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十大文豪——柳宗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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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柳宗元作品选(7)

先生曰:“河鱼之大,上迎涛波,罗壅津涯,千里雷驰,重马轻车,遂以君命,矢而纵观焉。大罟断流,修网亘山。罩???,织其间。巨舟轩昂,仡仡回环,水师更呼,声裂商颜。于是鼓噪沓集而从之,扼龙吭,拔鲸鳍,戮白鼋,逐毒螭,叱冯夷,立水湄。搜搅流离,掬缩推移,梁会网蹙,腾天弥围,掉?拥踊,以登夫历山之垂。如川之归,如山之摧。如云之披。其有乘化会神,振拔涟沦,?奇文,出怪鳞,腾飞涛而上逸,生电雷于龙门者,犹仰纶飞缴,顿踏而取之,莫不脱角裂翼,呀吓匍匐,复就脔切。莫保龙籍,具糅五味,布列雕俎,风云失势,沮散远去。若夫砫、、鲔、鲤,砱、?、鲂、砮之琐屑蔑裂者,夫固不足悉数,漏脱绂目,养之水府,而三河之人,则已填溢餍饫,腥膏舄卤,闻砳炙之美,则掩鼻蹙硘,贱甚粪土而莫愿者也。若是何如?”

吴子曰:“一时之观,不足以夸后世;口舌之味,不足以利百姓。姑欲闻其上者。”

先生曰:“猗氏之盐,晋宝之大者也,人之赖之与五谷同,化若神造,非人力之功也。但至其所,则见沟?畦畹之交错轮盿,若稼若圃,敞兮匀匀,涣兮鳞鳞,逦弥纷属,不知其垠。俄然决源酾流,交灌互澍,若枝若股,委屈延布,脉写膏浸,湿滑汩。弥高掩庳,漫垅冒块,决决没没,远近混会,抵值堤防,?瀛霈?,偃然成渊,漭然成川。观之者徒见浩浩之水,而莫知其以及。神液阴漉,甘卤密起,孕灵富媪,不爱其美。无声无形,?结迅诡,回眸一瞬,积雪百里。????。奋偾离析,锻圭椎璧,眩转的?,乍似陨星及地,明灭相射,冰裂雹碎,??增益。大者印累。小者珠剖,涌者如坻,坳者如缶,日晶熠煜,萤骇电走,亘步盈车,方尺数斗。于是裒敛合集,举而堆之,皓皓乎县圃之巍巍,?乎?乎,狂山太白之淋漓。骇化变之神奇,卒不可推也。然后驴礎牛马之运,西出秦、陇,南过樊、邓,北极燕、代,东逾周、宋。家获作咸之利,人被六气之用,和钧兵食,以征以贡。其赉天下也,与海分功,可谓有济矣。若是何如?”

吴子曰:“魏绛之言曰‘近宝则公室乃贫’,岂谓是耶?虽然,此可以利民矣,而未为民利也。”

先生曰:“愿闻民利。”

吴子曰:“安其常而得所欲,服其教而便于己,百货通行而不知所自来,老幼亲戚相保而无德之者,不苦兵刑,不疾赋力。所谓民利,民自利者是也。”

先生曰:“文公之霸也,援秦破楚,囊括齐、宋。曹、卫解裂,鲁、郑震恐。定周于温,奉册受锡,夹辅纠逖,以为侯伯,齐盟践土,低昂玉帛。天子恃焉,以有诸侯;诸侯恃焉,以有其国;百姓恃焉,以有其妻子而食其力。叛者力取,附者仁抚;推德义,立信让;示必行,明所向;达禁止,一好尚。《春秋》之事,公侯大夫,策文马,驰轩车,出入环连,贯于国都,则有五筵之堂,九几之室,大小定位,左右有秩,禽牢礏馈,交错文质,飨有嘉乐,宴有庭实。登降好赋,牺象毕出,犒劳赠贿。率礼无失。六卿理兵,大戎小戎,钟鼓丁宁,以讨不恭。车埒万乘。卒半天下,鼓之则震,旆之则畏。其号令之动,若水之源,若轮之旋,莫不如志。当此之时,咸能欢娱以奉其上,故其民至于今,好义而任力。此以民力自固,假仁义而用天下,其遗风尚有存者。若是可以为民利也乎?”

