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中国文化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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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吴越文化——一个尚文的部落(1)

燕赵尚武、吴越尚文,这是历史传统,也是现实性格。由于吴越地区气候温和,土地肥沃,沟渠纵横,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为吴越文化的形成准备了充足的条件,这是一种独具特色的东南沿海区域文化。

一、吴越文化的渊源

吴越地区是中国文化的主要中心之一,河姆渡文明是中华文明的源头之一,从新石器时代就有人群在创造着文明,而从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到“商祖”范蠡传下“人无我有,人有我精”的商战“秘籍”……数千年前发生在“古越国”的故事,如今依旧在中国家喻户晓。数千年来,吴越地区创造了丰富的文化艺术形式,同时加上江南好风光,成为华夏文化的一个重要的据点。吴越文化区依托于长江三角洲与杭州湾沿岸,北临长江天堑,西望鄱阳平原,南界福建,东濒苍茫大海,它包括今苏南、浙江省及安徽省长江以南部分。

这里河流密布,湖泊众多,气候适宜,土地肥美,其自然、人文景观堪称全国之最。在该区内,有以云海、温泉、奇松和怪石闻名天下的黄山。四大佛教名山中的九体山、普陀山都在本区内。“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杭二州堪与天堂媲美,其中尤以苏州园林和杭州西湖最具风彩。

吴、越二国史实见诸文献,始自春秋。《春秋》、《左传》、《国语》等史书都有载。吴,即勾吴,是古越族的一支,其开国之君是泰伯。越即越族,也是古越族的一支。夏少唐时,越受制于吴。公元前515年,吴王阖闾即位。吴王阖闾都于姑苏,越王勾践都于会稽,这是史书上都注明了的。然而在这以前,吴、越的文化中心又在何方。

关于吴都的地望,文献上记载是周太伯奔吴,初居梅里,后居姑苏,此两地皆在苏州、无锡之间,属太湖地域。但我们发现苏州、无锡一带的商周时期文化遗存没有非常明显的商周文化因素,而宁镇地区长江北岸沿江地带以及安徽的部分地区却发现大量的西周时期的周文化因素与当地土著文化结合而形成的吴文化遗存。如南京的锁金村、安徽的屯溪等地。这说明吴文化的早期活动中心不在太湖流域的苏、无,而是在宁镇及安徽一带。

西周时期,吴越文化的疆域泾渭分明。到了春秋时期,宁镇地区的吴文化面貌产生了明显的越化,而太湖地区吴文化因素也多了起来。这些变化体现在墓葬中。宁镇地区的土墩墓中,西周时期的墓葬中出土有大量青铜器,这些青铜器多与中原地区的青铜器类似,而到了春秋时期,特别是春秋晚期,青铜器就极少见了。到了春秋时期的墓葬中,虽然瓷器增多了,但几乎不见豆了。西周时期的炊器为鬲,到了春秋则以釜、鼎为主,极少见鬲。由这些变化看,中原的因素明显减少,而越文化的因素则逐渐增多,并最终占主导地位。这说明越文化对吴文化进行了大量渗透和同化。如此强烈的变革只能是越族人的入侵所为。这与史书上所言吴越之乱相符。

在太湖地区也可找到吴文化的踪迹。吴国于春秋早期开始进入太湖地区,并向东部挺进,于春秋晚期占有姑苏并以此定都。在考古学上的体现就是春秋时期,太湖地区的青铜器增多。在太湖地区武进、无锡、苏州、昆明等地都有发现,这些青铜器具有吴文化的特点,时代都在春秋晚期。青铜器这种贵重物品只有贵族才用得较多,往往是上层贵族的标志。太湖地区在春秋晚期出现大量吴文化特点的青铜器,说明吴国的统治者已于此时入主该地。那么吴人何时定都姑苏?从目前的考古发现看,应在春秋晚期,可能为吴王阖闾时。吴国虽然在姑苏建都较晚。但吴、越两国的文化都早在春秋前期就已交融。吴文化的始创者应是周人。太伯奔吴与当地的土著融合,蛮夷化,形成了吴文化。当地的土著属何种系。据文献记载应属谁夷的一支。他们与邻近的古越族人有矛盾,彼此争战不休,其结果当然是文化的互相渗透。

