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日本人认为:甜食会阻碍胎儿骨骼的发育;过辣的食物会令胎儿心神不宁;酸的食物会损伤胎儿的皮肤……因此,日本女性在怀孕期间,对于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都有明确的要求。有趣的是,为了能够生出健康的宝宝,日本女性在怀孕期间需要每天打扫厕所,且不能对着火看。按照传统的说法,如果妈妈在怀孕期间看到了火,出生的婴儿会长胎记。到了孕期的第五个月,家人会到神社为孕妇祈祷,祈求她能够平安生产。
英国人的文化观念向来以传统中的传统着称,因此,流传下来的风俗也像外婆口述的故事一样陈旧。英国人相信,看孕妇腹部的形状和高度可以预测胎儿的性别——肚皮高的是女孩,肚皮低的是男孩。至于这个分辨方法准确与否,至今没有科学的论断。
印度的女子虽然被娘家认定为100%的“赔钱货”,在夫家生产的女子却也能够得到周到的照顾。经济条件好的家庭会专门请人为新妈妈和刚出生的宝宝洗澡和按摩,即使是条件稍差的地区,也会按照传统请来一位从事按摩的女师傅。由于日食是一种不祥的象征,因此,如果印度妇女有孕在身,发生日食的时候是不能出门的,因为印度人害怕日食会给未出生的孩子留下印记。
在美国的一些墨西哥裔女性不习惯向专业的医生求助,但是她们会问询母亲或者比自己年长的女性。和必要的医学检查相比,她们更喜欢向一些医疗术士,比如草药医生、宗教医师或者巫师求助。
不同的社会背景和文化背景,决定了人们对怀孕这件事的不同理解,不过,十月怀胎正在从个人事件转变为公共事件,却是全球的大势所趋。正如《怀孕文化史》一书的作者克莱尔·汉森所说,怀孕已经不是一件私事,而变成了关于人口控制、优生学、种族政治等多个层面的话题,它既是医学事件,更是文化事件。
对于一位女性来说,十月怀胎的意义不仅仅是孕育一个婴儿,创造一个生命,妊娠的过程更像是一个牵涉社会各个层面的战役。孕妇不得不在陌生人面前袒露身体,接受测量、按压和品头论足。尽管大脑的认知不断重复说:“他是医生,他是专业的”,但不适感仍然不可避免。孕妇需要的是一种心理层次的适应。
除此之外,怀孕让女性听到了最多的应该和不应该,也给自己的行为定下了条条框框的标准。怀孕前沉溺酒精只是无关紧要的放纵,怀孕期的一杯咖啡也会令人负罪内疚好几天。这是主观体验的剥夺,也是理性认知的重新定义。对于所有女性来说,怀孕是一次充满考验的人生经历,不仅是身体上的共存与分裂,还有语言、意识等充满戏剧性的考验。
社会文化设定了某些女性无法自知这些困境,某些女性可以冷静、清醒地经历这一过程。不管怎样,当种族、政治、文化、自我以及他人参与到妊娠这一过程时,十月怀胎就不再是生孩子那么简单了。
人之初,性本穷——为什么贫穷?
每一年,全球有1.3亿个新生儿。这些婴儿出生的地点,可能已经决定了他们未来一生的命运。在欧洲,每1000个婴儿中,有6人因为各种原因在1岁之前死亡,比如严重的感染、破伤风、先天性疾病等;在非洲,这个数字达到了82。在美国,3个孩子中,就有1人因为营养过剩患上肥胖症;在柬埔寨,大多数儿童都会因为食物缺乏而患上营养不良症。一个生命诞生在哪一个洲、哪一个国家全凭运气,而他们成长、生存、受教育的机会却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
全世界的儿童中,在5岁之前夭折的有900万,新生儿死亡数量最多的地区是亚洲中南部的国家,尤其是南亚,这一地区的人口最多,因此新生儿的死亡数量也最多,比如印度的新生儿死亡率占到全球比率的四分之一。在过去的15年时间里,减少新生儿死亡的工作似乎毫无进展。在社会动荡的国家,如塞拉利昂和利比亚,新生儿的死亡率高达4.5%。
新生儿即使能够在童年期顺利存活,未来的人生道路也异常艰难。非洲撒哈拉以南的大部分地区,人口的平均寿命不超过55岁,而大多数适龄儿童因为需要帮助家里干活而无法进入学校接受教育,或者中途辍学。在南亚的印度,这一问题尤其严峻,全国有超过5000万的学龄儿童不识字,或者无法阅读简单的课文。这些因素,导致了出身贫穷的孩子,可能一辈子都要和贫穷相伴。
一位来自柬埔寨的12岁儿童恩,他的父母每天的收入不到一美元,同时还面临着严重的健康问题。恩的父亲在和另外一位女子组成家庭之后,抛弃了恩以及恩的母亲、妹妹和母亲肚子里的新生命,更遗憾的是,几年前,母亲因为父亲感染了艾滋病,这就意味着,那个尚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从一开始就成为家庭悲剧的受害者。
