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实现人生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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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创造人性的境界(4)

越过矛盾心理虽然没有添加任何新的东西,但却把上述的一切和全部内容丰富的弗洛伊德理论结构紧紧维系在一起,这概念我认为更有助于说明一切自我实现者的特征,并可能证明在某些超越者中更适用。它表示全心全意和无冲突的爱,接受、表露,而不是更常见的爱与恨的混合,这种混合物常被当作“爱”或友谊或性欲或权威或权力等等。

最后,我请大家注意“报酬水平”和“报酬种类”问题。尽管我不能肯定我的两类自我实现者在这方面会有多大不同。最重要的是这一事实本身,即除金钱报酬外还有许多种类的报酬,而随着物资的丰富和人品的成熟,金钱作为报酬的重要性在不断减退,高级的报酬形式越来越重要。而且,即使在金钱报酬仍然显得重要的地方;那也往往不是因为它自身原有特性的原故,而是作为地位、成功、自尊的一种象征,有了它可以赢得爱、赞美和尊重。

这是一个易于调查研究的题目。我收集广告已有一段时间,这些广告有为和平队和志愿服务队寻求工作者的广告,有时甚至是寻求不那么熟练的蓝领雇员的广告,但都是期望专业的、行政的或执行的雇员。在这些广告中有吸引力的诱饵已不仅仅是金钱,还有高级需要和超越性需要的满足。例如友好的共事者,宜人的环境,有保障的未来,鞭策,成长,理想的满足,责任,自由,一种重要的产品,对他人的同情,有益于人类,有益于国家,有实践个人想法的机会,能使你感到自豪的公司或团体,合理的学校制度,甚至有意思的钓鱼活动,有美丽的山峰供你攀登等等。和平队走得更远,以致把低工资和工作艰苦、要求自我牺牲等等作为一种引诱,说明这一切都是为了帮助他人。

我设想,更高的心理健康者会更看重这些种类的报酬,只要钱够用,有恒常的经济收入就行。自然,会有很大比例的追求自我实现的人或许已经以某种方式把工作和娱乐融合为一,即他们热爱他们的工作。你也可以说,他们已经以某种方式从他们作为一种消遣的工作中得到报偿,从能使他们得到内在满足的工作中得到报偿。

我能想到的进一步调查有可能在我的两类自我实现者之间发现的唯一不同是:超越者可能会主动寻求那些更有可能带来高峰体验和存在认知的工作。

谈到这一点的一个理由是:我相信在设计优美心灵组织、良好社会时,必须在理论上将领导和特权、剥削、财产、奢侈、地位、统治他人的权力等等分开。我能看到的唯一途径,使较有能力的人,使领导者和经理免遭仇视,免遭弱者大力妒忌,免遭被剥夺,基本社会权利者、能力较差者、需要帮助者忌恨,免受竞争失败者颠覆的唯一途径是付给他们不是更多或是更少的金钱,而是付给他们“高级的报酬”和“超越性报酬”。显然,这将使自我实现者和心理发展较差者两方面都感到满意,并将抑制相互排斥和敌对的阶级或等级制度的发展,那是我们在人类历史上屡见不鲜的。要使这一后马克思的、后历史的可能成为实际,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要学会不付给太多的金钱报酬,即更重视高级的而不是低级的东西。在这里也有必要消除金钱的象征化,即不应该让它象征成功、值得尊重或值得爱。

在理论上,这些改变应该是完全可行的,因为这完全符合自我实现者的潜意识的或不完全意识到的价值生活。虽然这一世界观究竟是或不是超越者更突出的特征仍然有待揭示,但我推测是这样的,主要的理由是,历史上神秘主义者和超越者从来都似乎自发选择简朴生活而避免奢侈、特权、荣誉和财富。“普通人”因而大都爱戴并尊敬他们而不是害怕和仇视他们。这也许能成为设计美好世界的一种帮助,使最有能力的、最清醒的、最有理想的人能被选择、被拥戴为领导者、导师、仁慈而不自私的当权者。

有可能我所说的超越者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更易于成为谢尔登式的外向结构,而那些不经常超越的自我实现者似乎更常常是中层结构。我提及这一点仅仅因为这在大体上较易于验证。

也许很多人对此极难置信,但我必须明确地说,我曾在企业家、事业家、经理、教育家、政界人物中发现也有很多超越者,正如我曾在宗教界人士、诗人、知识界人士、音乐家和其他被认为是超越者和已有定论的超越者中所发现的那样。我必须说,这些“专业”每一种都有不同的风俗,不同的行话,不同的外表,不同的服装。任何执政者都将谈论超越,尽管他连超越的最明显的特征是什么也不了解。而大多数企业家将会小心翼翼地掩藏他们的理想主义、他们的超越性动机和超越性体验,装出一副“坚韧不拔”、“现实主义”、“只求私利”的样子,并且用精辟的话语所突出的各种说法来表示他们很肤浅,所有的一切只是出于防御。他们更真实的超越性动机往往并不是遭到压抑,而仅仅是被抑制着。我有时发现很容易就能突破表面的保护层,只要提出一些非常直率的非难和疑问。

