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午夜的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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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相交的平行线

他叫岚,她叫菲。岚见到菲还是即将毕业的大四那年。

岚是贫穷的农家子弟,家里远在偏僻的大山之中。大学的学杂费、生活费都要靠自己的双手解决。家里能换钱的东西几乎都变卖化作了他的学费。由于家庭贫穷,岚大学第一年就申请了学校为贫穷学生提供的勤工俭学。岚开初虽然有过羞涩,但贫穷还是把他堂堂男儿的羞涩击得粉碎。

岚勤工俭学的地方是学校食堂,每天要4点多钟起来,协助食堂里的师傅洗菜、切菜。到了开饭时间还要帮助师傅们卖菜、卖饭。开始一段时间,岚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每天起早摸黑还是小事,在卖菜饭的时候见到老乡或本班同学这有点让他难堪,不过习惯以后他也就泰然了。

和岚同组在食堂里勤工俭学的还有一个女孩。一次,女孩染上风寒,请假了几天。于是,菲出现了,她是来顶替那女孩几天的。菲来“上岗”的第一天,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害羞,她大大咧咧地在食堂说着话,一路走来一路歌,即使由于生疏,干活不好被师傅批评,她还能开着爽朗的玩笑与师傅们嬉笑。菲来了之后,一向沉闷的食堂仿佛有了开心的理由。岚干起活来比什么时候都勤快了。

贫穷的岚从来不知道初恋为何物。一见到菲,这种可怕的东西终于在岚的心中破土萌芽。曾经与贫穷无缘的爱就深深埋在了岚的心底。每天都是他第一个来食堂,最后一个离开。

可是菲只呆了一个星期,那女孩就接替了她。可是岚却发现自己爱上菲,爱她的美丽,爱她的善良,爱上了她爽朗的笑声。从此,岚生命中有了心动的理由。

多日不见菲了,有一天,岚终于鼓起了勇气,托那女孩带了一封情意绵绵的情书给她,虽然不到800字,可他竟写了整整一个星期,草稿也几乎塞满了他的纸篓。

很快她回信了。字密密麻麻的,但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从那女孩的聊天中,岚知道了菲的一些情况:菲来食堂并不是家里穷,而是来帮她和体验生活而已。其实她家里很富裕,父亲开了一家大公司,资产好几百万。更让岚不愿听到的是:现在学校在追菲的有好几排的兵力,每天的情书都能装满一抽屉了。

岚没有灰心。她看过许多电视里,有类似坚持就能成功的例子。想了一段时间,岚还是下决心写了第二封信,写了满满的数页,所有的肺腑之言都写上了,但宗旨无非就是:我一定要使“不可能”变成“可能”。菲很快回信了,只要短短的一句:两条平行的直线线会有交点吗?

在接到信后的数天里,岚匆匆找遍了学院的理科教授和所有的书籍来求证平行线有交点。可是他失望了。他得到的结论只要一个:两条平行的直线永远没有交点。

他绝望了。他恨平行线,恨贫富两条不能相交的平行线。依旧贫穷的他在自暴自弃中度完了大学的最后时光,在心灰意懒中签约进了本市一家不死不活的国有企业。菲也进入了她父亲开的公司。两条平行线安着各自的方向向前延伸着。

对菲的爱恋并没有因为毕业和参加工作而割断。他沉湎于绵绵的情思不能自拔,也没有自拔的勇气。他在自怨自艾中依然恨平行线,恨贫富两条不能相交的平行线。半年后,他不得不因思想焦虑而请假回家。

他回到了阔别近四年的家,为了节省路费,他大学可是整整四年都没有回过家!

家乡的青山绿水并没有减断他的恋丝。他每天总要唠叨平行线和贫穷数十次。有一天,在一旁用卷尺量衣服的母亲终于忍不住的问起了什么是平行线。岚勉强把自己的故事告诉满头白发的母亲。

第二天起来,窗口有东西在舞动,像一群飞舞的蝴蝶轻叩窗棂,在晨曦中,摇曳多姿。他走近细看,原来是母亲的卷尺。卷尺每隔几厘米就打了一个结,结打得紧紧的,把尺的两边缘紧紧交在了一起。一提起,那些用卷尺结成的结竟然像一群飞舞的蝴蝶。把这串“蝴蝶”首尾相连,竟成了两个连“心”形状。

他明白了什么,很快就辞掉了先前的工作,立即奔赴南国。到了南国后,他从最简单的推销员做起,由于他的勤劳和在工作中充满爱心,在单位里他步步高升。三年后,他竟奇迹般的用心打下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固定资产上千万美元的大公司,充满爱心的他每年拨款到家乡支助教育,还为家乡兴建了一所希望小学。

那年,市里邀请他参加表彰“支助教育先进个人”大会,在大会上,岚很意外的见到菲,依然美丽善良的她还是独身一人。

那年年末,他驾驶着自己的宝马,一手拿着母亲那束美丽的蝴蝶结,一手捧着大束玫瑰来到她家。过去看上去富丽堂皇,拥有百万资产的她的家,这时他不再恐惧靠近。当他把那束蝴蝶结,边缘紧紧交在了一起,围成两个连“心”的蝴蝶结交到她手里。她抱紧了他,很紧很紧。在她家那宽阔的草坪上,簇拥的花丛里,无数只小蝴蝶围着一只大“蝴蝶”迎风舞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