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了凌辱人的少爷心情并未好转。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搁在抿紧红唇边,拉长着脸,冷然不语地开着车。
坐在一边的小女仆委屈地玩弄手里的哆啦A梦包。她想要开口讲话,可一碰上少爷的冷脸顿时又没了勇气。
她竟然害少爷在外头吹冷风等到十二点多,她这个女仆当得越来越失败了。
扁住唇,她深吸一息,脑中霍然一顿,是她的错觉么?少爷的车子少了份刺鼻的香水味,干净清爽得让她愕然。
被一双牛瞳闪动着期许的光彩凝视,少爷狐疑地转眸看向她,偷着乐什么?为了等她一起回家,让他吹了几个小时冷风,很自大很满足吗?
“少爷?您的车子是不是刚刚送洗过?”
“……怎样?”
“噗!哎呀!没怎样啦!”她挥挥手,却压不住笑意,靠在车窗边颤着肩。
无缘无故被小奴才嘲笑,少爷很是不爽,趁着前面的红灯踩下刹车,一把揪过小女仆的脑袋,“你还想被凌辱是吗?”
回应他的是小女仆缺根筋的话语,“少爷。回家奴婢帮您放洗澡水,给您煮消夜,帮您按摩,好不好?”
“……”她干吗突然心情大好地放肆伺候他?尤其是在他放话说要凌辱她的时候?他的凌辱就这么让人无所畏惧吗?他这个主子似乎越来越没有威慑力了。
见他眉头纠结,她以为他余怒未消,急忙表现忠心和狗腿,“少爷,您以后不用再等奴婢我一起回家了,奴婢可以自己回家去的……”
“看来你的确还想被凌辱。”
“欸?”没有香水味和坏女人,她就没有辜负奶妈总管的交托,就可以很放心少爷的安全和贞操,就可以不用二十四小时贴身跟监了呀。为什么还要凌辱她?
“滴滴!”
背后的汽车喇叭很不解风情地响起,提醒大少爷凌辱人也要看场合。
看着红灯消失变绿灯,少爷闷哼不爽地调整不稳的气息,重新开车上路。
跑车驶进豪门大院,姚钱树率先欢乐地奔进家门,身后的少爷默默地关上大门。
灯还没开,黑暗的背后传来少爷幽幽的命令。
“喂,不是要伺候我吗?”
“是!少爷!奴婢这就去帮您放洗澡水。”
“先过来帮我解领带。”
“……唔。”不能怪她小小的抱怨,少爷有的时候真的太娇生惯养了,解领带这种举手之劳的小事就不能自己做下咩?
抱怨归抱怨,她还是乖乖地爬到少爷身边踮脚帮他解开领带的束缚。
“外套。”他接着命令。
好啦好啦,领带都解了,外套也顺便脱一脱。
“衬衫。”
好咩好咩。衬衫也脱一脱……
小女仆毫无邪念的伺候,瞬间把少爷伺候成赤裸上半身的半裸状态。她根本没注意自己的后腰处,不知什么时候已爬上一只大手把她整个人若有似无地朝前按压。
“少爷。”
“嗯?”他半是投入半是庸懒地哼唧。
“裤子就不要在客厅脱了吧?”影响不好的说……虽然她一个没控制住,已经动手把他的皮带解开了。
“随便。”另一只手也加入调戏的行列。
“那脱得差不多了,奴婢去帮您放热水哟。”唔,怎么突然觉得有点躁热。
“那可以缓。”不介意自己光裸的胸膛暴露在外,他低眸垂首说得含糊不清,双手环住小女仆的后腰,不放她轻易走掉。
“少爷,您不要再推我了。”
“为什么?”
“那个……您再这样推下去,奴婢我的脸要蹭……蹭蹭蹭到您的胸口了。”少爷诱惑性感的味道扑鼻而来,她很难招架。
“那就蹭。”
“唔……不太好吧?”
“我恩准你蹭,有什么不好!”
“……”干吗突然发火咩。哪有主人命令诱哄小女仆去蹭自己的胸口的。
可是少爷的命令不可违,她看着少爷白嫩光洁的胸膛,不知因何泛起一层魅人的薄汗,还密密地起伏着,抬头望了一眼少爷,他眸色幽深带着催促……
真的要蹭么?把她的脸贴在少爷一丝不挂的胸口上,光用想得就让人呼吸不顺……
踮起脚尖,她侧过右脸缓缓贴近少爷汗湿润泽的胸口。
忽然,“小钱呐!舒总监打电话找你,问你这死孩子到家没,你记得给人家回个电话,听到没?”一楼侧房内传来奶妈总管的嘱咐声“噗!”
少爷抽息了,“你竟敢把家里的电话告诉他?”
“少……少爷,奴婢我这是有原因的!”您不要这么迅速地穿上衣服,道貌岸然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呀!刚刚不是还大胆地用男色诱惑她咩?
