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你先退下,我和浩然道友有事相谈。”看到江浩然的目光,归阳顿时明白,江浩然是不愿其中秘辛,被更多的外人知晓,便向着杜若淡淡的摆了摆手,然后严词厉色道:
“你泄露本门秘事,本该好生责罚一番,但念在我和浩然道友的交情上,暂且饶你一次,若敢有再犯,定加严处,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话音落下,杜若顿时冷汗淋漓,只觉得归阳那冷厉的目光,就像是直接戳到了他内心的最深处一样,叫他的神魂都开始颤栗难安。
没有任何迟疑,他急忙向着洞府外走去,等走出了洞府之后,这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他明白,自己这一遭实际上和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江浩然拿出的那什么所谓仙家传承筹码,恐怕只要归阳与林白结盟,就必定要以此为衅,来严加惩处自己,以此来向林白宣示,他与林白结盟的诚恳。
老不死的东西,都到了快死的时候,却偏偏给你寻来了这么个机会,让你还能苟活在这世间!老而不死是为贼,你这老东西,为什么还不快点儿死,你到底要把这位置占到什么时候,可怜我和匡长庚一番辛劳,最后怕不是都要给你这老贼做了嫁衣!
感慨之下,杜若心中不禁有怒意生出,这种生而为棋,无论是一举一动,还是生杀予夺,都被他人牢牢掌握在手中的滋味,他实在是受够了。但他明白,就算是明白这些,他却也不能不去这么做,除非有朝一日,大权握在自己手中,那时候才能让他人为棋。
胸中愤懑难平,杜若冷哼一声,而后大袖一摆,向着鼎山之下便拔足狂奔而去,似乎是想要以这种极致的速度,来宣泄掉自己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但在这极致愤慨下,杜若所没有察觉到的是,就在他从洞府走出的那一瞬间,有一缕轻风擦着他的身躯而过,然后宛若游魂般,飘入了洞府中。
“多年不见,归阳道友风采不减,仍旧是一言九鼎,威严有加,不愧是这药王谷掌权最久的门主,实在是叫我叹服!”等到杜若离开后,江浩然并没有直接切题,而是恭维道。
“若是不好生敲打,他们心中,又怎会有我这个门主的一席之地!药王谷小门小户,浩然道友贵为灵泉宗副宗主,才是真正的有大权谋之人。”归阳闻言,淡然一笑,而后眸光微凛,道:“闲杂人等,我已摒去,现在你该说那仙家传承之事了吧!”
不过归阳说话时,却是没有发现,他那因为鼎炉火光辉映,投入到地上的身影,如今竟然是陡然变得黝黑了一些,就如是被人朝里倒了些洇开的墨汁般。
“归阳道友稍安勿躁,我自然来了,自然是有备而来,不会让你失望。”江浩然闻言后,轻笑出声,而后伸手探入囊中,缓缓取出一物,放到了归阳的面前,轻笑道:“归阳道友,你先看看此物,再想想我江浩然,是不是那种不念旧友之人。”
归阳闻言,目光缓缓向着江浩然手中之物望去。只见在那事物被江浩然取出后,顿时有霞光蒸腾,神光艳艳,各种瑞气流淌,端的是气象非凡。
饶是江浩然修为惊人,但在这事物出现后,竟也是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威压之感,觉得有一种几欲窒息之感,甚至于穷尽了目力后,才看清了那事物的真实面貌。
光华包裹下,那事物的本体,乃是一块类似与令牌般的存在,材质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晶莹剔透,而形体,则是雕琢成了一枚宛若五行中水纹的模样。
而就在看清这事物的本体后,归阳的眼眸中顿时充满了错愕和震惊,甚至于连指尖,都在不断的颤抖和颤栗,似乎有些难以相信眼前之物真的存在。
不仅如此,甚至在此刻,他的眼眸中还有渴盼神情流露。就像是他正在迫切的渴望,将这块令牌,谋求到己手,或者是奢望这令牌,乃是自己一手缔造。
望着归阳的模样,江浩然嘴角渐有淡淡的轻笑浮现,似乎他早已料到,归阳在看到此物后,会有此种神情流露。不仅如此,在这一刻,他面上更是有傲然之色露出,似乎已是百分百的笃定,可以凭借此物,吃定药王谷。
但他们两人没有发现的是,与此同时,归阳在地上投射的身影中,却是在不断的缭动,仿佛也已是在如归阳般,正在观详那块令牌一样。
