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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今日状况(2)

这种“社会心态”十分容易产生高层次的人才。古往今来,蓬莱真是人才辈出,许多彪炳史册的杰出人物,可以构成一个长长的画廊,显示蓬莱人的智慧,例子真是不胜枚举。不久前辞世的孙运璇,被称为台湾的“经济之父”,当不成“总统”也一笑了之。破解了《墨经》之谜的栾调甫,造诣令名震海内外的梁启超五体投地,却躲在了一个山溪旁做自己的学问。发现了“葛峰”理论的晶体物理学家葛庭燧,是亚洲荣获梅尔奖的第一人,他却说“八十而后知不足”。概不例外,都有淡泊之风。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人的“巅峰业绩”都不是在蓬莱创造的,他们必须“走出去”才可能大有作为。蓬莱只是为他们的造就打下了一个坚实的基础而已。这个现象很可能与蓬莱的

“准港口经济”有关。

如前所述,蓬莱早就是中国的“北方第一大港”,但是后来出现了“断裂”,未能形成国际化的大都会,甚至连一个“港口经济”都未能得到充分发展,仅仅处在一种“准港口经济”的状态。因而它的文化虽然也是开放的,但却没有强大的“生长点”。这就为“地域文化”的研究提供了广阔的空间。研究它的历史和状态,从中找出规律性的内涵来,对于促进地方经济和社会发展,有着不可估量的意义。因为经济与文化是相辅相成的。“港多大,城就多大”,蓬莱终有一天会成为一个国际化的港口城市,在此之前,以文化为之“张本”是迫不及待的基础建设。

建国以来在这方面取得了有目共睹的许多硕果,但是毋庸讳言,这些成果却似“散珠”,光芒四射却未能会聚,不足以点燃“独立存在”的“蓬莱文化”之火。政通人和,人间仙境,蓬莱已经开始了历史上最好的时期,因而也到了构建“独立的蓬莱文化”的时候了。至于这种新的文化形态究竟该是一种什么面貌,有人称之为“登州学”;有人称之为“戚继光文化”,都有待于历史的验证。不过由于“人文环境”的恶化,这一历史任务显得更加紧迫罢了。

第二节 带状分布

与多元结构紧密相连的是各种文化的分布状况。胶东各种文化呈现出一种“带状分布”的特征。有人提出了“四区”说,即:以文、荣为中心的东部“渔捕文化区”;以烟、威中心城市为骨干的“开埠文化区”;以蓬、黄、掖为主的偏西部“商业文化区”;以栖霞为中心的“农耕文化区”。这种说法更多地着眼于这一地区的经济特征,强调了经济生活对文化的决定作用。但是,就这一视角来看,也是不尽准确的。比如文登,文登确实是一个海洋大县,南北临海,历来就渔业发达,渔民创造的文化丰富多彩,沿海渔民的斗争故事莫此为甚,那“霸埠口”的英雄业绩足以脍炙人口。但是,文登的经济支柱确实向来以农耕为主,在晚清以后花生产量在全省始终名列前茅。渔民的数量始终没有超过总人口的五分之一;而且这些渔民也绝少专业渔民,他们是“渔耕兼作”的。所以,把文登说成是“渔捕文化区”,是值得商榷的。

又比如栖霞的农耕文化确实发达。有名的“栖霞粮”言之有据,牟氏庄园在众多的佃户村里储备了大量的粮食,这家中国北方最大的地主遍县建立了粮仓。但是,他生活在黄县边缘,文化不可能“一刀切”,边缘十分清晰。栖霞大地主牟二黑子经营土地,在清末民初已经有了大量的商业因素,例如无偿提供住房收容劳力,提供种子、耕牛、农具作为贷款,长期租用土地要签合同等等,已经跟泰国的商业资本家开发土地完全雷同,早已不是传统农耕文化的“土财主”了。

所以,各种文化是交叉混合的,不仅边缘不是清晰可辨的,而且是群星散落,难以说某区就是某种文化。比方邱处机是历史名人,元代国师邱神仙,关于他的传说当然众多,在他的家乡栖霞可以整理出一本传说故事集来;然而在牟平,同样也可以挖掘出一本来,版本可能有所差异,但是道教神秘文化却是如出一辙。

然而,这种划分仍旧说明了带状分布的特点。胶东的任何一种文化都不是点状辐射的,而是带状蔓延的。即使开埠文化,似乎只有芝罘一地方有洋人在那里大肆活动,其实却完全不是。教堂,芝罘很多,但是蓬莱也有,威海的规模很大,连文登也不仅县城有,下面的大镇例如宋村、初村也有。至于洋货及其使用方法则更是深入到穷乡僻壤,深山小村里都可以看到水门汀(洋灰)锅台,便是明证。