吴子曰:“近之矣,然犹未也。彼霸者之为心也,引大利以自向,而搂他人之力以自为固。而民乃后焉。非不知而化,不令而一,异乎吾向之陈者,故曰近之矣,犹未也。”

先生曰:“三河,古帝王之更都焉,而平阳,尧之所理也,有茅茨、采椽、土型之度,故其人至于今俭啬;有温恭克让之德,故其人至于今善让;有师锡、佥曰、畴咨之道,故其人至于今好谋而深;有百兽率舞、凤凰来仪、于变时雍之美,故其人至于今和而不怒;有昌言、礑戒之训,故其人至于今忧思而畏祸;有无为、不言、垂衣裳之化。故其人至于今恬以愉,此尧之遗风也。愿以闻于子何如?”

吴子离席而立,拱而言曰:“美矣善矣,其蔑有加矣。此固吾之所欲闻也。夫俭则人用足而不淫,让则遵分而进善,其道不斗,谋则通于远而周于事,和则仁之质,戒则义之实,恬以愉则安,而久于其道也。至乎哉!今主上方致太平,动以尧为准,先生之言,道之奥者,若果有贡于上,则吾知其易易焉也。举晋国之风以一诸天下,如斯而已矣。”敬再拜受赐。

答问

有问柳先生者曰:“先生貌类学古者,然遭有道,不能奋厥志,独被罪辜,废斥伏匿。交游解散,羞与为戚,生平向慕,毁书灭迹。他人有恶,指诱增益,身居下流,为谤薮泽。骂先生者不忌,陵先生者无谪。遇揖目动,闻言心惕,时行草野,不知何适。独何劣耶?观今之贤智,莫不舒翘扬英,推类援朋,叠足天庭,魁礒恢张。群驱连行。奇谋高论,左右抗声,出入翕忽,拥门填扃,一言出口,流光垂荣。岂非伟耶?先生虽读古人书,自谓知理道,识事机,而其施为若是其悖也!狼狈摈?,何以自表于今之世乎?”先生答曰:“敬闻命。然客言仆知理道、识事机,过矣。仆懵夫屈伸去就,触罪受辱,幸得联支体、完肌肤,犹食人之食,衣人之衣。用人之货,无耕织居贩,然而活给羞愧恐栗之不暇,今客又推当世贤智以深致诮责,吾缧囚也。逃山林入江海无路,其何以容吾躯乎?愿客少假声气,使得详其心次其论。”

客曰:“何取?”先生曰:“仆少尝学问,不根师说,心信古书,以为凡事皆易,不折之以当世急务,徒知开口而言,闭目而息,挺而行,踬而伏。不穷喜怒,不究曲直,冲罗陷阱,不知颠踣,愚蠢狂悖,若是甚矣。又何以恭客之教而承厚德哉?今之世工拙不欺,贤不肖明白。其显进者,语其德,则皆茫洋深闳,端贞鲠亮,苞并涵养,与道俱往。而仆乃蹇浅窄僻,跳浮礗。抵瑕陷厄,固不足以趑趄批捩而追其迹。举其理,则皆谟明渊沉,剖微穷深,劈析是非,校度古今。而仆乃缄钳默塞,耗礙窒惑,抉异探怪,起幽作匿,攸攸恤恤,卒自贼,固不足以睢盱激昂而效其则。言其学,则皆总揽罗络,横竖杂博,天旋地缩,鬼神交错。而仆乃单庸撇莩,离疏空虚,窃听道途,颛皉蒙愚,不知所如,固不足以抗颜摇舌而与之俱。称其文,则皆汗漫辉煌,呼嘘阴阳,礚三光,陶?帝皇。

