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这是属下们刚刚得到的消息。”一身黑衣的男子将一本小册子递到墨西决眼前,“昨个儿尊主那么一说,属下们不敢怠慢,又多加派了几个人手,没想到今日就得到了这些消息。”
墨西决接过来,眸光逐渐幽深黯然,当目光触及最后一行字的时候,墨西决“啪”的一声将册子摔到书桌上,愤愤地咬牙,“给我查!调动夜寒阁所有的人,必须将墨祁煜背后的势力查出来,我倒要看看,我这个皇叔还隐藏了多少。”
原来他被墨祁煜骗了,怪不得墨祁煜装作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原来他早就在心里打好了算盘!
无论杨鸢洛能不能拿到南储国脉,墨祁煜都是决定了要抢夺皇位的!
之前他还真是小巧了他。
没想到墨祁煜竟然有如此大的野心,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今日机缘巧合下却一下子暴露了这么多,这算是给他的意外惊喜吗?
说实话,墨西决还真的是挺意外的。墨祁煜的真实能力如何,他并不知道,不过,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墨祁煜所隐藏的势力,并不比他弱多少。
墨西决没想到,他最大的敌手原来不是墨陵城,而是墨祁煜。
偷偷站在门外听的楚依菱半天没听到人说话,不过从刚刚墨西决摔东西的举动来看,他是震怒了,也相信了。
没错,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是她和那个属下伪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墨西决误会湘王爷有意和他作对。
楚依菱赌不起,她不想失去墨西决,不想把他让给任何人,不想让墨西决去关注除她之外的任何女子。她没办法,她迫不得已。
而此时的墨祁煜对一切浑然不知,全神贯注于医治杨鸢洛身上的伤口。
老九和阿文来湘王府的次数不那么勤了,毕竟确定了杨鸢洛伤口没什么大碍,并且也没有感染的迹象,剩下的交给丫鬟和墨祁煜自己照顾就好。
眼瞅着快到午时了,墨祁煜想起老九给他的药瓶,应该到了给杨鸢洛换药的时间,便解开了杨鸢洛脖子上的绷带。
药膏是绿色的,已经在杨鸢洛的脖子上干涸了,被袖箭划破的地方也结了血痂,看起来也怪渗人的。
杨鸢洛看不到自己的伤口,但是药膏摸上去凉凉的,有些刺痛,她不由得有些担心地问道,“会不会留疤?”
“不会,九先生给我的药膏有去疤的功效。”说着,墨祁煜就将药膏摸好了,又重新找了绷带小心翼翼的包裹上,然后满意的看着自己打的蝴蝶结,笑道,“就算留疤了也没关系,本王不会嫌弃爱妃的。”
杨鸢洛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却美滋滋的,难以言喻。
脚踝的伤口也很好处理,墨祁煜这种中好手三两下便弄好了,剩下最重要的就是杨鸢洛肩膀上的伤了。墨祁煜有些担忧,“接下来便是月儿的及笄礼,你这个皇婶肯定少不了要出场,到时候忙上忙下的,也不知道你这伤口能不能受得了。”
杨鸢洛看着墨祁煜将自己肩膀上的绷带一点点拆开,疼得直皱眉,“怎么受不了?大不了我不用这只手就好了,不扯动伤口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墨祁煜还是有些担心,那个人自制力会那么好,能够看管住自己的四肢,无意之中动了或者别人碰到也不是不可能。其实他很想就任性一次不让杨鸢洛出席的,可是他思虑再三,还是不敢做这个决定。
如今已经不比往昔,皇上对他不再像从前那么信任了,也会防备着他,甚至会怀疑他。尤其是从前他不去上朝的话,皇上还会特地宣旨让他进宫,二人私下谈论。
而如今,皇上巴不得他不去上朝,更是收回了他的一些特权。墨祁煜也是个识眼色的,不敢放肆。
要是之前,皇上还那么信任他,只要他随随便便编个理由为杨鸢洛要个恩典,皇上二话不说可能就会答应。
可是现在不同了,他这么做只会让皇上觉得他蹬鼻子上脸,恃宠而骄。墨祁煜觉得他还是不冒这个险为好。
“咝——”伤口疼得杨鸢洛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头一看,原来纱布已经和肉长在了一起,换掉纱布的时候也会扯动伤口。但是效果还是很显著的,最里面一层已经长出了肉芽。
墨祁煜握着她的胳膊,额头上挂着一层薄汗,简直要比他自己受伤还要心惊胆战。
杨鸢洛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擦了擦他的额头,墨祁煜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嘱咐她道,“肯定会有点疼,你忍着点,如果太痛忍不了的话你可以掐着我。”
杨鸢洛点头,表示自己挺的住。
墨祁煜想着长痛不如短痛,在杨鸢洛点头之后迅速的扯下绷带。
杨鸢洛死死的咬住嘴唇,愣是没吭一声,可是额角却冒出了冷汗。
墨祁煜看着她的样子也是极心疼的,但是没办法,为了她好也不能停下。
两人上过药之后都一副刚打过仗的样子,仿佛练武功都没有这么累。
墨祁煜忽然想说什么似的,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脖颈的伤口,“到时候宴会上,你脖子上有伤口算是怎么回事?”