这种“带状分布”的情况十分复杂,应当进行过细的研究,才能找出规律来,以有利于当代文化的发展。

比如“渔捕文化”。可以说,整个胶东几千里的海岸线,沿海均有“渔捕文化”,大家对海岸的敬畏心和亲切感是相通的。但是,在文化观念和习惯上却有差别。三山岛的渔姑嫁到砣矶岛,就很可能一时不懂长岛渔村的规矩。在长岛,“妈祖文化”的积淀要比石岛浓得多,那里的“娘娘崇拜”更多的是“归来文化”的气息;而在石岛,人们更加崇拜东海龙王。龙王崇拜则更多一些远洋冒险的期待。

还有,对文化分布不应仅仅局限在经济视角。文化本身的传播史也构成了某种文化有一条或宽或窄的传播带。例如风行整个胶东的道教文化,特别是全真道文化。

笼统地说,全真道的发祥地是昆嵛山,因为道祖王重阳就是来这里创立教派的。但是,昆嵛山方圆五百里,究竟源头在哪里?

20世纪80年代兴起了一种矮化文化的潮流,叫做“文化搭台、经济唱戏”,为了眼前的经济利益各地都大办毫无文化品位的“节”。这时,文登却是独辟蹊径,他们尊重老祖宗的文化遗存,决定开发圣经山,连续召开了两次国际研讨会,一时令人瞠目结舌,连东南亚诸国的道长们都要远涉重洋来看看,共产党的县长果真会冒风险,寻找全真道的根吗?两次集会十分成功,为此累得县长吐血,但是《人民日报》报道称,终于被国内外专家共识:圣经山是全真道的唯一发祥地。

全真道创教后,就在胶东传播开来。往东到了荣成,铁槎山成为道教重地,再往东就是大海了;于是全力西行,芝罘有了同室供奉儒、佛、道三祖的太平庵;再往西,迈过了邱长春故里,浩大的滨都宫,在道教音乐声里,八卦舞影婆娑,给招远的黄金文化,涂上了道教的神秘色彩;再往西,到了掖县,造就了全真道的另一个大本营。这条传播带之外的蓬莱,尽管“仙道文化”源远流长,反而与全真道的传播无涉而没有多少遗迹可寻。黄县在这条传播带之外,尽管当代人在拼命鼓噪,但文化不是花了钱就能买老祖宗推磨的,只能成为被全真道遗忘的角落。

这种分布特色为开发提供了合作的必要性,如果蜗居在一地一点上,很难有“系统论”的效果。

第三节 蓄势待发

历史既然对胶东如此厚爱,所以无论是烟台,还是威海,“文化强市”都大有希望。利用地域文化的丰富资源“文化立市”的前景灿烂辉煌。我们已经看到了灿烂的前景。

一、可贵的企业文化曙光

地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这个地域的企业文化。这个地区的特色归根结底是企业文化的水平和品位,尤其是这个地区的主要企业。他们的文化建设状况决定着企业形象、发展前途。如果只是叶公好龙式地追赶时髦,人家做广告他也做广告,人家拍电视他也拍电视,弄几个二流文化人混充智囊团,其实是当花瓶,那无论怎么包装,也摆脱不了“小家子气”,只能是“地摊叫卖”的水平。胶东的企业文化要摆脱这种零乱的、初级的局面有一定的难度,但是已经开始了某种努力。烟台提出了“葡萄酒文化”作为城市品牌。威海的“金猴形象”深入人心。

特别让人注目的是,两市都有经济实力并且一流的企业家都高瞻远瞩。他们以地方的文化建设为己任,作出似乎与自己企业无关的“纯文化”事业,不仅惠及当代,而且泽被后人。这种境界实在是地域文化发展的大幸。例如烟台开发区金河实业公司老总张心达,出资征集文章,出版了一本《牟国磁山》,对当地的自然文化资源作出了经典性的整理;莱山区宝源净化器公司的老板于泽攸,两次出资赞助《烟台大观》《老烟台风情》的出版。他并没有对外宣传烟台的任务,但对历史积淀情有独钟,体现了一种十分可贵的历史责任感。威海海滨出现了长达28000字的巨型石刻——《威海赋》,是特邀香港名家撰文的。陶家夼的农民企业家盖起了“峻青展览馆”。还有一位房地产开发商,居然出资鼎立支持《威海文艺》的出版,这对“威海人居节”的宣传不能不说是一种先声。

如果众多的企业家都成为地域文化建设的主力军,那么构建新时代具有社会主义特色的胶东文化,实在是指日可待。

二、陋儒精神长存

龙口有一个70多岁的农民赵经都,平生只靠每月200元的抚恤金生活,但却几十年如一日地做学问,终于破译“石鼓文”之谜,感动得中国考古界的泰斗史树青先生在重病之际全力支持赵经都出版了《石鼓文新解》一书。

史树青教授撰文慨叹:“有此陋儒,国之大幸!”