而仆乃朴鄙艰涩,培礜礝,毫联缕缉,尘出磠入,固不足以摅糩踊跃而涉其级。兹四者悬判,虽庸童小女,皆知其不及,而又裹以罪恶,缠以羁絷,客从而挤之,不亦忍乎?且夫白羲、礠耳之得康庄也,逐奔星,先飘风,而跛驴不出泥滓。黄钟、元间之登清庙也,铿天地,动神礡,而呜呜咬哇,不入里耳。西子毛嫱之蹈后宫也,朝日,焕浮云,而无盐逐于乡里。蛟龙之腾于天渊也,弥六合,泽万物,而虾与蛭不离尺水。卓诡倜傥之士之遇明世也,用智能,显功烈,而么眇连蹇,颠顿披靡,固其所也。客又何怪哉?且夫一涉险厄惩而不再者,烈士之志也;知其不可而速已者,君子之事也。吾将窃取之以没吾世,不亦可乎?乃歌曰:“尧”、舜之修兮,禹、益之忧兮。能者任而愚者休兮,跹跹蓬礦,乐吾囚兮。文墨之彬彬,足以舒吾愁兮。已乎已乎,曷之求乎!客乃笑而去。

六、说

天说

韩愈谓柳子曰:“若知天之说乎?吾为子言天之说。今夫人有疾痛、倦辱、饥寒甚者,因仰而呼天曰:‘残民者昌,佑民者殃!’又仰而呼天曰:‘何为使至此极戾也?’若是者,举不能知天。夫果礱,饮食既坏,虫生之;人之血气败逆壅底,为痈疡、疣赘、瘘痔。虫生之;木朽而蝎中,草腐而萤飞,是岂不以坏而后出耶?物坏,虫由之生;元气阴阳之坏,人由之生。虫之生而物益坏,食啮之,攻穴之,虫之祸物也滋甚。其有能去之者,有功于物者也;繁而息之者,物之仇也。人之坏元气阴阳也亦滋甚:垦原田,伐山林,凿泉以井饮,墓以送死,而又穴为偃溲,筑为墙垣、城郭、台榭、观游,疏为川渎、沟洫、陂池,燧木以燔,革金以?,陶甄琢磨,悴然使天地万物不得其情,幸幸冲冲,攻残败挠而未尝息。其为祸元气阴阳也,不甚于虫之所为乎?吾意有能残斯人使日薄岁削,祸元气阴阳者滋少,是则有功于天地者也;繁而息之者,天地之仇也。今夫人举不能知天,故为是呼且怨也。吾意天闻其呼且怨,则有功者受赏必大矣,其祸焉者受罚亦大矣。子以吾言为何如?”

柳子曰:“子诚有激而为是耶?则信辩且美矣。吾能终其说。彼上而玄者,世谓之天;下而黄者,世谓之地;浑然而中处者,世谓之元气;寒而暑者,世谓之阴阳。是虽大,无异果礱、痈痔、草木也。假而有能去其攻穴者,是物也。其能有报乎?蕃而息之者,其能有怒乎?天地,大果礱也;元气,大痈痔也;阴阳,大草木也;其乌能赏功而罚祸乎?功者自功,祸者自祸,欲望其赏罚者大谬;呼而怨,欲望其哀且仁者,愈大谬矣。子而信子之义以游其内,生而死尔,乌置存亡得丧于果礱、痈痔草木耶?”