“少爷,您听我解释咩!是您说不能把手机号码告诉别人,所以奴婢我才把家里的电话报出去的。”
他森冷地瞪她。
“少爷……奴婢觉得自己做得很到位,思考很灵活呀。”她的手机里至今还是只有少爷一个人呢。
“你……哼!”搬起石头砸到脚让他气闷不已。他多看她一眼,直接推开她,大步上楼。
“少爷,您的皮带还在我手里。”
“……”少爷停步,冷眸瞪她,撤回身,拽回自己的皮带。
“少爷……您要用皮带抽奴婢我么?”
“……你明天不准再去上班了!”
“耶?为……为什么?”她刚体会到上班的乐趣的说。
“没有为什么!我讨厌!”讨厌她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生活圈子,讨厌她做正经事!讨厌她加班!讨厌她比他还忙!讨厌有人半夜打电话找她!
“不行咩!奴婢一定要去上班的说!”还有一笔追尾费没有还呢!差点连身份证都压给舒总监了,不还钱肯定会被人肉出来抽打的。
“你敢反抗我?”
“不……不是呀!少爷,您要理解奴婢我的难处咩!奴婢我现在身不由己,债台高筑,穷得叮当响,奴婢我是想去赚钱,奴婢我…”
“砰!”
话没说完,少爷的房间传来愤怒的甩门声,认定小女仆的话全是借口!
太大的动静惹来奶妈总管穿上拖鞋从房间里小跑出来,“小钱?你又做了什么事惹少爷发那么大火?”
“唔……硬要赚钱给他花,算不算?”
“哈?”
“……”难道告诉奶妈总管,她的脸没有及时蹭到少爷的胸口,少爷在迁怒吗?
第二天,太子爷脸色阴沉,脾气甚坏。开会期间,众主管无人敢侧目,皮都绷得紧紧的。
可人总有掉链子的时候,房务部主管的电话突然在太子爷的手边震起来。
“老婆大人”四个字赫然出现太子爷的视线里。
太子爷阴郁的眸子冷然扫去,吓掉了房务主管的魂,拿起手机就要挂断。
“不准挂。接。”
“啊?接……接?”在这里接老婆的电话?
“接。在这里。”少爷点头命令。
“……”百般无奈,房务主管硬着头皮接起了电话,“喂……喂喂……什么事,有话快说,我在开会…”
全场静默不已,只觉得太子爷惩罚人的方式太过变态了,逼人在大众面前接老婆的电话……谁都知道房务主管是个妻管严,这下还不完蛋了,果不其然——
“我没有找借口,我是真的在开会啊!”
“什么?私房钱?我哪来什么私房钱?我不是昨天才上缴了工资吗?哪来的私房钱?”
“别……亲爱的,你别哭别闹别上吊。我真的没有私藏工资……那口袋里的一百块是……是公款。”
“剩下的我回来再跟你解释啊,哎呀哎呀,信号不好信号好弱信号没有了……拜拜!”
“喀啦!”房务主管挂上电话。
全场憋笑,除了面色凝重的太子爷。
“社长……这个,我老婆她有点小心眼……呵呵,您……您别介意。”
太子爷阴寒地扫憋笑的众人,被扫到台风尾的人急忙咽下笑意,太子爷站起身,朝房务部主管勾了勾手。
“到我办公室。”
说罢,他迈步走出会议室,满屋的人全用同情的目光看向房务主管。
房务主管颓丧着推开了社长室的玻璃门,还没站稳脚跟,太子爷就从靠背椅上旋身面对他,严肃地抛出第一个问题。
“你的工资都交给你老婆?”
“欸?”不是要问他那一百公款么?怎么关心起他工资交给谁了?
“问你是不是。”
“是……是的,社长,我每个月的工资都会如数上缴我老婆。”没人规定妻管严就不能当主管吧。
“那你老婆她做什么工作?”
“她……她的工作?她……只负责逛街,花钱,折磨我。”简单来说,就是全职家庭主妇。
“你一个月有多少私房钱?”
“……”有必要这样亲近关心下属么,“社长……我每天只有五十块零花……其余全被老婆没收了……平时要额外买个什么,还得向老婆打报告,她同意了,我才能拿到钞票,这哪存得下私房钱……”
“很好。”
“很好?社长……这哪里好?要是您老婆每天只给你五十块零花,把你工资全都没收,您就不会觉得很好了。”同是男人,不要这么残忍嘛!
“那试试看吧。”
“欸?”试试看?试什么东西看?试试看每天只有五十块零花钱的日子好不好过么?
姚钱树咬着雪糕跑银行,查看自己的小账户还剩多少米粮。
插卡,输入密码,忽然间……六位数字的大额数据跃然屏幕,她喷雪糕了。
要命哇!银行系统黑洞了!
六神无主,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向少爷报告,她被银行系统黑洞成了新鲜小富婆。
“少爷少爷!我的银行卡,我的银行卡它中奖了!”
“……那是我的工资。”
“欸?您的工资?您的工资怎么会跑到奴婢我的银行卡里来?”
“……我要给你,不可以吗?”
“欸?”莫名其妙给她钱是很好啦,可是,“好多哦……少爷……您把全部的工资都存在奴婢我的卡里了咩?”
