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几棵粗壮的大树,树枝交织缠绕,在三丈高的空间中,隔绝成一个球形的藤笼。
“这是什么地方?”半河仰头看着藤笼,问杀生丸。
没等到杀生丸的回答,网格中坠下一根绿藤。
视线沿藤而上,隐约能见到藤网中,架着一所房屋。这根藤,是攀爬的工具。
“这是什么地方?”半河再次问道。
仍然听不到他的回音,他的手握住藤条,藤条猝然生出荆棘,刺进了他的掌心。
疼痛令他反射地收回手,却沉着淡然的低头端详。
“你想上去?上面有什么吗?”半河凑过来,也低头去寻觅着他的手心。
杀生丸的手迅速封闭成拳头,冷目相向。
“杀生丸,说句话行吗?”半河看着他,有些嗔怒,有些无奈。
“魍离藤,赤手爬上去,才能解开外面的藤笼。”他依旧仰头向上,淡淡地描述,却不似在回应半河。
“魍离藤?没听说过,上面有什么?非去不可吗?”
杀生丸突然看向她,眸光曳曳。
半河心底生出些怪异之感,他有事瞒着自己,他跟那只乌龟说了什么?真后悔当时自己多话,被那该死的乌龟施法困住,她的心恍觉沉重。
半河的眼睛顺藤而上,这样的高度,赤手爬上去,应该也不困难。
绿藤就在眼前,伸手可触。
然而半河的手刚刚抬起,就被杀生丸擒住手腕儿。突然将她的手折向身后,按在了她的腰间。
杀生丸的长臂绕过她的腰,紧紧捏住她的手腕,执在她的腰上。那张脸庞近在眼前,眸光依旧彻凉,却掩不住他瞳中的光华,他在哪里找的眼睛?竟和他原来的那样相似,嵌在他的脸上,如同皓月星辰。
半河忽然凝滞住呼吸,这该死的距离,顿时心若乱鼓,节奏纷纭。
她不由得挣扎起来。
“别动。”闷闷的两个个字,从齿缝中飞出,不带任何情绪。
他的另一只手又迅速抬起,握住了藤条。荆棘从手心刺入,疼痛侵袭着神经。那张脸,却依旧平静如常。他揽进半河,让她贴近自己。
半河惊愕,身子遽然一僵,随即就感到,背上真实的力道和缓缓离开地面的双脚。
杀生丸双脚夹住藤条,单臂曲直用力,向上攀爬。
不知道此时,自己这张乱痕交错的脸,如果映在他的眼睛里,他会有怎样的心情。半河偏过头,想要逃开他。
手心不断袭来的疼痛,令杀生丸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些,半河的耳畔,传来断断续续的轻痒。她顿时垂下头来,这种感觉,就像在受刑,极其难熬。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要平息下胡乱拍打的心脏,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头又不自觉的换了角度,却在无意间,看见了绿藤上的血迹。
半河倏然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转头看他的瞬间,身体又不自觉一颤。
“不要动。”握藤的手下意识一紧,荆棘更深地刺入掌心,疼痛过于急促,杀生丸骤然闭上双眼,调整呼吸。
半河却清晰地看见,几股鲜红的液体,顺着手腕儿流进袖口。
还没等他睁开眼,半河抽出手,也握住了藤条。
感觉到她的动静,杀生丸睁开眼睛,似有薄怒。
半河仰头,还有一大半的距离,还好及时发现了。
“你忘了吗?只有杀生丸,才能让我感觉到痛。”
这话颇有深意,他却不察,只当她是在提醒,她没有痛觉。然而,看到杀生丸的血液,半河的心,却痛得很分明。
“......”
半河的手开始用力上屈,两只来自不同躯体的手,在绿藤上交替上延。
她散去了先前的尴尬,深眸微弯,目光流转,突然向着他释然一笑。
怪就怪在,杀生丸手心的痛感,明显减缓了。
他面色轻变,微不可察。只隐隐觉得,那双多出来,和他一起前进的手,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碍事和令他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