“真是难以想象,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人都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场幻梦,但江宗主竟然真的实现了这个幻梦,走出了这样惊人的一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到江浩然轻咳出声后,归阳才是如梦初醒,而后用一种迷幻的口气,喃喃道。
从归阳语气的前后变化中,已是能够很清楚的看出他心绪的转变。要知道在见到江浩然之后,他最开始时对江浩然的称呼,不过是以平辈论交,称其为道友而已。但如今却是呼其为宗主,这种转变虽然微小,但足以说明他心中对江浩然身份地位认知的改变。
“怎么,归阳道友你不用亲自触碰一下这块令牌,感触一下是真是假吗?”听到归阳这话,江浩然嘴角有淡漠笑意生出,而后归阳这话,江浩然嘴角有淡漠笑意生出,而后满带着玩味之色,向着归阳道,语气中充满了蛊惑之意。
“无需碰触,这种气息,做不得假,非走到那一步,不可能制作出此物。”归阳缓缓摇头,轻轻叹息出声,话语声中充满了感怀和失落,苦笑摇头道:“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江宗主居然会有如此的际遇,竟然能走出这一步,这一战,也许没有悬念了……”
“怎么,归阳道友你发出此叹,难道是在看到此物后,依旧不愿与我灵泉宗联手吗?”江浩然见状,轻笑出声,那令牌在他指尖滴溜溜转动不止,洒出片片流光,惹得归阳的目光,随其而转动不定,仿佛是在故意诱惑归阳一样。
“既然江宗主走到了那一步,你们和我联手与否,又有什么太大的意义?”流光闪烁,映得归阳的神情愈发心事重重,轻轻叹息出声。
“还是有很大的不同。”江浩然缓缓摇头,轻笑道:“归阳道友你不要忘了,就算宗主他真的走出了这一步,但那小子身上可也不是没有那些传闻。不管是为了谨慎起见,还是为了共襄我隐世,谋求壮大,我灵泉宗都需要归阳道友的襄助。”
话语落下,洞府内顿时陷入了静寂之中,鼎炉地火散发出的光芒,和令牌的光芒交织在一处,映衬得洞府犹如是梦境般,叫人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我想问一句,江宗主究竟是如何走出这一步的!”沉默许久后,归阳缓缓开腔。
“一颗种子,一颗本不该出现在这世间的种子。”江浩然似乎早已料到归阳会有此问,轻笑出声,然后道:“归阳道友你应该明白,那小子的敌人,并不是只有我灵泉宗一个。”
话说出口,江浩然更是若有所指的抬手轻轻朝上指了指,似乎是在示意着什么。
“如果我与你们结盟的话,我会得到什么?”看到江浩然的动作,归阳的双眼顿时亮了,沉默少许后,缓缓开腔,眸光紧盯着江浩然,满是期冀之色。
“如果有药王谷的襄助,我灵泉宗取胜的机会,自然会增大许多,而你的厚赐,我灵泉宗必然也铭记于心,三千瓶灵泉的约定,绝不会改,而且……”江浩然说到此处,更是卖了个关子,等到归阳神情激动后,这才笑道:“我来之前,宗主已经给我交代过。如果归阳道友愿意帮我们这个忙的话,那样的种子,他也可以为你求来一颗。”
“归阳道友,一张七集丹的丹方,一枚希望的种子,孰轻孰重,我想你心中应该已经有定论了吧?”话语落下后,不等归阳开腔,江浩然将那令牌缓缓收起,而后轻笑道:“不知道现在的你,究竟是打算与我灵泉宗结盟,还是与林白联手,咱们老友阋于墙?”
场内寂静一片,时间和空气就像是凝滞了一样,除却地火喷出的声响外,似乎在这洞府中,只要有一枚针的掉落,都会掀起巨大的风浪,叫人如闻惊雷。
“归阳道友是明白人,何去何从,究竟是为了区区数旬岁月,还是为了更进一步,我想你应该不难分辨这两者孰轻孰重吧?”与此同时,江浩然重又加重了口气,然后用一种调侃的口吻道:“这个机会,可不是谁都能有的,我想你也明白,只要宗主他愿意的话,凭借这个条件,绝对可以拉拢到其他的宗门,到时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允了!药王谷与你灵泉宗,正式结盟!”几乎不假思索,归阳眸光湛然,沉声开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