唐朝灭亡后,中国进入了五代十国的混乱时期,地方割据,战乱频生。南方九国之一的吴越国位于今天的浙江全境以及苏南和闽北的一部分。从公元886年开始,钱氏家族在这一地区近百年的统治。钱氏父子鼓励农耕、修筑水坝、兴佛重教。在五代十国中,吴越国是国运最长久,人民最安宁,经济最繁荣的国家。而杭州,这个唐朝版图上的三等小城,也在这短短几十年间一跃成为十余万人家的大都会,被称为“东南第一州”。公元10世纪初,中国进入了历史上最混乱的时期。此时大唐王朝气数已尽,各地盗匪猖獗,兵变频繁,农民起义如火如荼。乱世之中,英雄迭出,公元852年一个男婴在一户普通的农户家出生了,谁也没有想到,几十年后,正是这个不起眼的男婴在江浙一带成就了一番霸业,建立了南方九国之一的吴越国,成为后来吴越文化的创始者——钱镠。

公元975年,宋与吴越联军攻破南唐首都金陵,南唐灭亡,吴越国归宋成为了历史的大势所趋。钱镠,吴越的末代国王,他内心矛盾痛苦来到先王陵庙,跪拜以泣,然而为了国家的前途,为了百姓免遭战争之苦,他决定赴汴京朝觐,一个安定富饶的吴越国完整地回归了大宋,钱镠再没有回来,但他纳土归家的功绩却被永远地载入史册。

吴越文化已经不仅仅是历史,它还在创造未来。而海派文化已经成为吴越文化的一个新的亮点。成为吴越沪文化三足鼎立的局面,三者各有特色。

二、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这首白乐天的《忆江南》把江南的风光勾勒了一道轮廓,就如一幅水彩摆在阿拉面前。

1.吴地苏州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原来在古人眼里,温柔多情的吴地先民还曾以好斗、勇猛赢得过赞许。他们佩带着弯弯的刀具,与人搏杀在荆棘草莽之间的波涛汹涌的江湖之上。他们虽然拿的是锋芒内敛有一个弯弯的弧度的刀具,却因长度上的限制,必得要短兵相接,也因此更需要勇气。虽然披发文身,赤膊上阵,全不像中原人那样披坚执锐,千里逐鹿,但他们出没于河湖港汊,奋不顾身、勇往直前的样子也一样让人闻风丧胆。

但是,现在吴地苏州的一山一水一草一目,无不透着女人味,无不是精品,细致而且精巧。像苏州人的个性,细处着眼,处处是景。

苏州总是下着蒙蒙小雨,草木被浸润的透绿,小桥运河充满水的灵气,苏州的姑娘也是这样,双目含水,灵气十足。

苏州的花也是含蓄的,像栀子,白玉兰,像腊梅。每年四月,看到身穿蓝布衣的苏州姑娘,挎着篮子,袅袅婷婷从小桥上走下,嘴里轻轻吆喝“啊要玉兰花”,真是江南中宁静风致中的动的精灵。

苏州七步一桥,三步一水,水草青葱,桥身雅致,很多桥只能步行,沿着水岸信步走去,走过一两座小桥,看苏州人家在青石板铺就的巷子中不紧不慢地从水井中提水,或一老人坐在大的樟树下听着评弹,再浮躁的心情也会安静下来。也许你没有意识到,你正在走的这条巷子里,曾经住着唐伯虎或是俞平伯,或正是戴望舒在诗中提到的那悠长悠长的雨巷。

如此宁静含蓄的苏州,无怪余秋雨先生称之为白发苏州。它比杭州小巧,比无锡细致,少了南京的帝王之气的压抑,而比徽州显得清朗,远远对比于上海的嘈杂。

在这样的寒山寺畔江枫桥处,虎丘上下石湖串月之旁,沧浪亭边网师园中,悠哉乐哉,难道不正是千求万求而不可得的那种宁静致远的境界吗?