天论上刘禹锡

世之言天者二道焉。拘于昭昭者,则曰:“天与人实影响:祸必以罪降,福必以善徕,穷厄而呼必可闻,隐痛而祈必可答,如有物的然以宰者。”故阴礶之说〔胜〕焉。泥于冥冥者,则曰:“天与人实剌异:霆震于畜木,未尝在罪;春滋乎堇荼,未尝择善;跖、礷焉而遂,孔、颜焉而厄,是茫乎无有宰者。”故自然之说胜焉。余友河东解人柳子厚作《天说》,以折韩退之之言,文信美矣,盖有激而云,非所以尽天人之际。故余作《天论》,以极其辩云。

大凡入形器者,皆有能有不能。天,有形之大者也;人,动物之尤者也。天之能,人固不能也;人之能,天亦有所不能也。故余曰:天与人交相胜耳。其说曰:天之道在生植,其用在强弱;人之道在法制,其用在是非。阳而阜生,阴而肃杀;水火伤物,木坚金利;壮而武健,老而耗礙,气雄相君,力雄相长:天之能也。阳而礸树,阴而敛;防害用濡,禁焚用光;斩材坚,液矿硎礽;义制强讦,礼分长幼;右贤尚功,建极闲邪:人之能也。

人能胜乎天者,法也。法大行,则是为公是,非为公非,天下之人蹈道必赏,违之必罚。当其赏,虽三旌之贵,万种之禄,处之咸曰宜。何也?为善而然也。当其罚,虽族属之夷,刀锯之惨,处之咸曰宜。何也?为恶而然也。故其人曰:“天何预乃事耶?唯告虔报本,肆类授时之礼,曰天而已矣。福兮可以善取,祸兮可以恶召,奚预乎天邪?”法小弛则是非驳,赏不必尽善,罚不必尽恶。或贤而尊显,时以不肖参焉;或过而?辱,时以不辜参焉。故其人曰:“彼宜然而信然,理也;彼不当然而固然,岂理邪?天也。福或可以诈取,而祸或可以苟免。”人道驳,故天命之说亦驳焉。法大弛,则是非易位,赏恒在佞,而罚恒在直,义不足以制其强,刑不足以胜其非,人之能胜天之具尽丧矣。夫实已丧而名徒存,彼昧者方挈挈然提无实之名,欲抗乎言天者,斯数穷矣。

故曰:天之所能者,生万物也;人之所能者,治万物也。法大行,则其人曰:“天何预人邪,我蹈道而已。”法大弛,则其人曰:“道竟何为邪?任人而已。”法小弛,则天人之论驳焉。今以一己之穷通,而欲质天之有无,惑矣!

余曰:天恒执其所能以临乎下,非有预乎治乱云尔;人恒执其所能以仰乎天,非有预乎寒暑云尔;生乎治者人道明,咸知其所自,故德与怨不归乎天;生乎乱者人道昧,不可知,故由人者举归乎天,非天预乎人尔。

天论中刘禹锡

或曰:“子之言天与人交相胜,其理微,庸使户晓,盍取诸譬焉。”刘子曰:“若知旅乎?夫旅者,群适乎莽苍,求休乎茂木,饮乎水泉,必强有力者先焉,否则虽圣且贤莫能竞也。斯非天胜乎?群次乎邑郛,求荫于华榱,饱于礏牢,必圣且贤者先焉,否则强有力莫能竞也。斯非人胜乎?苟道乎虞、芮,虽莽苍犹郛邑然;苟由乎匡、宋,虽郛邑犹莽苍然。是一日之途,天与人交相胜矣。吾固曰:是非存焉,虽在野,人理胜也;是非亡焉,虽在邦,天理胜也。然则天非务胜乎人者也。何哉?人不幸则归乎天也,人诚务胜乎天者也。何哉?天无私,故人可务乎胜也。吾于一日之途而明乎天人,取诸近也已。”