“嗯。”
“那……您要花钱怎么办?”
“问你要。”
“耶?那不是很麻烦咩?您自己拿回去自己花就好了咩。奴婢我……”
“你是我老婆!大家都是这样要来要去的,我不嫌麻烦,你嫌什么麻烦?”
“……唔。”大家?谁啊?有哪家少爷也问小女仆要钱花的咩?她怎么不知道?
“以后你每天给我点零花钱就可以了。”
“……呃……”
“如果我要额外买什么,你要觉得可以买再给我钱。”
“……一一定要这样么?”这样真的好么?为什么感觉好奇怪。
“没错!”
“……哦……那好呗。那奴婢就先帮少爷您管着工资,不让它随便被乱花掉。”她啧了啧唇,“那少爷,奴婢我每天要给您多少零花钱合适呢?”
“每天先给我五十块零花吧。”
“……少爷……”您又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艰苦呢……
躲过了同事的探听和盯梢,姚钱树抱紧了哆啦A梦袋鬼鬼祟祟地从皇爵饭店的后门钻出来,她手捂口鼻,贼眉鼠眼,四下张望,确定四周没有人,脚下一溜,爬进了停在一边的嚣张跑车内。
“啪”地关上门。
呼气吐呐,转而向皱眉的少爷露出好大的笑脸,“少爷!奴婢很小心的,没有让别人发现呐!”
“……”他们俩见面需要偷偷摸摸到如此地步吗?地下情吗?还是他见不得人,“你不是缺钱吗?钱给你了,你还上班干吗?”
“唔?不上班赚钱?那您要奴婢为您做什么呢?”
“逛街,购物,花钱,买衣服。随便你,你就不能做些正常老婆该做的事吗?”
“……”该说少爷嘴里说的人一点也不像正常老婆呢,还是说,少爷对正常老婆的要求标准太低了呢?到底是谁给少爷灌输了奇怪的思想啦,偷瞥了一眼严肃认真的少爷,“可是少爷,要是奴婢去做那些事,就没人伺候您了……那是不合规矩的。”
“……我的话就是规矩,你听话就好。”
“可是,奴婢我伺候人那么多年,第一次被人讲说不会伺候人,奴婢我很低落呀!”
“……”哪个浑蛋说的,哼,“反正我都习惯了!”
少爷,不是奴婢鄙夷您,您真的不是安慰人的材料……
“奴婢就知道,您也在嫌弃人家!奴婢就知道,您也觉得我无药可救,朽木不可雕哒,奴婢就知道……就知道呀!”
“……”喂喂喂,不是不要像正常老婆去逛街花老公钱么?这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从哪学来的?
沉默了半晌,他忽然开口:“给你的手机呢?”
“少爷!奴婢真的没有把号码告诉别人,这里面也只有您一个人的号码,不信您看看!”她以为他还在生气前几天舒总监打电话的事,急忙交出手机给少爷检查。
少爷果然也不客气,拽过手机就真的检查起来,拨弄了好久,似乎发现她所言非虚,没有她在外头乱搞的证据,这才将手机丢还给她。
检查过关了么?
她眨眼。
少爷几时这么好糊弄了?
第二天,午休的化妆间,姚钱树的手机陡然响起。
手机屏幕上绽然放出的来电显示,不是“少爷”,而是——
“老公?这是什么东西呀?”小女仆傻毛了。
“欸?老公?小树你有老公了?你老公给你打电话来吗?”
“是男朋友吗?呀呀呀,小树的电话上有老公呀!”
“不是啦!他不是我老公……他是……”
“你说我是你的谁?”
少爷?
糟糕!她不小心按到接听键了!
她急忙竖起食指朝一众女同事表示禁声,拿着电话缩到墙角朝少爷抱怨道。
“少爷。好奇怪的说。奴婢我的手机是不是坏掉了?它怎么突然把您的名字变成……老……老……老……老……”公字始终叫不出来。
“你打算把我叫老多少岁?”少爷闷哼。
“不是咩……这真的很奇怪啊。少爷怎么会变成老老老……老老老……”
“……”还没老够吗,“我改的。怎样!”本来就是她老公!这么改哪里错了?哼!
“咦!少爷您,您怎么可以…”少爷呐,我该拿您怎么办呢……
“今天的五十块,什么时候给我?”
“……我昨天要多给您一百……您为什么不肯要……”
“今天是今天的份儿!”
“……”过日子有需要严肃成这样吗,“那……您有急用吗?”
“还好。”
“那下班后给您好吗?”
“嗯。”
“喀啦。嘟——”
耶?就这样干脆地挂断了?不是特意打电话来追讨零花钱的么?唔……少爷还真是飘然出尘,视钱财如粪土的说。
是她想太多了么?总觉得少爷举动奇怪,别有用意。好好的干吗突然要把钱全放在她这由她保管,然后再每天五十、五十地要回去……他一点不嫌麻烦么?
还是说……他单纯只是想用老老老……什么的惊悚称谓来吓她一下?
难道她被雷击的表情就这么有趣吗?他又看不到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