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流的上班时间表变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那支红杏之舞捣腾出来的后遗症,她只知道,他的时间表变得一塌糊涂,昼匐夜出,完全吻合了夜间服务行业的行为标准。
白天,她打开门正要去上课,他却拿着钥匙站在门口,正要刚回家,然后他的表情像是鄙视这样的不期而遇,淡淡地瞥她一眼,默然地绕过她,踱进房间睡觉,傍晚,她下课回家正要掏出钥匙开门,他却优雅兮兮地系着衬衫扣子旋门走出来,再淡淡地瞥她一眼她那练习了几天的讨好的笑脸,依旧没有二话地绕过她关上门飘出去上班。
现在的状况很迷茫,她不知道到底是谁对不起谁比较多一点,按说,他完全不懂得体贴两个字怎么写,又跑出去接客,再加上杂志上的“肉体论”,怎么看都是她比较委屈点,可她压在心底那要不得的自私想法又时不时跑出来勾引她的罪恶感。
妈的,要是全部都是她的错就好了,扭过去对他低声下气地说声“都是我的错,你抽我吧”,多干脆利落,可现在的破情况,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要她开口讨好他,她又不甘心。
道歉,不道歉?
这个问题一直拖在脑子里,她白了一眼那位当初拿杂志来勾引她的路人甲同学,听着她所谓“相爱容易,相处难”的破理论,她拍着一位最近失恋的哭哭啼啼的女同学的肩膀,教育她:“两个生活习惯,背景完全不一样的人在一起,根本没结果的,简直就是折磨嘛,早分手早超生。”
“人家不想分嘛!我可以改,可以妥协啊,他干吗不要我,呜哇哇!”失恋的女同学嚷完,开始趴在课桌上抽噎,听得她胡不动一阵心悸。
“啧啧啧,男人怎么可能会顺你的心意改掉他的坏习惯嘛。他才不会那么细心注意你的喜好呢,要是真有那么体贴的雄性动物,那也绝对不会是男人!”
对,绝不会是男人,但有可能是牛郎,因为这是他们的职业操守,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他只要稍微改掉一点点就好了嘛!”失恋女同学接过同学甲递过去的纸巾擦的肝肠寸断。
“忘掉他啦,我看他根本就是只想跟你上床而已嘛,又是一个只爱身体的男人。”
她被这道冷箭刺得僵直了脊梁骨,对着同学甲斜视了一眼,她那个“又”是什么意思?自己还不是看见她家小师叔,利马抱着沙冰肉欲横流地流口水,觊觎肉体的有时候也不只有男人而已。
“瞪我干吗,有本事你就去道歉啊,对他说,我错了,你抽我吧,我不在乎你只爱我的身体,不在乎你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乱来,只要你最后回我身边就好了!”
“后面的话,我没打算说。”她强调自己的清白,那几句很“情妇”的对白绝对是添油加醋。
“你要说了就把女人的脸丢大了,你们俩都给我听好,别一个哭哭啼啼,另一个斜眉歪眼的,没男人会死啊!先禁欲个两个月再说。”
结果,她和失恋女同学一起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教育热爱劝人分手的同学甲,男人这种东西,让他们做什么也不能让他们禁欲,因为世界上有个东西叫“野食”。
拜同学甲所赐,那句“我错了,你抽我吧”再也说不出口,憋回肚子里,不让它出来丢女人的脸。
她是不知道那位失恋女同学的后话如何,她只知道她和她师叔的后话很糟糕,之前好歹出门回家还能被他那双柔媚似水的眼睛扫视一下,现在几天来,她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家,点在客厅边的香炉,几度被她踢翻,又没骨气地扶正,把垃圾香灰倒出来,她真的越来越没救了,这点绝对不能让同学甲知道。
直到最后一天考试期,她斜垮着书包从房间里走出来,正要出门去学校,却看见他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一双长腿搁在地板上,连拖鞋也没有穿,右手横在眉间,挡住窗外射进来的太阳,衬衫扣子才解到一半,好象要去洗澡却累得实在不想挪步子,就这么睡着了。
“你到底在拼什么东西啊?”她看着他一副疲于奔波的模样, “最好不要告诉我,有人超过了你的业绩,你在乎什么狗屁男人的尊严,要赢回来。”
她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他却睡得很沉,微启的唇只是轻轻地呼吸着,她转身从房间把毯子拖过来,随手丢在他身上,准备出门走人,却见他睡得依旧畅美,动也不动弹一下。
她只得折回来,把他身上毯子展开,盖上他那篇不经意间裸露出来的胸口上,视线很垂涎地在他身上游走一下,最后落在他微微泛起深粉色的脸庞上。
她的鼻子嗅了嗅,一丝完全不属于他身上的味道窜在她鼻间: “你…喝酒了?”