或者曰:“若是,则天之不相预乎人也信矣,古之人曷引天为?”答曰:“若知操舟乎?夫舟行乎潍、淄、伊、洛者,疾徐存乎人,次舍存乎人。风之怒号,不能鼓为涛也;流之礩洄,不能峭为魁也。适有迅而安,亦人也;适有覆而胶,亦人也。舟中之人未尝有言天者,何哉?理明故也。彼行乎江、〔河〕、淮、海者,疾徐不可得而知也,次舍不可得而必也。鸣条之风,可以沃日;车盖之云,可以见怪。恬然济,亦天也。黯然沉,亦天也;阽危而仅存,亦天也。舟中之人未尝有言人者,何哉?理昧故也。”

问者曰:“吾见其骈焉而济者,风水等耳。而有沉有不沉,非天曷司欤?”答曰:“水与舟,二物也。夫物之合并,必有数存乎其间焉。数存,然后势形乎其间焉。一以沉,一以济,适当其数乘其势耳。彼势之附乎物而生,犹影响也。本乎徐者其势缓,故人得以晓也;本乎疾者其势遽,故难得以晓也。彼江、海之覆,犹伊、淄之覆也。势有疾徐,故有不晓耳。”

问者曰:“子之言数存而势生,非天也,天果狭于势邪?”答曰:“天形恒圆而色恒青,周回可以度得,昼夜可以表候,非数之存乎?恒高而不卑,恒动而不已,非势之乘乎?今夫苍苍然者,一受其形于高大,而不能自还于卑小;一乘其势于动用,而不能自休于俄顷,又恶能逃乎数而越乎势耶?吾固曰:万物之所以为无穷者,交相胜而已矣,还相用而已矣。天与人,万物之尤者耳。”

问〔者〕曰:“天果以有形而不能逃乎数,彼无形者,子安所寓其数邪?”答曰:“若所谓无形者,非空乎?空者,形之希微者也。为体也不妨乎物,而为用也恒资乎有,必依于物而后形焉。今为室庐,而高厚之形藏乎内也;为器用,而规矩之形起乎内也。音之作也有大小,而响不能逾;表之立也有曲直,而影不能逾。非空之数欤?夫目之视,非能有光也,必因乎日月火炎而后光存焉。所谓晦而幽者,目有所不能烛耳。彼狸、祂、犬、鼠之目,庸谓晦为幽邪?吾固曰:以目而视,得形之粗者也;以智而视,得形之微者也。乌有天地之内有无形者耶?古所谓无形,盖无常形耳,必因物而后见耳。乌能逃乎数耶?”

天论下刘禹锡

或曰:“古之言天之历象,有宣夜、浑天、《周髀》之书;言天之高远卓诡,有邹子。今子之言,有自乎?”

答曰:“吾非斯人之徒也。大凡入乎数者,由小而推大必合,由人而推天亦合。以理揆之,万物一贯也。今夫人之有颜、目、耳、鼻、齿、毛、颐、口,百骸之粹美者也。然而其本在夫肾、肠、心、腹;天之有三光悬寓,万象之神明者也。然而其本在乎山川五行。浊为清母,重为轻始。两位既仪,还相为庸。嘘为雨露,噫为雷风。乘气而生,群分汇从。植类曰生,动类曰虫。倮虫之长,为智最大,能执人理,与天交胜,用天之利,立人之纪。纪纲或坏,复归其始。尧、舜之书,首曰‘稽古’,不曰稽天;幽、厉之诗,首曰‘上帝’,不言人事。在舜之廷,元凯举焉,曰‘舜用之’,不曰天授;在殷高宗,袭乱而兴,心知说贤,乃曰‘帝赉’。尧民知余,难以神诬;商俗以讹,引天而驱。由是而言,天预人乎?”

捕蛇者说

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然得而腊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砆、瘘、疠,去死肌,杀三虫。其始,大医以王命聚之,岁赋其二,募有能捕之者,当其租入,永之人争奔走焉。

有蒋氏者,专其利三世矣。问之,则曰:“吾祖死于是,吾父死于是,今吾嗣为之十二年,几死者数矣。”言之,貌若甚戚者。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余将告于莅事者,更若役,复若赋,则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