二千多年的建城历史,已经把苏州推到了一个十分古老的位置。但事实上今天的苏州却在古老中透着更多的清纯亮丽。小家碧玉、小桥流水与园林萃秀、亭台楼阁相映成趣,把整个苏州打扮得如同天堂。

苏州被誉为“鱼米之乡”。苏州自然条件得天独厚,土地肥沃,湖荡众多,气候适宜,物产丰饶,以水稻、小麦、油菜籽、棉花为主要农作物,尤其是水稻,质地优良,种类繁多,有香粳米,鸭血糯等名品。渔业发达,有各类淡水鱼和虾蟹之属,以太湖银鱼、吴江鲈鱼、常熟鲥鱼、阳澄湖大闸蟹最为著名,称鲥鱼、刀鱼、河豚为“长江三鲜”,称银鱼、梅鲚、白是为“太湖三宝”。水生植物也极其丰富,有连藕、茭白、茨菇、菱角、芡实、莼菜、荸荠等。此外,如碧螺春茶、虎丘花茶、洞庭红橘、白沙批杷、乌紫杨梅也闻遐迩。

苏州美丽的园林,不应仅仅成为游客喜欢苏州的理由。因为这里的每一平方空气似乎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呼吸到某种富足闲适的气味。当城市的每一条街道每天都变换着不同的容颜刻意吸引男人和女人时,这个城市正在创造一分新的辉煌。环顾这座已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城市,苏州人的精明,苏州人的勤劳,苏州灵秀的山水,苏州独特风情,仿佛只是在今天才有了诱人的魅力,于是,观光的、投资的纷至沓来,苏州的未来真是无可限量。

世间事总是有长有短,有利有敝。苏州也不例外,有人说苏州是一个被女性化了的城市。苏州山温水软美人如玉,女性并不能作为其缺陷来看。而我们发现苏州尽管美不胜收,但它还缺少一流人才施展才能所需的舞台。缺乏良好的商业氛围以及文化功底。吴越文化滋润下的苏州人精明而灵巧,是否也该警惕这些不足呢?

2.杭州的温山软水

杭州是南宋和五代时期吴越国的都城,这是两个偏安一隅的王朝。据记录,在六大古都中,只有杭州和南京才不断被司天监里的风水官指出有飘忽的五彩王气出现。这种所谓的王气不知是真是假,它为山水清雅的西子湖平添了一道镀金的灵光。

杭州,一个南宋的城市。谈起了杭州,就不能不谈西湖,就不能不谈杭州的女人。

大凡江南有水的地方,因了水的氤氲,城市都会带有些许的阴柔,而正是因为城市的阴柔成了这些城市的女人性格,可是惟有杭州,无论杭州男人们是如何辩解,这个城市的性格确是因为女人而成就。杭州是女性的,杭州属于女性,而一个西湖更是占据了这个城市温柔的全部。

中国最女性化的城市当然是在江南水乡,其中最典型的又是杭州。

提起杭州,我们首先想到的是女人,西施啦,白娘子啦,苏小小啦,冯小青啦。即使想到男人,这男人也是女人气的“小男人”,比如许仙。“湖山此地曾埋玉”,杭州这“天堂”似乎是由女人,而且是由“名女人”和“好女人”构筑的。

同样,提起杭州的景物,我们也会联想到女人:平湖秋月是女人的含情脉脉,苏堤春晓是女人的妩媚动人,曲院风荷是女人的风姿绰约,柳浪闻莺是女人的娇声嗲气。“云山已作蛾眉浅,山下碧流清似眼”,这难道不是女人的形象?

