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栖霞民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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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剃头的师傅叫“待诏”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称谓。剃头匠也不例外。旧时候,栖霞人把给人剃头的叫“待诏”。叫白了就成了“代就”。

几年前,牟氏庄园管理处的郝继忠老师就“待诏”这一职业做过访问。栖霞城关村的孙姓是理发世家,很早的时候便从诸城落户栖霞,专门做“待诏”。几年前,郝继忠曾采访过城关村80多岁的郝德明老人,他们一家从莱阳迁到栖霞已有六代人,他父亲还有他的爷爷、老爷爷都是做理发行业的。他说,如果哪一个村有理发的,时间久了,人们就不再称呼他的名字,而直接叫“待诏”,叫他们的家人为“待诏家的”。而如果“待诏”多了就叫东街“待诏”,西街“待诏”。

“待诏”这个名字听起来挺文雅,从字面意思应该理解为“随时待命而被召唤之意”。所以郝继忠认为“待诏”这个名字应该是从皇宫里叫出来的。这种揣测不无道理。汉代的时候,朝廷以才技征召士人,以随时听候皇帝的诏令,谓之“待诏”。唐初,置翰林院,凡文辞经学之士及医卜等有专长者,均待诏值日于翰林院,给以粮米,使待诏命,有画待诏、医待诏等。宋、元时期尊称手艺工人为待诏,即由于此。宋有翰林待诏,堂写书诏。明清时,翰林院中仍置有待诏,掌校对章疏文史,但地位低微,秩从九品。

而“待诏”一词用于理发行业也有其历史渊源。在古代并没有“剃头”或“理发”这一行业。因为那时候人们都认为“头发”受之于父母,是不能随便剃除的。因此,男女老少都留着长发,并挽发为髻,用椎子把发髻盘在脑后,只不过男女老少盘发的方式各不相同,以此来区别年龄和性别。那时候人们是不需理发,只需沐发与梳栉,为此而出现了专门的“栉工”,他们用梳子和篦子为人整理发髻。

据考证,“理发”一词,最早出现在宋代的文献中,朱熹在注疏《诗·周颂·良耜》的“其比为栉”一句时,说“栉,理发器也”。据说,到宋朝时理发业发展很快,民间已经有了专门制造理发工具的作坊。在元、明两朝,理发变得更加普遍。而到了清朝,满人为达到长久统治的目的,强制下令男子一律剃头梳辫,变束发为髻成剃发留辫,“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人们无奈,只好剃掉前额顶上的头发,留梳长辫。“待诏”行业便更兴盛。

关于“待诏”的由来,郝德明曾讲了一传说。

明末清初的时候,有一位文官,原是明朝的大臣。清政府让他设计官服、官帽、官符等。由于对清政府不满,于是他设计的官服便有些不雅。比如:马蹄袖、开腹袍、四叶肝还有顶戴花翎、官符子都是以禽兽为图案。后来,又让他设计发型,于是他设计的发型是:剃半头,留辫子。旧官府中的官兵要遵守,可是平民百姓就不好统一了。于是,朝廷就把剃头匠组织起来,手持圣旨,归于待诏,享受俸禄,走街串巷,逮住一个剃一个,为此百姓便不叫他们“待诏”,而叫“逮住”。从此,串乡理发的都称“待诏”。

正规的“待诏”下乡理发应挑着剃头挑子,手执铁镊子沿街叫号,给人理发。他们的剃头挑子上都挂有一个圣旨状的招牌,但上面无字。手里持一把一尺长的大镊子,有二斤多重,用其往“圣旨”上一敲,便发出“嘡啷”的声响。这就成了待诏下乡招客的“叫号”。郝德明说,这个形似大镊子的“叫号”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时候,他家里还有一个,后来反无极道的时候,房子被放火烧了,大镊子也就没了。人说“剃头挑子一头热”,就是因为“待诏”挑子的一头是盛理发工具的小木箱,箱子分几个小抽屉,里面有磨石、毛巾、围裙、剪刀、小圆头镊子等;另一头则主要挑着一个火炉子,还有木炭、壶、脸盆等。早期在栖霞,给人剃头的“待诏”许多行头都很简单,特别是下乡剃头的,没有剃头挑子,也不招呼,只往人堆里凑。人们看到他身上的那一身行头就知道是“待诏”来了。“待诏”的行头也很简单,一般是一条毛巾,一个方凳,一个脸盆,一个工具箱。走路时,方凳背于右肩上,凳腿上架个脸盆,毛巾始终搭在肩上。工具箱上有一背带,背于左肩。如果来了生意,“待诏”就会把脸盆放到凳子上,先给客人洗头,之后再坐在凳子上剃头。工具箱是“待诏”的百宝箱,比妇女的梳妆匣子稍大一些,箱内装着磨刀石、备用剃刀和剪子、围裙。“待诏”最招牌的一件工具就是木柄剃刀,装于上衣口袋,木柄露在口袋外,刀子藏于口袋,一看就知道是剃头的。

县城或大城市里的“待诏”不用串乡,大多都有自己的“待诏铺子”,这要比乡下的“待诏”档次高许多。

时过境迁,经过了数百年的变迁,理发这一行当也发生了的巨大变化。现在很少有人再刮头,理发的工具也变成了专业的推子,“待诏”这个名称也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很少为人所知。如今,称这行当为“理发”。可是毕竟它曾经是人们生活的一部分,可以记住它,因为那是一段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