躺在沙发上的人没回应,只是略略动了动身子,侧过头来朝沙发里钻了钻,嘴唇不舒服地抿了抿,发出几声意义不明,又魅人几分的呻吟。
“喂!你不宿醉吧!”她抓开他横在眉间的手,呈现在她面前的粉面,媚眼,薄唇,都告诉她,他很难受。
“有没有搞错,之前也没听说要你喝酒嘛,你到底在搞什么,老板娘不是知道你不会喝酒的嘛。”
“恩…”
“谁灌你酒的!喂,你坐起来干什么?”毯子从他胸口滑落,掉到地上。
“……恩?”
“我在问你话,你把我压到沙发上干吗!”这个姿势一点也不适合交谈好不好。
“……恩…”
“头疼不疼?看的到我嘛?有几个我?”手指在他那双对不上焦距,微眯着的眼睛前晃动。
“恩。”
“完蛋了,根本没意识了,我去帮你泡壶浓茶,你灌下去,就滚到床上睡觉,今天不许去接客,听到没!”她伸手拍了拍他那张满脸春色的小脸,然后停在他额前,探了一下体温,昨天已经不知道便宜多少个女人了,还让他拿这个德行去接客?呸!
“…恩…”
“你醉傻了,除了恩你不会说点别的?”他干吗一脸陶醉的样子,拿小脸蹭她的手,很烫耶,把手缩回来,准备跳下沙发去泡浓茶。
“你不要走。”
“哈?我是要去帮你…”
“不要走,我会改。”
“我无聊,我改。”她的小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眼眶有些微微的热,张着嘴巴怔怔地看着还一脸无知状,蹭着她的手心,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多有杀伤力的话的师叔大人,却听见他闷哼了一声,然后…
“你…你改就改,脱衣服干吗?”他都没看出来她在感动嘛,干吗这么快就进入肉体模式?
“我想做。”
“做?做什么呐,我,我今天要考…”
“爱。”不是采阴补阳,不是阴阳调和,不是巫山云雨,就是简单的一句话。
他要做爱,
跟她。
现在,马上。
“噗…在,在在沙发上?唔…”
“陪我做。”
“……好…”
她投降了,很彻底,很虚软地挂在他身上,禁欲这种有前途的事,找别人做吧。
她的“好”字刚说出口,就被他风卷残云地给吃进那张漂亮的嘴巴里,蔓延出来的红酒味灭顶地盖过来,然后她觉得呼吸里都透出从他那沾染来的红酒因子,不知道是哪个年份的。
他显然不乐意也没时间品尝某个年份的高雅,开始懊恼地只用右手困难地解着自己身上的衬衫,另一只手好象怕她临时反悔,从沙发上蹦起来逃跑似的落在她的脖间,她抬起手伸向他,好心想帮他一把,却见他眯了眯还透着几分恍惚的眼,俯下身来,拿唇直接碰上她的脖子,开始沿途往下种草莓,她忙着倒抽气,然后听见两声扣子落地的声音,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伸手的动作被他解释成“好想要”的发情信号,于是,他的衬衫不保。
对滴酒不沾的他来说,俯身的动作似乎让他有些晕旋,他跪起在沙发上,半褪的衣杉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看得她直咽唾沫,他却置若罔闻,拿手背擦拭了一番唇间,吐出些许带着水雾的热气,
只是看住她和她身上碍事的衣服。
皱眉。
然后,脱也好,扯也好,撕也罢,她的衣服在他一番乱七八糟的动作下被丢到沙发下,她正想抗议一下,为什么她浑身被他料理得光溜溜的,他却只是衣杉半褪,只露出一截白玉胸膛给她看,暴露程度明显不够,她正想七手八脚地也把他给拨光光,却被他重新压回软绵绵的沙发上,他扶住她的背,咬住她的肩头,挺身进入她,侧过脸来看着她咬唇隐忍的表情,将她从沙发上捧起来,再让她的身体滑坐在自己身上。
她隐忍住的呻吟宣泄而出,就在他的耳边撩拨,那呻吟不算动听,甚至可以说是吵耳的,却让他侧过脸蹭了蹭那叫得很辛苦的嘴巴,扣住他的脖子的手因为他的亲昵揽得再紧了几分,破碎的呻吟声吹拂进他的耳朵里,勾出他更深几分的动作,呻吟升级,让她不得不低下身来咬住那白玉肩头。
他的手却扣住她的后脑勺放纵她过分的动作,纵容那几排小牙对他的肩头的牙尽情蹂躏,只是转过唇来戏弄她的耳珠子,顺带赙赠几声意义不明的闷哼,小小的动作却让她的呻吟变成最后的泫泣,再也不能承受更多软绵绵地挂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