胶东的老一代文化人有一种十分难得的敬业精神,几近痴迷,例子不胜枚举:

山曼(单丕艮)一生从事民俗研究,晚年沿着黄河步行做社会调查,查出严重的肾病之后,住院进行“血透”,卧床三年,仍笔耕不辍,临死手中还握着笔在修改《麦作文化》。他平生没有享受过任何“补贴”,各级拔尖人才都不曾提他的名,除了在学术界,他没有任何地位。但是,老骥伏枥,生命不止,奋斗不息。

笔者笔耕一生,发表了600余万字,几次从病床上爬起来就投身到创作中去。晚年又得了脑血栓,在疗养期问仍旧撰写地方文化史的著作。有人说,你在三流高校里,还想当“博导”吗?他的回答是,耗尽平生积蓄,自费印制了八卷本的《安家正文集》,目的仅仅是为了“舍家存史”。

在不乏浮躁的现实环境里,陋儒精神应当视为一种宝贵的精神财富。老者将逝,但来者却承担着发展地域文化的任务,需要继承和发扬“陋儒精神”。

三、胶东——表演艺术家的摇篮

在“可乐文化”的冲击下,文化被迅疾矮化为“娱乐”。但是,从地域文化的角度看,不能不承认娱乐圈与广大群众的关系。

有一个十分惹人注目的现象就是:胶东籍的演员非常多,著名演员比比皆是。例如:

福山有:台湾演员林青霞、大陆演员唐国强、朱时茂、张海莲。

龙口有:电影演员于洋、袁霞、温玉娟、王隆基(三毛的扮演者)、王玉梅;相声演员姜、唐杰忠;小品演员魏积安。

芝罘有:电影演员赵奎娥、范冰冰、徐行、杨欣;舞蹈演员安虹。

牟平有:电影演员曲云。

蓬莱有:电影演员丛珊。

威海有:电影演员、电视主持人倪萍,吕剧演员林建萍(《李二嫂改嫁》中饰婆母);作曲家谷建芬。

这众多的演员都当之无愧地属于“演技派”,他们的外型固然首屈一指,但是,都是深深地扎根于生活之中,力戒那种夸张式的噱头来讨好观众,而是秉承胶东人的“老实”本色,

重在演技。

还应当指出的是,这种现象与胶东地缘的关系,与胶东地域文化的联系。

由于历史上就商业发达,胶东人的生活圈子相对来说要大得多。威海、福山、龙口都是有名的侨乡,而文登籍的巴西华侨更在美洲有绝大的影响;另外,商贸交际的需要至少带来两种效果:一是频繁地使用语言交际,不如此就难以沟通,所以这里的人语言表达能力普遍较高;二是经常接触陌生的人,人情世故的体验相对较深,洞察人的内心世界的能力也较高,情商指数明显地超过其他地区,表现情感体验具有很厚的生活基础。

凡此种种,胶东成为表演艺术家的摇篮,具有必然性。

四、尖子涌现,具有高档次的人才储备

“胶东人聪明”是不争的事实,各行各业都有“尖子”人才引人注目。胶东人走出去,走向通衢大都很容易成为名扬四海的文化巨人,例子不胜枚举。

以蓬莱为例吧,在上个世纪有个研究《墨经》的学者栾调甫,完全自学成才,一生不事张扬,但成就却让梁启超叹服,直至21世纪初,国内媒体大肆鼓吹某某发现了“墨学”,其实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21世纪中央电视台开辟《百家讲坛》,号称开拓了“学术走向民众”的******,其“碰头彩”的首讲人阎崇年就是蓬莱人。山东省第一位享受******特殊专家津贴、也是第一名终身教授朱德发,也是蓬莱人。作家这个行业,这里也出过现代文学大家杨振声、著名散文家杨朔等。

胶东作家群实在太大,活跃到21世纪的仍有峻青,他的作品教育了几代人;冯德英,是山东唯一荣获“终身成就奖”的作家,作品被誉为“胶东革命的形象史”“胶东风情的代表作”。

各个行业尖端人才的涌现,为胶东地域文化增添了丰富的内容,也为当代青年人学习提供了榜样。借助他们,青年人可以在许多领域成为出色的继承者和开拓者。

“胶东文化”的口号提出不久,正是方兴未艾。任何一种文化都是一个持久的积累过程。前面提出的几点,不过是说为这种积累提供了有利因素而已。发扬有利因素可以大大缩短积累的过程。

人们有理由期待胶东文化有新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