的确,杭州的花情柳意、山容水貌,无不透出女人味儿。难怪晚明才子袁中郎要说见到西湖,就像曹植在梦中见到洛神了。此外还有越剧,那个曾经只由女人来演的剧种,也不折不扣是女性化的。杭州,从风景到风俗,从风物到人物,都呈现出一种“东方女性美”。

尽管苏州与杭州都地处吴越之地,但这二者也是各有千秋。如果说苏州是水墨画,那么杭州便是仕女图。苏州那地方,不大可能有敢爱能爱、为了爱不惜牺牲生命的白素贞,也有不大可能有爱憎分明侠气冲天的小青蛇,顶多只会有“私订终身后花园”或“唐伯虎点秋香”。这大概因为虽然同为女性,也有大小不同。“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西湖,苏州山塘。”杭州西湖虽然没有武昌东湖那么大,好歹也要比苏州山塘和园林大气。

所以苏州的女人有好心肠,杭州的女人却有好身手。一出“水漫金山”,让多少女性扬眉吐气!在一个有男尊女卑传统的国度里,有这样一座尊崇女人的杭州城,最应该拍案叫绝的。难怪鲁迅先生要对雷锋塔的倒掉大喊“活该”了。

古谚说英雄难过美人关,雄才大略的帝王是不会选择杭州做自己的首都的,因为他们深知美丽的西子湖对于政治来说是可怕的,它将轻而易举地形成巨大的诱惑力,把他们身上的雄心壮志和血气棱角统统消磨殆尽。而御驾天下的帝王之尊一旦没完没了地沉湎在佳山丽水中寻欢作乐,便意味着王朝的丧钟已经敲响,亡国的日子已经不远了。鲁迅说:杭州是一个消磨意志的地方,在这里人很容易失去斗志。同为江南名都,南京充满了博大与明朗的神秀之气,而杭州则显得过于柔媚,有如一个小家碧玉的绝代名姝。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朱熹就曾评论说:“把杭州作为首都就像在一间大房子的角落里坐视四方,外面的世界难以响应。”与人生价值体现在一本厚厚的支票簿,一长串阿拉伯数字和符号的人生相比,杭州人是一个比较“随意”的群体。当年郁达夫移居杭州时,鲁迅曾予以劝阻,担心其在西湖这温柔乡里消磨了斗志。

在富庶的长江三角洲,杭州远在最南部,是被边缘化了的城市,就连本省的宁波也成了计划单列市,在经济上已经超过了杭州。还有一个温州,也不怎么正眼看杭州,而杭州呢?是否还是认为“坐吃西湖山不空”?

3.绯色秦淮

有人说,南京是一个文化过剩的城市。同样是六朝古都,南京却没有遗留丝毫帝王将相的霸气,挥洒不去的是凝结在这个城市的风流佳话。这个城市曾经造就过顾恺之、李煜、吴承恩、吴敬梓、曹雪芹等名士,但更多时候,提起南京,我们想的是李香君、柳如是、董小宛、陈圆圆等“秦淮八艳”和史湘云、薛宝钗这样的“金陵十二钗”。

当然在我们的记忆中还有那位唱“玉树后庭花”的宠妃张丽华和伴随李后主写“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小周后。没有排外情绪的城市总能让人呆得自在些,南京就是如此。外地人可以大大方方地在市场上跟当地人一起用“官话”讲价;也可以伏着路边的小摊自管自地喝鸭血粉丝汤,而绝不会从周围人群中听到诸如“京派”、“海派”那般优越感十足的逆耳的话语。南京人很知足,他们不在乎别人说自己的城市经济发展缓慢,中山路新街口地段和山西步行街一片的繁华对他们部分人来说已经是可望不可及的了;南京人也不喜欢跟人炫耀什么,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城南北城到处都是,每天来来往往司空见惯了,懒得挂在嘴边叨个没完没了。总之,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无论是优势还是劣势,南京人都用一颗平常心把它们收容在了一起。

南京是个怀旧的男孩子,气质婉约,虚怀若谷,繁华过尽的怅惘之中依然气宇轩昂,举头白眼望青天。

和许多历史文化名城一样,南京亦是文人墨客凭吊舒怀之所,然而从王谢堂上燕到秦淮月下人,从“顺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到“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从鸦片战争的和约到抗日战争的屠杀,这里总有那么一股感怀之情。那种疑重、沉静的气氛,让人无论如何也无法跟着旅游团走马观花拼命地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