我还必须审慎从事,以免给人一种假象,好似我有数量众多的研究对象(我较详访谈和观察过的只有三四十人,另有一二百人只是一般的交谈,读过有关的材料,进行过观察,但不是很仔细,也缺乏深度),好像我的资料很可靠(这都是探索或调查或草测,而不是审慎的最后研究,是初步的接触而不是正规印证的科学,那些要到以后才会到来),或者我的选择有代表性(我选择的是我能得到的,主要集中在最好的抽样上,包括智力、创造性、性格、力量、成功等条件)。

我必须坚持说,这是一种依据经验的探索和报告,是关于我所认识到的问题的报告,而不是出自我的梦幻。我发现,假如我愿称这些报告为前科学而不称之为科学的话(科学一词在许多人看来意味着印证而不是发现),那将有助于消除我在自由探索、提出论断和假说科学时的不安。无论如何,本文中的每一论断大体上都是可以验证的,无论你从论断的正反哪方面证明,结论肯定是正确无误的。他们并不忽视未知的东西,不否认它或躲避它,也不力求掩饰仿佛已经了解它,他们也不过早地组织它、分割它或对它分类,他们并不依赖熟悉的事物。他们对真理的探索,也不强求确定、保险、明确和有条理。

自我实现者的创造之源

只有改变传统创造力的观念,才能再着手研究真正健康的、高度发展和成熟的、自我实现的人。首先,我必须放弃那种陈腐思想,即认为健康、天赋、天才和多产是同义的。我的研究对象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在特定意义上,他们虽然是有创造力和健康的,然而在通常的意义上,他们却不是多产的。他们既没有伟大的天才和天赋,也不是诗人、创作家、发明家、艺术家,或有创造性的知识分子。而且这一点也是不言而喻的,即某些最伟大的人类天才肯定不是心理健康的人,如瓦格纳、梵谷、拜伦等。有一些是心理健康的,而另外的一些则不是,这是很清楚的。我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伟大的天才不仅多少有赖于性格的优良和健康,而且也有赖于我们对之了解很少的某种东西。例如,有些证据表明,伟大的音乐天才和数学天才,更多的是通过遗传而来,而不是后天获得的。看来很清楚,健康和特殊天才二者是独立的变量,它们可能只有微弱的关联,也可能没有关联。

我们也可以承认,心理学对于天才类型的特殊才能所知甚少。这方面我不准备多说,我只限于谈那种广泛的创造性,这种创造性是每个人生下来就有的继承特质。看来,这种创造性与心理健康是互为变量的。

而且我发现,我已经像大多数人一样,变得根据成果考虑创造性了,并且我已经身不由己地把创造性只局限在人类努力的某些传统领域上,我无意识地假定:任何画家、任何诗人、任何作曲家,都过着创造性的生活。理论家、艺术家、科学家、发明家、作家可能也有创造性,而其他的人则可能没有创造性。我不知不觉地假定,创造性是某些专业人员独有的特权。

但是,那么多的实验对象否定了我的那些假设。例如,一名妇女,她是没有受过教育的、贫穷的、完完全全的家庭妇女和母亲,她所做的那些平凡工作没有一件是创造性的,然而她却是奇妙的厨师、母亲、妻子和主妇。她不用花很多钱就能把家里布置得很温馨。她是一个完美的女主人,她做的膳食是盛宴,她在台布、餐具、玻璃器皿和家具上的情趣是无可挑剔的。她在所有这些领域中,全都有独到的、新颖的、精巧的、出乎意料的、富有创内含的造力。我的确应该称她是有创造性的。我从她那里以及像她一样的其他人那里学到:第一流的汤比第二流的画更有创造性;一般来说,做饭、做父母以及主持家务,可能具有创造性,而诗却并不一定具有创造性。

我的另一名研究对象,献身于最好称之为最广泛意义的社会服务,包扎伤口,帮助那些被生活困难压倒的人,她不仅以个人方式而且以组织方式去做这些工作,这个组织能比她自己帮助更多的人。

还有一种研究对象是精神病医生,他除了治疗之外,从未写过任何东西,也从来没有创造出任何理论或研究过什么创造性项目。但是,他乐于从事帮助别人创造他们的普通工作。这个治疗家,把每一名患者都看成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他没有行话、预期和先入为主,他具有道教般的单纯、天真和杰出的智慧。每一个患者对他来说都是独特的人,因此,他是以全新的方式理解和解决全新的问题。甚至在非常困难的病例上,他都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证实了他做事的“创造性”,而不是墨守成规的或“保守的”方法。另一个人使我懂得了,创立一个商业网可能是创造性活动。我从一名年轻运动员那里学到,完美的擒拿动作可能像一首诗那样美的作品,可以用同样的创造精神对待它。