在柬埔寨,儿童营养不良的几率和美国人患上肥胖症的几率相似,即使像恩一样幸运长大,面对家庭的贫困,大多数儿童都没有办法上学,不得不靠拾荒为生。像恩一样的拾荒者,在柬埔寨各地都存在着。拾荒,甚至成为一些贫困家庭唯一的经济来源。
金边的宋仁枳垃圾场是一个面积将近40公顷的地方,每一天,来自市内的垃圾车都会运来近900吨的垃圾,这些垃圾成为数以百计的儿童贴补家用的途径。尽管旅游业的开发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大多数贫困家庭并没有从中获益——贫富差距一直是柬埔寨严重的社会问题之一。在柬埔寨的1420万人中,依然有36%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85%的人口生活在贫困的农村地区。
一些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家庭,甚至选择全家居住在垃圾场旁边,当政府宣布关闭旧的垃圾场时,他们便跟随垃圾场迁往新址。而他们每个月捡垃圾的收入只有10美元,相当于美国人在星巴克消费两杯咖啡的金额。
在第二个妹妹出生后,恩不得不放弃原本白天上课、晚上捡垃圾的生活,辍学在家全职照顾妈妈,同时捡垃圾赚取生活费用。白天时,他会跟随几个同龄的伙伴,前往城市边缘巨大的垃圾场寻找“宝贝”,晚上去废品回收站,将捡到的垃圾换成纸币。同行的儿童和恩一样,衣衫邋遢、面容憔悴。恩决定放弃上学后曾经说过:“我要捡垃圾,今后供妹妹上学。”对于一个12岁的孩子来说,这种责任显得非常沉重。
一位来自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助理医务协调员曾经说过:“贫穷导致缺乏教育。如果父母有钱教育孩子,孩子就会在受教育的过程中接受足够的知识和资讯,从而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然而,贫穷已经成为穷人的最大敌人。”
在非洲,“人之初,性本穷”的情况似乎更加严重。据一个名为“母婴和儿童健康伙伴”的组织调查显示,非洲每年有100万胎儿未能活着出生,有116万新生儿在出生后的第一个月死亡。除了新生儿的体重过低、感染、早产和窒息等因素外,母亲感染疟疾、艾滋病,健康状况欠佳,营养不良等都是导致新生儿死亡的原因。然而,缺乏合理的避孕措施和正规的医疗护理让这一现象陷入恶性循环。
实际上,非洲的国家真的是一片荒芜,导致人们永远陷入贫穷吗?除了历史上的殖民原因之外,非洲的自然资源被大量掠夺也成为人们贫穷的一个重要原因。一位在非洲工作的医疗护士曾经说过:“非洲大地上有着大量的钻石和矿产资源,可惜的是,这些资源并没有掌握在非洲人民的手中。”
基于这样的前提,由于社会经济带来的不平等就开始从婴儿身上显现。根据发展心理学家的研究,在婴儿出生后的第9个月,富有家庭和贫困家庭的婴儿就表现出明显的认知差距,在探索物体、表达能力等方面,贫困家庭的婴儿明显落后。婴儿2岁时,差距开始成倍增长。儿童成长到10岁时,基本可以根据父母家庭收入来预测其未来的行为和人生成就。
虽然“寒门子弟没有春天”这个说法不免让人心寒,贫穷带来的连锁反应却是不容忽视的。作为一种传染性非常强的疾病,疟疾很容易通过蚊虫叮咬传播。试想,如果撒哈拉以南的地区有一半的儿童能够睡在蚊帐中,便会大大降低疟疾传染的概率。而现在的问题是,能够睡在蚊帐中的孩子不到四分之一。
贫穷导致信息来源减少,因此许多人不清楚接种疫苗的好处,不明白如何避免感染艾滋病,也不清楚教育对于孩子的重要性。而且,对于原本就生活困难的人来说,他们没有办法花钱购买政府氯化过的自来水,也无力支付营养型麦片,从而保证孩子成长时有足够的营养。在赚取生活所需的同时,他们几乎无力改善当前的生活。对于发达国家的儿童来说,对生命的荒废可以发展成为轰动一时的嬉皮士运动;对于生活在中美洲地区和非洲的儿童来说,他们则可能因为贫穷沦为窃贼或者妓女。相反地,如果贫穷地区的儿童能够接受到教育,他们则可能像发达国家的孩子一样,成为一位医学研究者或者社会活动家,不管怎样,至少能够改变贫穷一生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