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尚仁说:“看来你骨子里还挺随性。”
颜葵咧嘴大笑,说:“骨子里?骨子里这东西怎么说呢,骨子里我还希望自己是同性恋,还希望自己是男的,妻妾成群呢。”
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势从颜葵脸上投射到邬尚仁的心里,撩动了他已经尘封多年的情弦,犹如回到十八岁,彼时大人说少女是罪恶,却无不令少男神往。说一个男人纯真简直太荒谬,那是少女的专属名词,因为男人从幻想女人那一刻开始,就梦想去侵略她们的领地,据为己有。颜葵和颜荷绝对是两种类型的人,颜荷是水,颜葵是火,此刻的邬尚仁毫不犹豫地下了这个结论。
一阵攀谈后,颜葵说:“邬教授,你要见的朋友还没来吗?那我先走了。”
邬尚仁扶了下眼镜框,说:“哦。他临时有事,我也准备离开。需要我载你一程吗?”
颜葵拒绝道:“这倒不用。谢谢。”
“难道害怕我吃了你?”邬尚仁笑着问。
那一刹那,颜葵已经完全明白这场遇见并非偶然。颜葵笑着说:“附近有家泰国菜餐厅,邬教授不介意的话一块去坐坐?”
邬尚仁对颜葵转被动为主动很满意,他亦不再掩饰自己来公安局的目的。生活需要这种赤裸裸,特别是对那些长期活在虚假世界、道貌岸然的人而言,赤裸裸所带来的刺激,生动而新鲜。邬尚仁从车后座上取出三支向日葵,说:“送给你。”
颜葵接过,说:“谢谢。可惜我不喜欢向日葵。”
邬尚仁说:“可是你名字里不是有个‘葵’吗?”
颜葵拨弄着向日葵花瓣,笑着说:“所以才不喜欢呗。”
邬尚仁不知道,颜葵刻意在他面前掩饰真实的自己,若不喜欢,何以将安小山那本有着耀眼向日葵的“YK”笔记本一直珍藏着?不过这不需要让邬尚仁知道。
车后镜上,邬尚仁看见颜葵正大胆地注视着他的头发,他不由自主地问:“在看什么?”
颜葵笑着说:“我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很聪明。如果不聪明,干吗学人家秃顶。”
这是个无所顾忌的小女生,邬尚仁下了结论。她全然不怕自己的答话会得罪别人,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尖锐地指出他的软肋,对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来说,放大的优点可以满足他们的虚荣,但缺点再怎么缩小,只要被不经意提起,都会令人极其不快。不过,颜葵不怕他,从她决定坐上他的“保时捷”起,对他就没有任何畏惧。邬尚仁镇定了两秒,微笑道:“那你的结论呢?”
颜葵说:“邬教授,我猜得出你今天来找我的原因。可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一个大我十岁的男人谈情说爱。更何况,这个对象还是我妹妹的导师,是利益相关体,哪一天我们闹崩了,你拿颜荷的前途开玩笑怎么办?你不让颜荷毕业怎么办?”