我明白了,我曾反射式地认为“有创造性的”、胜任的大提琴手(因为我把她与创造性的音乐、创造性的作曲家联系起来了)实际上只是很好地演奏了别人写好的曲子,她不过是喉舌,像一般的演员或“丑角式人物”一样。而优秀的细木工、园林工,或者裁缝,则可能是真正有创造力的。我应该在每一事例上做出个人的鉴定,因为几乎所有的角色和工作,都既可以有创造性,又可以没有创造性。

换句话说,我学会了把“创造性的”这个词(以及“美的”这个词)不仅运用到产品上,而且以性格学的方式,也运用到人、活动、过程和态度上,而不再只用于标准的和普遍认可的诗、理论、小说、实验和绘画上。

我认为,很有必要把“特殊天才的创造性”和“自我实现的创造性”区分开来。后者更多的是由人格造成的,而且在日常生活中广泛地显露出来,例如,以某种念头表现出来。这种创造性,看来好像是创造性地做任何事情的一种倾向,如管理家务、从事教育等等。似乎通常是这样的:自我实现者的创造性的本质方面是一种特殊的洞察力,就像寓言中那个孩子能看见国王没穿衣服那样(这与创造力即产品的思想太抵触了)。这样的人能看见新颖的、未加工的、具体的、个别的东西,正如能看到一般的、抽象的、成规的、范畴化的东西一样。因而,他们更为经常地生活在自然的真实世界中,而不是生活在用词表述的概念、抽象、预期、信仰和公式化的世界中,而很多人却常常把这两个世界混淆起来。罗杰斯的“对体验虚怀若谷”很好地表达了这一点。

我的所有研究对象比普通人相对而言更自发,更倾向于表现。他们的行为是更“自然”而较少控制和压抑的,似乎是自如而自由地流露出来的,较少阻碍和自寻烦恼。这种无抑制地和不怕嘲笑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冲动的能力,是自我实现者在创造方面的本质体现。罗杰斯在描绘健康的这个方面时恰当地运用了“充分发挥作用的人”。另一个观察结论是,自我实现者的创造性在许多方面很像单纯幸福的、无忧无虑的、儿童般的创造性。它是自发的、轻松的、天真的、自如的,是一种摆脱了陈规和陋习的自由,而且看来它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天真的”自由感知和“天真的”、无抑制的自发性和表现性组成的。几乎所有儿童都能自由地感知,他们没有那里可能有什么、什么东西应该在那里、那里总是有什么等等的先验预期。他们一旦受到鼓舞,并不需要预先规划和设计意图,都能创作一支歌、一首诗、一个舞蹈、一幅画、一种游戏或比赛。

我的研究对象所具有的创造性,正是在这种孩子般天真的意义之上的。或者,为了避免误解,因为我的研究对象毕竟不是孩子了(他们都是50多或60多岁的人了),请允许我这样说,他们至少在两个主要的方面或者保留了,或者恢复了孩子般的天真。也就是说,他们是非类化的或对经验是尊重的,而且他们是自发的,倾向于表现的。如果说,儿童是天真的,那么,我的被试者则是达到了“第二次天真”,正如桑塔亚纳的说法那样。他们的天真感知和表现是和老练联系在一起的。

所有这些好像我们是在讨论人天生的、普遍的潜能,是人性中固有的基本特性。这些固有的基本特性,由于人适应社会上存在的文化,就被掩盖或被抑制而大多丧失了。

我的研究对象在另一种特性上也使创造性更有出现的可能。自我实现的人比较不怕未知的、神秘的、使人不好理解的东西,而且通常是主动地进攻,从中挑选出难题然后全神贯注地思考它。不妨援引一段我对此的描述:“他们并不忽视未知的东西,不否认它或躲避它,也不力求掩饰仿佛已经了解它,他们也不过早地组织它、分割它或对它分类,他们并不依赖熟悉的事物。他们对真理的探索,也不强求确定、保险、明确和有条理。正如我们在哥尔德斯坦的脑损伤者、或在强迫性神经症患者那里所看到的异常形态那样,当整个客观情境有这种要求时,自我实现的人们可能安于无秩序的、粗犷的、混乱的、混沌的、疑问的、动摇的、模糊的、近似的、宽容的、偏差的状态;在科学、艺术以及一般生活中的特定时刻,所有这一切是完全合乎需要的。”

因此,疑问、不明确性、不肯定性,以及作为结果的搁置的必要性就发生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是很苦恼的;但是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是愉快的激励性的挑战,是他们生活中的高潮,而不是低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