杨鸢洛一愣,这的确不好解释,要说她是不小心弄伤的,怎么会那么巧合的伤在脖子上?肩膀和脚踝受了伤也可以被衣服遮盖上,可是脖子却很难藏住的。想了想,杨鸢洛并不觉得这事儿有多难以解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我说这是我不小心弄伤的,她们还能一定要我说出个所以然来不成?”
墨祁煜看着她自信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并不否定这句话也有道理。
眼瞅着将近新年,也就代表快到了墨惜月生日了,这是墨惜月十五岁的生辰,正是及笄之年,玉衡公子有些坐不住了。
若说来到南储同南储皇帝结盟是东祁皇帝,也就是他父皇的旨意,那么现在,他要为自己做点事情了。
人都是要为自己考虑的,玉衡公子虽然表面上温和无害,可也不代表他要一直在东祁当个闲云野鹤的废物,明明是嫡长子,他不想活得那么窝囊,不想输给一个贵妃的儿子。
人人都崇拜他的潇洒,还叫他“玉衡公子”,可是好像谁也不记得 他长子的身份,他叫龙知宵! 他才应该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他才不爱诗画,那只是兴趣,他真正爱的,是皇权!他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玉衡公子久未进宫,之前来也是遮遮掩掩的,这一次,他却光明正大,并未隐藏自己的身份。
守门的侍卫一听他报出名号,惊讶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慌忙去报告皇上。
墨天昶皱了皱眉毛,没有料到玉衡公子会来得这么突然,而且如此不顾及身份,仔细思索了一番,墨天昶觉得这肯定不会是他的疏忽,八成……玉衡公子是有自己的计划。
这样想着,墨天昶便更加张扬的派出了一辆步辇,吩咐了一干婢女和侍卫去宫门口迎接玉衡公子。既然玉衡公子不想掩饰身份了,那么他这个皇帝必然要做出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给别人看,这才好不失了南储的颜面。
玉衡公子满意的看着自己被一群人围观簇拥,坐上步辇,缓缓进了皇宫,一直行到墨天昶觐见他的大厅。
二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透露出丝毫相熟的神情,反而如同第一次见面般。一番客气后,墨天昶吩咐宫女备宴,宴请玉衡公子。
不消一刻钟,东祁皇子访问南储的事宜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宴会自然少不了要请南储的唯一一位王爷和众位皇子们,墨祁煜刚刚接到消息的时候还有些讶异,怎么当初千方百计的要隐瞒下来的事情现在就这么大肆宣扬起来了?
不过国与国之间的事,他的确没兴趣知道,既然皇上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必然是有道理,他也不必跟着操心。
众人陆续到达了皇宫,同玉衡公子见过后,墨陵城觉得眼熟,却偏偏想不起来是谁,唯独墨西决和墨倾城二人心知肚明,这玉衡公子不就是那日墨祁煜生辰时候和墨祁煜几位好友坐在一桌的男子嘛!
墨西决也早就知道玉衡公子的到来,当初墨祁煜去边城接玉衡公子的时候,他就掺和了一脚,派了杀手去暗杀,只可惜最后没有成功。
不过墨西决和墨倾城都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对劲来,就连墨祁煜也装摸做样的和玉衡公子见礼,虽然自己都觉得好笑,但还是没有暴露出来他们不仅见过,还关系要好的事实。
男子们的酒桌上聊天南地北、聊时事政治、也聊风花雪月,异常畅快。
最后酒局还是以墨祁煜的一句“再不回去我家王妃就要生气了”来收尾。
玉衡公子和墨天昶都喝得微醺,收拾了一桌的残局之后,玉衡公子暗示墨天昶秉退众人。
当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玉衡公子终于说出了今日的目的,“实不相瞒,今日来,我也是有一事相求。”
墨天昶自然知道情况不会简单,也正色道,“玉衡公子但说无妨,既然东祁和南储结盟,便算得上是好友,玉衡公子的要求朕自然是尽力而为。”
“我想求娶贵国惜月公主,还望南储皇上答应。”
墨天昶一愣,真没想到玉衡公子会说这件事。深思熟虑过后,墨天昶欣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