他们如死敌,几个呼吸间就杀红了眼睛,身躯中均有血气血光冲体而出,虚空破碎的更甚,战团一过,没有什么可以保留下来,均化成了灰。
战团之外,所有观战者的注意力均集中在了张狂与左宗恒的大战中,苏寒慢慢靠近两名年轻修士,他思索了许久,只有趁此机会,摄拿关姓修士,随即远遁。
嗡......
此刻,苏寒猛然察觉出一丝异样与不妙,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一道裹着浓浓光晕的身影,从他身躯中冲天而起。
“伤圣塔洞周奇的狂徒在此!”
苏寒顿时心中一凛,水无暇在神焰金炉中隐忍许久,终于等到了道理神纹渐渐削弱的最佳时机,顶开炉盖一飞冲天。
“仿佛是太清神女的呼喝声!”有人与水无暇相识,立即分辨出那道冲天而起的身影,发音与水无暇相像。
在场俱是人中龙凤,习欢神子心念电转,他立即大喝:“围住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